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數十個小時的醫治對於一個常人來說的確很疲倦,而腦子更是要在高濃度的緊張中度過,無論是從身心上還是從體力上來講都是一種考驗,這也是爲什麼裡面那些醫生都最後都閉上嘴巴不在發出任何意義的原因。
整個過程沒有停歇,也沒有中斷,甚至沒有請任何人幫忙,蕭凜就是這樣在沉默中一點點剖開皮下組織,將細微的碎骨一點點挑出,隨後清理多餘污垢,重新將碎裂的骨頭固定,加入鋼骨,如此高難度的手術,在一切專業醫院都需要兩到三位醫生輪流完成,而這裡只有蕭凜一個人。
從另一個方面來講,蕭凜不相信任何人,蓮坐在他身邊,將他的頭靠向自己,芊芊玉手梳理着他濃密的頭髮:“累就休息一會。”
“嗯!”蕭凜緩緩閉上眼睛,在軍師的身邊他是安心的,可以放下所有防備的安心。
蓮是個很安靜的人,她很少與人說話,總是給人一種高傲的神情,美麗的容貌讓很多人想講她佔爲己有,但是都被她所婉言拒絕,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在會去對她有要求,她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聽着蕭凜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後,蓮露出了笑容,甜蜜的笑容。
“你要打算這樣瞞他一輩子嗎?”華清逸倚着門,看着蓮的笑容。與天使相比,蓮只是一朵潔白美麗的花朵,她的美是一種嫵媚而並非純淨,可是很真實。
“知道與不知道都不會影響我對他的感覺。”
蓮露出苦澀的笑容,在華清逸面前她從來都不僞裝,不知道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蕭凜的喜歡已經在華清逸的眼裡,這叫做旁觀者清,所以她也不極口否認。
“哥,在燕京已經有愛的人了,而且訂了婚。”華清逸猶豫了很久才把着句話說了出來,對於一個暗戀的人來說這樣的事實總是叫人心傷,因爲是蓮,所以他並不想一直欺瞞。
“那就更沒必要說了!”蓮笑了笑,彷彿這樣的事實存在很正常:“我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能來救我已經是很意外的事,他心裡有我這個做姐姐的心意在,還需要其他的嗎?”
華清逸突然想起一句,太聰明的女人會終老,因爲看得太明白,太真切,反而失去了勇氣去追求。
蓮就是這樣的人,蕭凜的背景不是一個普通家庭所能承擔的,即使向夏雪這樣的背景,充其量也就是剛剛可以在考慮的範疇內,如果他華清逸不是燕京的華家,估計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成爲叫蕭凜哥的那個人物。
在這個世界上,門當戶對並不是只用在愛情上,連交際友情都是要算在裡面的。
“哥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對於這點華清逸很能打包票。
“我知道!”
“那你還……”
“哦,你這是要我去表白,然後將他推入兩難禁地?”蓮看着華清逸,蕭凜動了下,兩個都沒有再說話。他們都知道他沒有那麼快醒來,每次手術完後,他都會這樣睡覺。蓮不自覺的將蕭凜臥倒在她腿上,撫摸着他的背,好讓他睡得更加安穩些:“幫我把他腳擡起來,再把你的外套脫下來給他蓋上。”
“蓮,你這樣會很痛苦,你應該讓哥來面對。”
“誰選都是一樣,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
華清逸不在多說什麼,感情這種東西都是由個人的意願來操控,或許如蓮所說,講出來反而將三個人的關係推入一個死角,以蕭凜的個性,肯定是不會罷休,如果真那樣,他又該如何選擇?出於某種好奇,華清逸很想知道。
睡了多久?腦袋有點暈乎,而且脖子還有點疼。蕭凜爬了起來,頭頂上已經亮起了燈,應該是晚上了。他轉動着脖子,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水池邊漱口。
從鏡子裡反射出蓮的身影,她歪着頭緊閉着雙眼,這時纔有了記憶的回籠,他應該是一直靠着蓮睡的,於是蕭凜對着鏡子中的蓮笑了笑,反過身蹲在他面前,用沾溼的手所指撩開她臉頰上的髮絲,隨後對着的她的紅脣來回撫摸着。
柔軟的脣瓣,有點乾裂的破皮。蕭凜看着她皺起眉,不由的開心起來,小時候他就喜歡這樣逗她,長大了他依然喜歡這麼逗她。
“哥!”華清逸突然拽住蕭凜的手,一臉嚴肅的對着蕭凜。
“怎麼了?”似乎擦覺到自己口氣的不友善,蕭凜扯了扯嘴角。
“你不能再這麼對軍師。”
“什麼意思?你今天是怎麼回事?”蕭凜看着華清逸的手,再擡起頭注視着他。
“總之,你不能這麼對軍師。”華清逸有點着急,但是他卻無法說出口,又有點覺得自己多事,於是他鬆開蕭凜的手,轉頭就走。
“華清逸!”蕭凜在他背後叫住他:“你又有事瞞着我!”
“沒有!”華清逸頭也不回的了聲:“我去看夜鷹。”
“媽的,神經病!”蕭凜不爽的罵了一句,對於剛剛的好興致,現在全沒了,他坐在蓮身邊,看着她的側臉,腦海中響起了四爺的一句話。
難道……蕭凜搖了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於是他有傻笑了下,將身上的衣服蓋在了軍師身上。
剛披上衣服的蓮,睜開眼,正好看到蕭凜一個人傻呵呵呵的對着鏡子笑着,於是乎,她莫名其妙的大笑了出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樣了?”
“啊!這都被你看到了,我以後還怎麼混啊!”蕭凜收起笑容,立刻換上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對着蓮:“老實交代,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瞞着我?”
“呃……”蓮一下子楞在了哪裡,分辨不出蕭凜的真假:“你在說什麼啊!”
“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了!”蕭凜將蓮勾入自己的臂膀範圍內:“你到了中東,怎麼會和龍魂失去聯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