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條河溝到第四條河溝有六十里長,其中有五十一座山頭。第二天中午,山本隊長帶領隊伍趕來了第四條河溝。這條河寬有四丈,深有四丈。從西到東拐了九道彎,人們叫它四九河。
對面的斧頭峰有上千米高,它像一座無法越過的天崖。山裡的地形陡峭難測,相傳有獵人在斧頭峰見過女鬼。
山上的松樹又粗又高,錯綜複雜的交錯在一起。那些奇形怪狀的大石就像攔路虎那般的站臥在樹林裡,給人一種勿闖禁地的感受。
日本空軍轟炸過斧頭峰,可惜沒有一絲效果。埋伏在山林裡的土匪白天像神,夜裡像鬼;日本兵拿土匪毫無對策,也無法摸透土匪的戰術。
二十個僞軍擔任開路先鋒,摸來了山腳上的樹林裡。他們發現樹林裡的雪地上有豹子的腳印,分外的恐怖。這些腳印一直延伸向樹林的深處,彷彿有很多吃人的怪物埋伏在樹林的深處。
一個僞軍停住了腳步,他驚恐的大叫:“踩雷啦!”話音未落,地上響起轟的一聲爆炸。僞軍的右腿被地雷炸的粉碎飛肉,他的身體被炸高了兩米。飛濺的血肉貼上了十九個僞軍的身上和臉上,嚇的十九個僞軍趕緊爬倒在雪地裡。
一個僞軍扒下了臉上的一塊血肉,他哭喪着臉說:“孃的,剛還一起抽菸呢。”
尾隨在後的兩個日本兵,對着十九個僞軍打響了衝鋒槍。在子彈的威懾下,僞軍們愁眉苦臉的面面相覷。他們知道土匪的厲害,也知這是土匪的地盤。身後傳來了一聲爆炸,他們慌忙轉過身。
一個日本兵踩住了地雷,被炸了個稀巴爛。
一個僞軍轉過身,心裡過癮的笑道:“活該。”他的額頭突然中彈,他目瞪口呆的倒了下去。這顆沉默的子彈究竟是從哪裡射來的,人眼無法辨清。
一個僞軍嚇的全身發毛,他轉過身對着日本兵大叫:“太君,這裡是雷區。”
“啊!”又一個僞軍倒了下去。
其餘的僞軍全爬在了地上。
“八嘎,八嘎,八嘎。”日本兵不停的恐嚇,再一次打響了衝鋒槍威懾僞軍。
槍聲突然停了,日本兵的眉心開了個血洞。
一個僞軍趕緊跪起來,磕頭如搗蒜的央求:“大爺,饒了惡(我)們吧!惡們是被逼的,是無心冒犯了大爺。惡有老孃要孝敬,給惡個活路吧!”
僞軍們全跪了起來,磕頭求饒。
樹林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喝聲:“把槍彈放下,從東邊滾下山。再敢當走狗漢奸,老子把你們的頭擰成麻花炸。”
僞軍們趕緊扔下了槍彈,逃竄向了東邊的山林。
就在附近的一棵松樹後,站着兩個穿着豹皮夾襖的中年人。他們是“鬼山十八郎”裡的五當家和十八當家,名叫魏大虎和丁鷹。
“大當家不讓惡們殺鬼子,怕激怒了鬼子。”魏大虎滿臉的橫肉和顧忌之色,但他的眼睛透露着殺光鬼子的意思。他揹着兩把狙擊步槍,端着一把衝鋒槍。
丁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使的兩把駁殼槍。他的身體雖不及魏大虎膀大腰圓,但比魏大虎英俊智慧。
“怕球甚了。”他笑着說:“到嘴的鴨子飛了,大當家能給你好臉瞧啊!你不怕丟臉,惡(我)還怕丟臉了。”
魏大虎心裡在猶豫,虎着一張臉嗆道:“不是老子不敢幹,是大當家不讓幹。”
丁鷹很瞭解魏大虎的脾性,他搖頭嘆氣的說:“嫂子可憐啊!”
魏大虎立刻咆哮:“幹狗日的,出了事惡頂着。通知弟兄們,兩面夾擊。”
丁鷹從夾襖裡掏出了一支短笛,他吹響了長長的笛聲。不一會兒,埋伏在斧頭峰的八十個土匪全跳了出來。他們有的藏在樹頂,有的藏在雪地下,有的藏在樹幹裡,有的藏在石頭裡。他們從不同的地方摸向了山下,個個虎視眈眈的想把鬼子殺個片甲不留。
山本隊長聽見了山裡傳來的笛聲,他命令隊伍退到了河溝後的雪溝裡。一百多個人隱蔽在雪溝裡,眼睛全盯着對面的斧頭峰。他們無法察覺身後的山林裡有三十雙兇眼正在接近,當聽到槍聲的時候三十個人已經上了黃泉路。
三十個土匪全是彈無虛發,接着扔來了十幾顆手雷。在一陣爆炸過後,陣亡了三十多個僞軍。魏大虎和丁鷹率領八十個兄弟趕來了四九河的對岸,他們向着鬼子開火。
山本隊長明白土匪要雙面夾擊,他躲在士兵和僞軍的中間。他命令隊伍衝向了身後的山林,衝在最前的三十幾個日本兵投出了三十幾顆手雷,炸出了一條生路,炸死了七個土匪。
魏大虎和丁鷹率先趕來了河溝對面的雪溝,他們看見死了七十多個鬼子。
魏大虎被丁鷹拉住了去路,急的魏大虎想揍丁鷹。
丁鷹趕緊出手抓住了魏大虎掄來的鐵拳,他笑道:“五哥,小心中了鬼子的誘敵之術。”他對着兄弟們下令:“把鬼子扒光,一個不剩。”
“誰敢給老子動。”魏大虎面紅耳赤的喝聲,嚇的兄弟們一動不動。他從丁鷹的手裡抽回了拳頭,憋氣的對丁鷹說:“你他孃的就會算計人,老子打的不過癮。”
“打鬼子和玩女人是一個道理,太爽了就膩了。”
魏大虎吹鬍子瞪眼睛的叫道:“放你娘個屁,老子爽了就忘不了啦!你敢擋老子的路,老子就跟你翻臉。老子問你,你是不是老子的好兄弟?”
丁鷹看他心意已決,只好笑着說:“惡陪你爽透透的行了哇。”
兄弟們大笑了起來。
魏大虎咧大嘴巴的樂了,他轉過身喝道:“給老子狠勁打,一個都不能剩。好兄弟們,跟老子衝。”
在魏大虎和丁鷹的率領下兄弟們就像會飛的公雞,把六十多個敵人追的變成了蟲子。
古怪的一幕發生了,在土匪們衝進山林的時候,四九河的冰面上旋起了一股螺旋狀的風雪,旋來了河邊的雪溝前。突然間,變成了一個白裙女子。她美如天仙,膚色雪白,身姿窈窕,從頭到腳披着一層紫光。她是千年狐妖,名叫上官雪。
她單手一揮,就把死屍的心臟裝進了一個黃布袋。她原地一轉,裙角飛揚,變成了一道白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飛上了斧頭峰的峰頂,現身在一塊黑色的石壁前。她對石壁吹了口氣,石壁變成了一個山洞口。她拎着黃布袋走進了山洞,洞裡的寒雪隨着她的腳步變成了綠草鮮花。
在洞的盡頭有一個溫泉池,池裡的水面上飄着許多花瓣。上官雪坐在了池邊,用手搖盪着池裡的溫水和花瓣。她的眼睛甚是憂愁,恐是心裡想着什麼事。
她唉聲嘆氣的說:“天道哪道,人間正經受着戰火的煎熬。”她站了起來,身上的白裙飛離了她的身體,變成了一片白紗簾,遮擋着她芬香的玉體。
她半躺在池中,對着手掌裡的一片花瓣說:“花兒啊花兒,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有多苦惱。我犯下了滔天大錯,害苦了他們。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我早該以死謝罪。”
她擦了擦兩腮的淚珠,整個人沉進了水下。她身體倒立,頭朝下的游去。這個溫泉池直通峰下,就像一口上千米深的水井。
上官雪游來了水底,站在了一個發着金光的黑色的鐵籠前。
籠子裡關着一個老和尚,全身閃爍着金色的佛光。他身穿青衣,雙耳垂肩,雙手合十,在閉目唸經。
上官雪溫柔嫵媚的笑道:“你到底說是不說啊?”
皆空法師停止了唸經,閉着眼睛笑道:“老衲雖是你的井底之蛙,但老衲心中有佛。你是妖,我是僧,本就是天敵,你何必這麼客氣。”
上官雪臉色大變,怒指着老和尚喝道:“老禿驢,我就不信你不會睜開眼睛。我一定會讓你破戒,哼!”
“阿彌陀佛,一切皆空。”說罷,皆空法師又開始默唸心經。他本是懸空寺的主持,在一個夜裡被上官雪抓來了這裡。這一關就是三百七十年,而他從未睜開過眼睛。
上官雪怒氣衝衝的說:“我只想知道他們在哪裡,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你爲何這般鐵石心腸,難道就因我是妖嘛!”
皆空法師朗朗開口:“天地九道,道道歸真。你何必這般刁難自己,錯對已成空。就算你找到了他們,他們也不認得你。他們輪迴爲人那還倒好,如是鬼獸蟲鳥你該如何面對。”
“這。。。”上官雪張開了嘴巴,說不出話。
皆空法師語重心長的說:“你有一千四百年道行,實屬不易。應該虔心修煉早登仙界,這方爲妖道。你要知,你能修煉成人是天地給你的恩賜。”
上官雪傷心的說:“我入空門,那倒也罷。可我心懷七情六慾,難以放下他們。法師當知其因,就該救救他們。”
“白狐,你應知逆天行事的下場。老衲不告知你,是爲了你的生命。念在你真心悔改,佛祖法外開恩。如果老衲告知你,老衲就是害了你。他們雖死在你的仇恨中,但這是命中註定。”
“法師再怎麼說,我心中無法坦然。多有打擾,改日再見。”
上官雪向上游去,眼淚向下飄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