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塊錢，對於這樣一個地下賭場，基本上就只是一個小水花罷了，算得不得什麼事情。但不巧贏錢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從未來過這地方的學生，有意思的樣子，今天張先生又實在無聊，便來湊了這個熱鬧。
不遠處田伯光頗爲幸災樂禍地對孫世美說道：“趙無召那廝要倒黴了。”
“你怎麼知道？”孫世美問道。
“你看着就是了。”田伯光笑而不語。
……
趙無召看了眼桌子上的籌碼，說道：“我要檢查牌。”
“當然。”張先生沒有異議。
趙無召從沒有開封的紙牌裡挑了一盒出來，然後打開，將紙牌拿了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朝賭場經理和張先生點了點頭，確定沒有問題，然後開始默默洗牌。洗好牌，將紙牌放在賭桌上，趙無召說道：“開始吧。”
“挑一張牌吧。”
“就這一張。”趙無召拿了最上面一張，壓在賭桌上，自己也不看是什麼牌。
張先生坐在趙無召的對面，閉上了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着。
“其實我有點好奇，你是學生？”
“你猜？”趙無召面無表情。
張先生微笑道：“年輕人不要繃着臉，顯老可不是一件好事。”
趙無召搖了搖頭，說道：“你又不是妹子，我爲什麼要對着你笑？”
“哈哈，說得好。”張先生大笑起來，沒有繼續磨嘰下去，他要開始猜牌了——
“黑桃五。”
趙無召眉眼間有了一絲驚訝，這人果然有一些手段，也不翻牌，便道：“你猜對了。”然後將紙牌掀過來，果然是黑桃五。
一旁聚集圍觀的賭客紛紛咋舌。
第二次洗牌，趙無召的手法很是老練，而且動作很快，洗好牌，就像剛纔那樣，放在賭桌上，拿起最上面一張，背面朝上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對張先生說道：“你再猜吧？”
“黑桃五。”
張先生微笑道：“我就猜同樣的牌，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運氣。”
“厲害，看來你的運氣不錯。”趙無召掀開牌面，果然是黑桃五。
“啊——”這裡早已經圍了一圈人，看到張先生再一次猜中了牌，都驚歎不已。
“不會是出老千
吧？”
“別亂說，在這地方說別人出千，要抓不住證據，可是要結仇的！”
“那怎麼猜的這麼準？”
“我看是運氣吧……”
看到這一幕的賭客們議論紛紛。
一直遠遠看着這裡的孫世美也疑惑道：“難道那個人玩陰的？否則不可能猜中啊！”
田伯光笑道：“你可不知道，那位張先生，可不是一般人物。”
我不知道，難道你一個悶騷男就知道？孫世美瞪了他一眼。
第三次，趙無召顯然有些急了，也不說別的，洗好牌之後，看似隨便地抽出一張，直接問道：“敢不敢賭這一張還是黑桃五？”
“是，或者不是？”
“我猜——是！”張先生似乎很有自信。
趙無召臉色微變。
這一次，他依然輸了。
連續三次被猜中，趙無召手心也微微有些汗意，他也懷疑這個姓張的，是不是在玩千術，或者這副牌有問題，但是他自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一副牌絕對沒有問題，而且那個張先生也不可能對牌做手腳，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看得見”他抽出來的牌是什麼。
最恐怖的可能性是，他能夠記住趙無召每一次洗牌的動作，然後記着所有牌的順序。
自然也就知道趙無召抽出了哪一張牌。
當然，最大的可能性是純粹猜的……但是……
田伯光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端詳着趙無召的神情，突然開口說道：“看來他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孫世美卻還是很糊塗。
田伯光說道：“你看着，猜第五次的時候，趙無召肯定會有所改變。”
田伯光話音剛落下，就看到那邊已經開始了第四次猜牌，這一次和剛纔毫無兩樣，趙無召抽牌，張先生再一次成功的猜中了，還是“黑桃五”。
趙無召卻沒有任何沮喪的表情，他已經確定了那個姓張確實是在記牌——很可怕的記憶力，但是沒有用。
能夠連續四次抽出黑桃五，這是趙無召的本事。
而這個時候，賭的已經不是賭術，而是心理了。
第五次，正當衆人都等着趙無召開始洗牌的時候，趙無召突然開口說道：“一副牌這麼多張，讓張先生猜，張先生實在是太吃虧了，不如，張先生您先猜，
然後我再隨意抽一張？這樣也公平一些。”
“嗯？”
精彩！
田伯光都忍不住要鼓掌了，這麼一變動，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看的運氣，但是趙無召這廝將猜牌和抽牌的順序一調轉，立刻主動權就到了他自己的手上——畢竟張先生能記牌，趙無召也有信心從牌堆抽取到任何一張想要的牌。而且理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不愧是我等的宿敵啊。
張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地笑容：“你確定？”
趙無召點了點頭：“想必張先生不會不答應吧？”
張先生也能看出來趙無召的水平，若真答應了也就等於輸了，於是說道：“不如折衷一下，我將猜的牌寫在紙上，不作更改，等你抽出牌來，我們再覈對。”
趙無召本性是一個十分好強的人，他沒有拒絕：“好。”
張先生思索了片刻，要來了一個小黑板，正要下筆的時候，趙無召突然開口說道：“你不會是寫黑桃五吧？”
“你說呢？”張先生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變化。
“敢不敢？”
“什麼？”
趙無召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敢不敢……賭第五次？”
衆人一片愕然，田伯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的言談，無非就是心理戰術而已……張先生沒有應他，只是默然低頭在黑板上寫了三個字，然後將小黑板翻轉過來，蓋在賭桌上。他寫字很有技巧，趙無召嘗試通過看張先生的動作，來模擬他寫的是什麼字，但是卻失敗了。
這一次拼的是真正的運氣了！
他會猜什麼牌？
難道真的再猜黑桃五？
趙無召一邊洗牌，一邊思索着那位張先生的心理。
不知不覺他的額頭，已經有了汗流下。
“好了。”
洗好牌，趙無召將抽出的一張牌，放在那一塊小黑板邊上。
成敗在此一舉！
此時在角落裡看着這邊動靜的田伯光和孫世美兩個傢伙，也走了過來。
“先看牌吧。”
“好！”
趙無召將牌一掀開來，衆人便又是一陣喧鬧，竟然這張牌還就是黑桃五。
張先生眨了眨眼睛，說道：“有意思。”
“該看你的了。”趙無召盯着張先生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