接下來的幾日,一切倒也平安正常。
金雕玉砌幽暗場中的稀奇寶物越來越多,而着實讓各路人馬大開眼界。
只不過一直沒有一點關於天嬌母劍或是那個蒼龍藏寶圖的消息,至於冰火翡翠玉蟾蜍,更是沒有一點兒痕跡。
所以這些天,樑國這一干人馬只是隨意的轉轉,而這期間蕭江鴻來找過尉遲娉婷一次,談的無非還是想帶尉遲娉婷和墨墨走,被尉遲娉婷婉言拒絕了。
易逍遙還沒有回來,鬼影兒倒是先行回來了,而且他帶來了尉遲娉婷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鬼影兒是在鑑寶大會第十二天傍晚的時候回來的,他來的時候尉遲娉婷正倚在窗口發愁,此行沒有一點關於冰火翡翠玉蟾蜍的消息,她十分失望。
當鬼影兒說出五年前在子落山翠竹林中的那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尉遲娉婷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只是讓鬼影兒退下,說自己想靜一靜。
也許,她是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情緒,認真的面對感情這回事了。
尉遲娉婷承認,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感情,也許是因爲在上一世的時候感情遭到了挫敗,而這個社會的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現狀讓她無法忍受吧。
她一心想獨自終老,她是一個太驕傲的小女人,除非她能遇到一個此生只鍾愛她一個的男子,可是在這個社會,似乎不太可能有這樣的男人。
南宮斐然,這個只是奉旨和他成親的男人,有着揮兵夷平大遼的雄心,卻也曾對她敞開心扉,顯露出溫柔細膩的一面。
蕭江鴻,當這個名字從鬼影兒口中吐出的時候,她的心情十分複雜,蕭三和她是曾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但是在她心裡,那種感覺更接近於兄妹之情,可是即便如此,如果三年前的那個蕭三哥說出他纔是墨墨的親生父親,又肯許給她那個誓言,也許她會隨他,而當這個蕭三成了蕭江鴻出現在她的面前的的時候,她只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原來蕭江鴻所言非虛,他真的是墨墨的父親。尉遲娉婷相信鬼影兒的辦事能力,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說的那麼肯定。
尉遲娉婷正在憂心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隔壁的院子裡傳來十一皇子的打罵之聲。
十一皇子和他的妹妹紫萱郡主就住在隔壁的院子。
尉遲娉婷本不想理會他們,但是聽到十一皇子的叫罵後,還是忍不住起身朝外走去。
十一皇子罵道:“南宮斐然,你這個混賬東西,自己的夫人就住在隔壁,卻膽敢來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本座斬了你。”
接着便聽到了打鬥聲。
尉遲娉婷看見的,是南宮斐然衣衫不整的從紫萱郡主的房間中走了出來,十一皇子朝他劈去的一劍,是八皇子替他擋開的。
而從開着的門裡看去,尉遲娉婷清楚的看到,紫萱郡主還躺在牀上,從被子下面露出的一條光潔的胳膊和白皙的肩頭,預示着她身上一絲不掛。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老大,別看了,回去吧。”風輕語扶住了有點頭暈的尉遲娉婷。
後來御醫診斷出了紫萱郡主中了迷藥,南宮斐然聲稱他自己也是被人下藥,可是幾個御醫診斷後都說他的脈象沒有一點不正常。
南宮斐然去找過尉遲娉婷,但是被臉色極壞的風輕語給攔着下來,就連墨墨,都不願意讓南宮斐然抱一下。
紫萱郡主醒來後哭哭啼啼的說是南宮斐然迷暈了她,而且說已經被南宮斐然佔了身子,要南宮斐然爲她負責。
南宮斐然卻一直聲稱他是被人暗算,雖然受了藥物的蠱惑,卻一直沒有碰紫萱郡主,可是似乎並沒有人相信他。
南宮斐然很是氣憤,他氣的不是不是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因爲他知道,這種事情,大家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而他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與一絲不掛的紫萱郡主睡在同一張牀上。
尉遲娉婷不願意見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除非他拿出證據,找到誣陷他的人,否則不會有人相信他。
他氣的是那個害他的人,他是那麼的信任他。
當晚,南宮斐然見了他的心腹景東,二人在房裡談了很久。
這些,都是風輕語告訴尉遲娉婷的。
其實,尉遲娉婷是相信南宮斐然的,她相信南宮斐然斷不是那種人,無需理由,僅僅就憑着對他的瞭解而相信他,可是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仍然有些心痛,就算是被人暗算,她也不願意他在別的女人的牀上,雖然她曾一再對自己說無所謂,她不在乎,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在乎,不知不覺之中,她開始在乎這個男人。
誰料禍不單行,也許是老天覺得事情不夠亂,還得更亂一點纔好,當晚就出了事情。
三位皇子中毒了。
事情是這樣的,三位皇子在涼亭中對月喝酒,不論是虛情還是假意,就在他們共敘兄弟情義的時候,卻正巧萬通經過,三位皇子便邀請萬通一起喝酒,而就在第二天清晨,三位皇子卻同時中毒了。
太醫看過之後,三位皇子中的是一種名爲蝕骨散的毒,這種毒不會暫時取人性命,但是卻會慢慢的侵蝕人的骨血,直至全身骨頭盡散而身亡。
幾位老太醫知道此毒,但是這種毒卻很不好解,據說這個蝕骨散的解藥要根據蝕骨散煉製的時間的不同而有不同的配方,也就是說,只有下毒之人才會有解藥。
萬通當然不承認是自己下的毒,但是柳清風卻在他的房間中找到了蝕骨散的毒藥。
尉遲娉婷就是在雙方的爭執中被吵醒的。
尉遲娉婷到了門口的時候,萬通和沙漠山莊中的人被皇上派出保護三位皇子的禁衛軍團團圍住。
長孫無缺已經和萬通交上了手,二人正在憨鬥之中。
柳清風在一旁觀望,但是手也握在劍柄上,似乎沙漠山莊中的其他人一動手他就會拔劍。
南宮斐然見狀上前阻止,就在把兩人分開的時候,長孫無缺冷哼一聲,罵道:“南宮斐然,你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事情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大家最好不要動手,免得兩敗俱傷,被背後的小人得了漁翁之利。”南宮斐然也冷言回道。
“哼,還有什麼好說的,昨晚和三位皇子喝酒的就只有他一個人,現在爲什麼只有三位皇子中了毒,而他卻好好的,如果不是他下的毒,又爲何會在他的房間中搜出毒藥?”長孫無缺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宮斐然。
“不錯,南宮將軍,這件事情,就是看的那麼簡單,三位皇子與他喝酒,並未有其他人在場,如果不是萬通,難道還能是皇子們自己下毒不成?”柳清風似乎也認定下毒的就是萬通。
“喂,你們不要亂說,我師兄纔不會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藍凝兒不服氣的叫道。而且擺出架勢,意思好像在說,如果他們要打,她隨時奉陪。
尉遲娉婷看這沙漠山莊和大梁的禁衛軍,雙方都是劍拔弩張,她深切的認識到,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計劃。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圈套,對方想利用沙漠四虎的死來挑撥雙方的關係,卻沒有想到萬通和南宮斐然他們達成了共識,一起尋找兇手。
一招不成,再來一招,所以現在對三位皇子下毒再栽贓給萬通,這下定會合了對方的心意。
因爲沙漠四虎只是小角色,並沒有多少人真的願意爲他們出頭,而大梁的這三位皇子,那可是萬金之軀,隨行的人斷不敢讓皇子出什麼事情,再加上柳清風手中有所謂的證據,萬通,無論如何,難逃一死。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萬通坦然笑道:“我與三位皇子無冤無仇,爲何要加害他們?”
“萬通,爲何要害三位皇子,你心知肚明。”長孫無缺喝到。
這倒讓尉遲娉婷十分好奇,她也確實想不出萬通要害三位皇子的理由。
“萬通,你與三位皇子是無冤無仇,可是世人皆知你萬通對師父君天行視若親父,而你這個師父的命令,你斷然是不會違背的,可是,這個君天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孫無缺此言一出,頓時四下譁然,要知道,沙漠山莊中的都是性情中人,這些漢子對君天行一向敬佩有加,現在聽長孫無缺這麼說,自然是十分氣憤。
“喂,你嘴裡放乾淨點,我們事歸我們的事,再敢對我師父出言不遜,別怪我萬通翻臉不識人。”萬通沉下了臉,憤怒地說。
可是萬通的話還沒有說完,藍凝兒卻已經揮動手中的九節鞭朝長孫無缺奔去。
藍凝兒自小是被君天行養大的,君天行於她更像是父親,藍凝兒從小淘氣任性,誰都拿她沒有辦法,但是唯獨對君天行的話不敢有違,此時聽到長孫無缺詆譭君天行,哪裡還忍得住。
藍凝兒一條九節鞭使得活靈活現,但是長孫無缺也不是花架子。
兩個人很快打的不可開交,但是畢竟藍凝兒還是個小丫頭,力道上還不是長孫無缺的對手,眼看被長孫無缺的劍氣逼得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力。
就在長孫無缺的長劍毫不留情的朝藍凝兒刺去時,藍凝兒躲閃不及,眼看劍尖已經抵達胸口,卻“嗖”的一聲傳來,一記用隔空擲物仍過來的小石子打在了長孫無缺的劍上。
長孫無缺只覺劍身震動異常,虎口被震的發麻,而這一劍已經失了力道,這麼一停頓之下,藍凝兒已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到了一邊。
長孫無缺下意識的刺出更狠的一招朝從他劍下奪人的那人刺去,那人卻很輕易的用手中未出鞘的寶劍擋開,而且劍柄還狠狠的打在了長孫無缺的肩頭。
“逍遙哥哥!”藍凝兒驚喜的叫了出來。
易逍遙拍了拍藍凝兒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自己則嘲諷的對長孫無缺說:“閣下如此手段,竟盡數招呼在一個小丫頭的身上,在下真是佩服的緊。”眼中盡是嘲弄之色。
長孫無缺看清從他劍下救走藍凝兒的人竟然是易逍遙的時候,心中不免氣惱,遂罵道:“易逍遙,你最好考慮清楚你的立場,不要牽連你的主子。”說着朝尉遲娉婷看了看。
尉遲娉婷則笑笑,說道:“我呢,向來只站在有理的一方,現在既然事情真相未明,長孫大人這又是何必。”
長孫無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然後輕蔑的笑了笑:“哈哈,很好,不錯,你們夫妻果然不知安得什麼心,竟然合着外人欺負自家人,很好。很好。”說着寶劍入了鞘,他在易逍遙手下落敗,自覺地顏面無光,便轉身欲走。
“喂,你還沒把話說清楚呢,休想走。”藍凝兒喝道:“你口出狂言侮辱我師父,還不快快在所有人面前自刎謝罪。”
好一個傲氣的小丫頭,尉遲娉婷心想,不過她那份維護師父的心思卻體現的淋漓盡致。
長孫無缺停下腳步,冷哼一聲,說道:“萬通,你師父有一百個理由想要殺死三位皇子!”
這話卻讓在場之人心中疑惑。
尉遲娉婷和南宮斐然也不知道長孫無缺爲何突然這麼說,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了武林之中人人敬仰的君天行,這倒是出乎尉遲娉婷的意料。
“你要麼拿出證據,否則就不要血口噴人。”藍凝兒氣急敗壞的喊道。
“哼,證據?刑天君這個名字,夠不夠分量,有沒有理由殺殺三位皇子,你們自己想吧。”長孫無缺說完這句話就甩袖離開了。
刑天君?君天行?尉遲娉婷不覺眼前有些恍惚,君天行居然就是刑天君?
原來先皇曾有兩個五個皇子,一生下來就被立爲太子的大皇子卻在十歲那年失蹤,宮裡對外宣稱大皇子暴兵身亡,沒多久二皇子便被立爲太子,五年後先帝駕崩,太子即位,可是就在登基大典那天,有人刺殺皇上,那人自稱是失蹤的大皇子,刑天君只是他的俗名。
那人在皇宮裡亂殺一氣,最後還放了一把火,但是幾千禁軍卻沒能攔得住他。
再後來,據說這個人又行刺了幾次,但是都沒有成功,再後來,這個人便又消失無聲了。
有人說大皇子是被當今皇上的母妃設計害死的,但是害他的老太監不忍心便把人帶出了皇宮,以至於大皇子前來尋仇。
如果這些說法都是真的,從某種角度來說,當今皇上的皇位是從刑天君手裡搶來的,而如果這個人就是君天行的話,那麼他會想要三位皇子的命,自然就說的通了。
尉遲娉婷是見過君天行的,君天行給她的感覺是大氣,坦蕩,性格乖張卻又不失君子之風。這麼一個人,竟然是差點就成爲皇上的太子?
不論君天行是不是刑天君,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件事情,要怎麼解決。
柳清風看出來了,南宮斐然夫婦都是站在沙漠山莊那邊的,似乎並不相信萬通就是下毒之人,正要開口,卻聽南宮斐然先開口朗聲說道:“大家請耐心聽我說,不論是沙漠四虎之死,還是三位皇子中毒的事情,我南宮斐然保證,三天之內給大家一個說法,如果查出殺害沙漠四虎的兇手是易逍遙,對三位皇子下毒的是萬通,我絕不姑息。”
柳清風沒有說話,恐怕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雙方一旦動起手來,會是怎樣的結局,那時不得而知的,但是儘管如此,柳清風還是派人監視萬通,不許他擅自離開金雕玉砌幽暗場。
尉遲娉婷剛剛走進房中,南宮斐然便緊緊跟了進來而且反身鎖上了門。
“你到底想不理我到幾時?”南宮斐然抓住了尉遲娉婷的手,急切的說。
“世子,你還是想想回去後怎麼向皇上交代吧,想想該怎麼迎娶紫萱郡主吧,駙馬爺。”尉遲娉婷這最後一聲駙馬爺徹底的惹火了南宮斐然。
“別人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麼?”南宮斐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相信什麼?我確實看到了你從紫萱郡主的牀上下來。”尉遲娉婷滿不在意的說。
“尉遲娉婷,你給我聽清楚了,自從永安關一役你住進我心裡後,我就沒有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就算是對你,我也是小心的壓抑着自己的衝動,難道我的心思你不懂麼?”南宮斐然近乎咆哮的說。
尉遲娉婷不屑的說:“你這是在表白麼?還真是幼稚,爛死了。”說着轉過了頭。
這個女人終於成功的激起了南宮斐然的怒火。
“好,我讓你見識見識不幼稚的。”南宮斐然說着一把把尉遲娉婷橫抱起,然後狠狠的扔在牀上,然後就欺身壓上。
這個男人,腦子是有問題麼?尉遲娉婷驚愕,我們不是在吵架麼?怎麼吵着吵着吵到牀上了。
尉遲娉婷兩手按在南宮斐然的胸膛上,使勁想推開這個男人,嘴裡還在罵道:“南宮斐然,你給我死遠一點,你髒死了……”
南宮斐然一愣,居然還敢嫌他?當下不由分說,一雙火熱的嘴脣貼上尉遲娉婷的薄脣,雙手也不老實的在尉遲娉婷身上游走起來。
舌頭如一條靈活的蛇在尉遲娉婷口中攪動着,而火熱的大掌也覆上了尉遲娉婷胸前柔軟的雙峰,恣意###起來。
南宮斐然明顯的感覺到,身下的女人輕輕的顫抖着,她活該,誰讓她來激怒自己呢,激怒自己的夫君必然是這個下場。
尉遲娉婷腦海中一陣陣熱浪襲來,意識有一點迷惑,但是又不斷的想推開這個男人,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燙,尉遲娉婷有些驚恐的叫了出來:“南宮斐然,你走開,我討厭你,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南宮斐然動作一僵,伸進女人裙底的手慢慢的退了出來,冷冷的問道:“你說什麼?”
尉遲娉婷看這招能有效的阻止他來侵犯自己,當下信口說道:“我說我心裡另有喜歡的人,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南宮斐然身體晃了晃,徹底從尉遲娉婷身上爬了起來,冷冷的說:“是誰?難道就是那個蕭江鴻麼?”語氣越來越陰沉。
尉遲娉婷看到南宮斐然鐵青的臉,知道他被氣的不輕,當下咬了咬嘴脣,小聲的說:“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好,我管不着,我不管,我再也不會管了,既然你喜歡那個蕭江鴻那麼就隨他去吧。”南宮斐然憤怒的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就揮袖離開了。
南宮斐然在房中一個人喝着悶酒,發了瘋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裡灌,可是腦海中卻還一直盤旋着尉遲娉婷的那句話“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南宮斐然突然覺得心很痛,像是一把刀子###了心裡,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因爲一個女人而如此過,可是那個女人,從來不許自己親近她,他一直以爲她只是因爲受了第一次不好的印象所以很排斥,於是他願意給她時間,讓她慢慢接受他,再融入她。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說她有喜歡的人,她拒絕和他親熱的原因只是因爲她心裡沒有他,她不喜歡他,所以從來不肯和他親熱,想到着,南宮斐然就覺得好笑,自己還替她去找那麼多借口,還想慢慢感化她,可是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南宮斐然苦笑着又飲下一杯。
正彷徨間,他的心腹景東前來,說有要事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