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看了一眼後面的追兵,幾十輛車急速行駛在砂石路面,喊道;“把他放下,再往前走他就死定了。
擠在後面的南宮峰一腳把那個傢伙踹了下去,江森怨毒的看了一眼南宮峰。
南宮峰嘿嘿一笑;“怎麼?你要知道我這是在救他。”
江森冷哼一聲,也不說話,他也不敢說什麼,這輛車上幾乎都是楊洛的人,真要一腳把他也踹下去,他哭都沒地方哭。
後面緊追不捨的車停了下來,也就短短兩分鐘左右,但又拉開了一段距離。而此時車已經繞過了雪山,韓偉光看着地圖說道:“老大,前方就是剋剋吐魯克,那裡有中阿邊境防衛最前段的一支部隊,應該是邊防團九連,聽說平時訓練很苦,戰鬥力也很強。”
楊洛擡頭看向前方,他沒有來過這裡,但作爲一名軍人,這個地方他曾經詳細瞭解過。那裡是中國和塔吉克斯坦、阿富汗末端的三山交匯之地。西南方向有另一平緩的寬谷叫瓦罕吉爾,是通往阿富汗必經之地。而正西方向則是名叫木孜吉利嘎的冰谷,這是通往塔吉克斯坦的山谷,由此可達中亞政情和社情最爲複雜的費爾幹納盆地。而費爾幹納盆地正是三股勢力,包括境外東1突分1裂勢力比較活躍的一個地區。在這個中亞地帶,東1突與基地和塔1利1班等國際恐1怖勢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李濤車上的買合蘇木艾山和阿不都熱依木兩個人,隨着越來越接近三山交匯地臉上的表情就越興奮。雖然他們不會去費爾幹納盆地,但這樣接近自己的組織,還是掩飾不住心裡的興奮之情。
突然前面李濤踩了下剎車,車速一緩,龍鑫的車就超了過去,然後就看到前面整齊站着一排全副武裝的士兵。
楊洛一把拎起孫排長站起來吼道:“衝過去!”說完舉起手中的槍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沉悶的槍聲響徹天空,楊洛吼道:“都讓開,不然大家一起死。”
出現在前面的正是邊防團九連,也是瓦罕走廊最後一個邊防部隊。此時九連連長曲貴東看着逃犯的車衝過來,尤其還有人質,氣得他咬牙切齒吼道:“讓開!”
兩輛車疾馳而過,捲起的煙塵遮天蔽日。緊接着,後面追擊的部隊也跟着疾馳過去,把他們弄得灰頭土臉。
曲貴東氣得大罵一聲:“,上車,追!”
隨着海拔的升高,這裡已經到了真正的無人區。一潭碧綠的湖水如翡翠出現在眼前,而這裡海拔到了5600多米,瓦罕走廊中國段就到盡頭了,一座十多米高的海關門樓聳立在遠方,五星紅旗在上面隨風飄揚。
“啊哦!”龍鑫撒開方向盤歡呼一聲,“到了!”
海關的大門早已經關閉,十幾名士兵站在那裡,看着急衝而來的車一名士兵臉色有點蒼白的喊道;“班長,怎麼辦?”
一名老兵臉色堅毅的吼道:“你們怕死嗎?”
“不怕!”十幾個人的吼聲,居然能讓人感覺到面對千軍萬馬的氣勢。
老兵吼道:“人生的榮辱得失算什麼?既然我們選擇了當兵,那就要有犧牲的覺悟。這是最後一道關卡了,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過去。”說完胸膛挺得筆直,雙眼死死盯着越來越近的輛車,一動不動。而其他士兵也沒有動,就像一棵棵已經生長千年,根部早已經深埋地下的參天大樹。
什麼是臨危不懼、臨難不懼、臨苦不懼,什麼是百折不撓、百鍊成鋼的軍人本色,這十幾名普通士兵就是。
“嘎吱!”
“嘎吱!”
兩聲刺耳的剎車上響起,隨着輪胎摩擦地面騰起的煙塵,兩輛疾馳的車停了下來。緊接着後面的追兵也到了,然後快速的把楊洛他們包圍。
曲貴東跟着另外那名上尉說了一句什麼,邁步走過來,看着楊洛說道:“其實我也瞭解過,你們越獄之後並沒有殺過人。所以,只要你們把人質放了,我就放你們過關。”
楊洛晃了一下腦袋,脖子響起一聲嘎巴聲:“你拿我當白癡啊,放了他?放了他,我們一個也不用想活着離開。”
“不!”曲貴東說道,“我說話算話,只要你們放了人質,我一定會放你們過去。”
楊洛豎起手指搖了搖,然後跳下車:“先放我們過去,然後我再放人質。”
曲貴東說道:“你不信任我,那你怎麼能讓我相信你呢?”
楊洛聳了聳肩:“那就沒有辦法了!”說完看了看時間,“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是答應我的條件,還是我們一起同歸於盡。”
江森眼珠嘰裡咕嚕亂轉,快速的一把摟住孫排長的脖子,拿過身邊一名手下的步槍,頂在了孫排長的腦袋上。這個傢伙留了個心眼,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人質還是控制在自己手中比較保險,不然一旦談判破裂,誰手上有人質,誰就有一線生機。
突然孫排長一低頭,脖子一縮,狠狠一口咬在了江森的胳膊上。
江森一聲慘叫,“我1操1你媽的,你敢咬我,鬆嘴,鬆嘴……”江森疼得滿頭大汗,“快點鬆嘴,不然我殺了你。”
孫排長眼裡閃着瘋狂的光芒,死死咬着江森不放,接着腦袋猛然一晃,江森的衣袖被硬生生撕開,還帶着一塊血淋淋的肉。
江森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在胳膊上不停的流出,拿着槍托狠狠砸向孫排長的腦袋。瞬間,鮮血就在孫排長腦袋上流了下來。
“我弄死你,弄死你!”這個傢伙居然還沒有失去理智,不敢真的把孫排長一槍崩了。
“哈哈……”孫排長吐掉嘴裡的肉,他自己的血混合着江森的血,順着嘴角往下流。就算被打的滿臉是血,依然哈哈狂笑。
“殺了我,殺了我,你有種就殺了我!”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快,等曲貴東反應過來的時候,孫排長的腦袋被打得失去了本來的模樣。
“住手!”曲貴東一聲厲吼,“如果你再敢對他動手,我們就開槍了。”他的話音一落,所有士兵都舉起了槍。
江森看到對面那些士兵真的眼紅了,心就是一顫,也是害怕真的把孫排長打死,所以住了手。
就在這時,姚銓他們終於追了上來。曲貴東見到姚銓到了,也鬆了口氣,跑過去敬了禮。
“報告,逃犯已經被我們包圍,但人質還在他們手上。”
姚銓一擺手,陰沉着臉走過來,看到孫排長被打的不成人形,滿臉都是血,眼中殺機一閃。
“說吧,有什麼要求。”
楊洛嘴角一噘:“很簡單,放我們過去,到時候我們自然會放了人質。”
姚銓冷哼一聲:“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楊洛說道:“除了選擇相信我,你沒有別的選擇。要不然我們就同歸於盡,反正我們也沒打算真的能跑出去。”
姚銓雙手緊緊握着拳頭,接着又鬆開:“我沒有權利做主,給我一點時間向上面請示。”
楊洛做了個請的手勢,“好,你去請示吧。”
姚銓也沒有辦法,因爲楊洛手中不但有人質,還有四支步槍和一把手槍,這是讓他最投鼠忌器的。就算他不顧孫排長的安全,一旦衝突起來,他們的傷亡肯定也不會小。
姚銓來到車邊,拿起無線電通話器說道;“呼叫指揮部!”
“我是張浩亮!”
姚銓說道:“團長,我是姚銓,逃犯已經被我們包圍。但他們手中有人質,而且還有武器,有四支步槍,一把手槍,如果強行營救人質,我們的傷亡也會很大。”
對方沉默了一下:“保證人質的安全,隨機應變。”
姚銓明白了:“是!”說完放下通話器,轉身走了回去,“上面已經同意放你們過關,但你怎麼能保證會釋放人質?”
楊洛說道:“我無法保證!”
姚銓氣得牙齒咬得嘎吱響,一擡手吼道:“讓他們出關!”
“營長,不要管我,不能放他們過去。”孫排長嘶聲吼着,模樣淒厲可怖。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開門讓他們過去。”姚銓又是一聲怒吼。
守在大門前的十幾名士兵怒瞪着眼睛退到一邊,那名老兵不甘的把大門打開。
“哈哈哈……”
楊洛一聲狂笑跳上了車:“我們走!”
姚銓看着兩輛車過了海關,喊道:“跟我繼續追!”說完跑回車邊,拿起通話器,“指揮部,逃犯已經過了海關,聯繫阿方海關,通知他們我國逃犯已經出境,需要他們協助攔截。”
雖然過了中方海關但還有幾公里的緩衝區,必須要通知阿方,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雖然路不太好走,但幾公里,十幾分鍾就到了,眼看着阿方海關士兵已經嚴陣以待,不過人並不多,只有七八個人。
楊洛喊道:“媽的,到這裡就不用顧忌了,把他們給我幹掉。”
買合蘇木艾山手下剛剛把槍舉起來,然後就感覺手中一輕,槍突然消失了。接着就看到,他們的槍出現在了羅帥、敖欽、韓偉光、周浩的手中。
車還在疾馳着,隨着越來越接近阿方海關,楊洛舉起了槍,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一名阿方士兵腦袋爆起一朵血花,與此同時羅帥、敖欽、韓偉光、周浩也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一陣點射,阿方七名士兵怎麼也想不到,雙方距離能有一百多米,他們就遭到了致命的打擊,連敵人的容貌都沒有看清,就被爆了頭。而阿方海關工作人員在辦公房內看得清清楚楚,接着就是一陣大亂。有的打電話求援,有的找地方躲避,很怕這些暴徒衝進去。
兩輛車毫不停留的過了阿方海關,楊洛喊道:“停車!”
龍鑫踩下剎車把車停了下來,緊接着跟在後面的李濤也把車停下。買合蘇木艾山、阿不都熱依木還有江森他們興奮的哈哈狂笑。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江森狂笑過後,一臉猙獰的把孫排長拎下車,獰笑着說道:“媽的,你不是讓我殺了你嗎,好,現在我成全你。”說完對着羅帥一聲大吼,“把槍給我。”
羅帥沒有理他,江森又看向楊洛:“怎麼?難道你還真想放了他?”
買合蘇木艾山和阿不都熱依木也看了過來,尤其是買合蘇木艾山,眼中帶着冰冷的寒意,還夾雜着一絲不明的意味。
楊洛一皺眉,接着笑了一聲:“怎麼會放了他,我要親自解決他。”說完走了過去,面對面的摟住孫排長的後背,槍口也頂在了他的胸口,“現在我就成全你,送你上路,有什麼要說的嗎?”
孫排長慘烈的一笑:“開槍吧,怕死就不是中人。”
楊洛拿着槍的手微微一抖,這還是他第一次拿着槍的手發抖,接着又穩了穩,趴在孫排長耳邊輕聲說道:“歸途幾回首,一路默無言。試問名利客,幾個能戍邊?小子,你是一個值得我楊洛尊敬的邊防戰士,一個真正的英雄。”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過後,孫排長身體一顫,子彈在前胸射進,在後背而出,帶起一串血珠。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血珠在空中飛灑,給這蒼茫的大地,遠處的雪山,還有天上的白雲蒙上了一層豔麗的色彩,西下的太陽好像也變得更加殷紅。
楊洛死死抱着孫排長軟軟的身軀,一滴眼淚在眼角滴落,喃喃的說道:“祝你好運吧!”說完鬆開了手,孫排長的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楊洛深深吸了口氣,當他轉過身的一瞬間,臉上又出現了笑容,指着阿方海關外停着的兩輛車卡車說道,“把那兩輛車開着。”
買合蘇木艾山一揮手,“上車!”說着第一個跑了過去,他的手下也跟着上了那兩輛卡車。
楊洛跳上車:“走!”
龍鑫、韓偉光他們,包括鬼狐、紅葉、血天使回頭默默的看了一眼孫排長,臉上露出了一絲隱藏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