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
“看完了,心得體會也寫了,你說過不錯!”
“那好,書我留下,還有事嗎?”魏峰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樑偉軍急出一頭汗,吞吞吐吐地說:“團長,我……想……參戰!”
“什麼?大點聲!”
樑偉軍提高嗓門說:“我想參戰!”
“拿來!”魏峰伸出一隻手。樑偉軍連忙解釋:“團長,我成績平均92分。全班第一,只是因爲……由於……”
“那一切免談,去報到吧!”魏峰擺擺手。
樑偉軍垂頭喪氣地報了到,回到“鋼六連”,張愛國迎出來當胸一拳說:“這是你騙我叫首長的代價。”
“君子動口不動手!”樑偉軍不吐髒字地罵了張愛國一句,規規矩矩地給杜懷誠敬禮,“連長,我回來了。”
杜懷誠也是當胸一拳:“小兵長成小夥子了,回來得正是時候!”
樑偉軍納悶地問:“什麼意思?”
指導員笑着說:“幹部股通知,你暫不擔任具體職務。”
樑偉軍聽得一頭霧水,張愛國陰陽怪氣地解釋說:“不明白啊?軍裡抽調偵察骨幹組成偵察大隊準備上去,不給你分配工作,說明你極有可能佔了一個名額。順便通知你,我和連長剛把工作交接完畢。”
樑偉軍揶揄說:“你的名額不是走後門搞來的吧?”
樑偉軍沒有具體工作,想回十一班住。杜懷誠不同意,在連部加了張牀,說咱連就你是科班出身,住在一起有個什麼情況也好聽聽你的意見。張愛國揶揄說,就是,沒有具體工作,不是沒有工作,給我們當個參謀也好嘛。
晚上,張愛國掏腰包搞了點酒菜給樑偉軍接風。指導員覺得不好意思,也想掏錢湊個份子。張愛國大大咧咧地說:“我就要上去了,留着錢也沒用,你還要養家別掏了,樑偉軍必須要掏錢。”
“我掏錢你請客,這叫哪門子接風宴,要請我改日請,但今天必須吃好!”樑偉軍跳起來抱住張愛國,從他口袋中掏出一張大團結喊,“通信員,再去買只燒雞,本參謀最愛吃燒雞!”
這頓酒樑偉軍喝得暢快淋漓,很有些義無反顧的勁頭。臨睡前,杜懷誠悄悄對樑偉軍說,這次參戰的幹部、戰士都是重點培養對象,關鍵是要取得實戰經驗,明白嗎,實戰經驗!
樑偉軍明白杜懷誠說的是什麼意思,重重地點點頭。
鄭燕從火車站徒步走到軍部大院,在門口擦去汗水整整軍裝,拿出證件遞給哨兵。哨兵看完證件認真地問:“同志,你找誰?”
“我回家。”鄭燕見哨兵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解釋說,“我住在這個院裡……”
哨兵恍然大悟說:“你是家屬啊,怎麼不早說,進去吧!”
一個大姑娘竟然成了家屬,鄭燕有些生氣,白了哨兵一眼走進大院。幾年沒有回來,大院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多了一些新面孔。鄭燕直接去了軍部辦公樓,熟門熟路地找到父親的辦公室,喊報告又敲了門,還是沒人應聲。
“你找誰?”
鄭燕正想不請自入,聞聲連忙回頭,見一名小戰士提着兩隻暖瓶正警惕地望着她。沒等她開口,小戰士猶豫着說:“你……你是鄭燕大姐?”
鄭燕不認識這名戰士,奇怪地問:“我們認識?”
“軍長讓我看過你的照片。”小戰士走進辦公室放好暖瓶說,“鄭燕大姐,你坐一會兒,軍長開誓師大會去了,過會兒才能回來。”
鄭燕問明會議地點,匆匆向軍部禮堂跑去。她這次回來,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能上邊疆。軍藝組織了慰問演出團,但人員在大二大三級學員中選取,鄭燕在舞蹈教師培訓班自然沒有她的份兒。前天,她接到王秀娟的來信,說各師野戰醫院開始遣散輕傷病員,組織留守處,準備物資。鄭燕意識到老部隊要上去了,請了假匆匆返回。
鄭燕趕到禮堂,誓師大會已經結束,成羣的軍人涌出大門集合列隊。鄭燕孤零零一個人,擔心引起糾察的誤會,連忙閃到禮堂邊的塔鬆後躲起來。
鄭軍長等人走出禮堂,邊走邊低聲商議着什麼。鄭燕從塔鬆後跳出來攔住去路,敬禮說:“軍長好!我找您有點事兒。”
鄭燕不叫爸爸叫職務,認識她的首長忍俊不禁,鄭軍長卻一本正經地還禮說:“如果是私事等我回家再說,如果是工作上的問題,你越級反映已經違反紀律了,知道嗎,鄭燕同志。”
“知道,但這件事你必須過問。”鄭燕也是一本正經。
軍首長們搞不清這爺倆兒是要談工作還是要談私事,但無論工作私事他們都不方便聽,打聲招呼提前走了。
首長們一走,鄭燕立刻變得活潑起來,撒嬌說:“爸爸,我可想你了,做夢都夢見你好幾次!”
“纔好幾次啊!”鄭軍長點點鄭燕的鼻子說,“看來爸爸的魅力還是不夠啊!”
“我一年才做一次夢!”鄭燕湊到鄭軍長的耳邊說,“爸爸,我求你一件事兒,你一定要答應。”
“先說什麼事。”
“我想上前線!”
鄭軍長用讚賞的眼神看着女兒說:“好!我姑娘的血管中果然流着軍人的血。但上前線是去打仗,你去幹什麼呢?”
“慰問演出啊!”鄭燕興奮地說。
“軍文工團暫時沒有演出任務,等有了再說。”
鄭燕拉着爸爸的袖子撒嬌:“爸爸,聽說軍區文工團有演出任務,你給我要個名額嘛!”
“放開,放開,穿着軍裝哪!”鄭軍長認真地說,“上前線慰問演出,對文藝戰士來說這是榮譽,要靠自己去爭取,這個忙爸爸不能幫。”
“爸爸!”鄭燕扭身子跺腳,顯示她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