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季延熙依舊是不放手,將她死死地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流蘇,你清醒一點兒!你這麼優柔寡斷只會讓白亦儒有機可乘,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能夠一手創建白堯公司,還能從車禍之中把你救出來,再保護的那樣好,絕對就不是一般的人,你覺得他會連這樣的侮辱針對都受不了嗎?流蘇,你太天真了!”
季延熙對着她大聲吼道。
他從來不願意跟她大聲說話,突然間想要讓她趕緊清醒過來,不自覺地加重了聲音,可是事後又覺得有些心疼。他停了下來,輕咳了幾聲。
“對不起流蘇,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對你說話的……”
“沒關係。你剛剛說的對。亦儒哥哥能夠做到這個位置絕對不是那種沉不住氣受不住氣的人,只是延熙,你剛剛說的有一句話我不懂,什麼叫做,亦儒哥哥將我保護的那樣好?”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季延熙愣了一愣,看着她充滿求知慾的眼睛,想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
她現在很單純,他想要維護她單純的世界,讓她永遠藏在那個美好的世界裡不出來,她的世界只需有他,有着他們的小世界就可以了。他會把她保護的很好,比白亦儒更好。
但是顧流蘇堅持,她分明覺得季延熙眼裡對她藏了些什麼,她猛然間攥住了他的衣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嘴,眉頭微鎖。“流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嗎?所有的事情都讓我來處理,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開開心心地陪着我好嗎?”
顧流蘇眨了眨眼睛,“爲什麼說這些?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趕緊抓住了他的手臂,“告訴我延熙,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季延熙看着她,想要輕輕地推開她,但是卻被她死死揪住手臂不讓他離開。
“延熙,你告訴我。我其實不需要你保護的那麼好的。我是個人,我有權利知道跟我有關的一切,我不想要做一個傻子,那樣的話,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顧流蘇睜着大大的眼睛充滿求知慾地看着他。她死死揪住他一副下襬的手讓他有些不忍心推開她。
他嘆了口氣,突然溫柔地將她摟入了懷裡,對她真的是沒轍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流蘇,你不必那麼緊張。我不告訴你,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而是覺得你沒有必要知道。因爲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知道的事情越少就會過的越開心。”
季延熙無奈地說道。
顧流蘇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她靠在他的懷裡,一時間心裡莫名地覺得安定了下來。
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其實兩年前你徒然間出事,我是有些不肯相信你已經死了的。因爲我認識的顧流蘇,不是個那麼容易會死的人。一個能在我季延熙胸口上開槍的人,怎麼會死的這麼容易呢?”
季延熙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顧流蘇心中微顫,仍舊無法釋懷自己在他胸口上開了一槍的事情。
她用手撫上了他的胸膛,那裡還有些凹凸不平,是那個傷口的傷疤。心裡微微疼痛。
他握住了在他胸口上不安分的那隻手,放到手裡咬了一咬。
“所以我在脫離了危險之後,一直在暗中派人調查那起事故,我不相信你死,自然是覺得你會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安安靜靜地活着,所以也就派人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季延熙想起了那些事,眉頭微皺,眼裡有一絲疼痛滑過。
顧流蘇也覺得有些驚訝。他居然在她出事之後還派人找過她?她在他胸口前開了一槍,害的他差點兒毀滅,他卻還在相信着她,相信她沒有死,並且派人不停地找她?
“可是之後對於那場事故,我卻沒有調查到任何東西。雖然我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所有的線索都被銷燬了。派出去的人也都說沒有你的消息,慢慢地我真的覺得你是不是已經死了,原來那麼厲害的顧流蘇那麼了不起的顧流蘇,居然是一場車禍就能處理掉的人。”季延熙說起這一段的時候,聲音異常沉悶,畢竟是一些他永遠都不想要再提起的一些事情。
他明明已經跟她說過了的,跟她在一起,他會忘掉以前,忘掉以前的那個她,跟現在的這個顧流蘇重新開始。
季延熙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在懷裡的人兒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但是還好你真的沒有死,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但是能夠連我季延熙也瞞過的人,真的是不一般啊。所以我纔會有些懷疑白亦儒。白堯公司並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名氣的公司,你跟他在一起,不可能一點兒風都傳不到國內來。但是恰好白亦儒還真的做到了,兩年來竟然沒有人知道顧流蘇還活着,你說奇怪不奇怪?”
季延熙說到這裡又再次皺了眉頭。白亦儒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甚至有些弱不禁風,但是他卻總覺得他有些奇怪。但是究竟哪裡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難道是自己在黑道混久了,有些太小心翼翼了?
顧流蘇聽得他這番話後,在他的懷裡微微皺了眉頭。聽他這樣一說,她也覺得確實有些奇怪。
亦儒哥哥明明知道她是誰,爲何兩年來卻從未跟她提起過?若不是這次她跟他回國登記結婚,才知道還有個季延熙,之前她對季延熙這個人真的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但是亦儒哥哥一直都知道啊。爲什麼,爲什麼沒有跟她說呢?
是因爲知道季延熙發生的那件事情嗎?她給了他一槍的事,所以怕她回去會被季延熙千刀萬剮?可是那件事情不是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嗎?就連萬能的狗仔隊媒體也未曾知曉一丁點碎末,亦儒哥哥又怎麼可能知道的呢?
那究竟是爲什麼他一直不告訴她季延熙的事情呢?是因爲……從一開始他就喜歡上她了?
無論是因爲什麼原因,當下她仔細一想也覺得事情彷彿在哪兒有些不對勁。
因爲以前太過信任他,覺得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亦儒哥哥,所以他說什麼她都相信,他不跟她說的她也不會問。
反正她知道亦儒哥哥只會做爲她好的事情,她無須過多操心。
信任與愛是最讓人矇蔽心智的東西,現在一想處處都有破綻。
季延熙見懷裡的人兒若有所思地在想些什麼,他推了推她,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怎麼了?別擔心流蘇,你跟我在一起,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一絲傷害了。只是白亦儒那個人在我沒有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離他太近。我明白他對你而言的意義,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動他。我會徹底查清楚之後再採取行動。所以你不要多想了,一切都交給我。嗯?”
他低頭將額頭對準她的額頭,鼻尖對着她的鼻尖,柔聲說道。
顧流蘇眨着眼睛,看着他瞳孔裡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嘴角微微一勾,點了點頭。
她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能夠保護好她,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因爲在他的眼裡,滿滿的全是她一個人的影子啊。
顧流蘇心裡忍不住感到一絲甜蜜。
“那剛剛若是我沒有站出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亦儒哥哥槓到底了?”顧流蘇從他的懷裡出來,整理桌上的文件,準備跟他一起離開。
他卻又轉身抱住了她的腰,膩歪的不行。
“那要看是爲了什麼了。他敢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你,我心裡不舒服。而且我也想讓你看看我能比他更好地保護好你,白亦儒在我面前也不過只有聽從吩咐的份兒罷了。”他好勝心極強,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噴着氣。
她有些癢,轉身再次推開了他。對於他這種好鬥好贏的獸性無奈地點了點頭。
“延熙,以後不要這樣了。你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下面不知道多少人盼着看你掉下去粉身碎骨的下場。公事就是公事,不要把私事牽扯進來。你揹負的是整個季氏集團,並不只是我一個人。你的員工他們也有自己愛的人,你該多爲他們的利益考慮考慮。”
顧流蘇語重心長地對着他說道。
季延熙怔了怔。這些道理其實他都懂,所以這麼些年來他一直都在辛苦地打拼,爲的就是跟着他的人可以不要受苦。不管是家人還是員工,都能在他的庇護下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只是這些話今天從顧流蘇的口中說出來,他突然間有些感動。因爲覺得自己最愛的人跟自己的理念是一樣的,她理解自己,督促自己,陪伴自己。
還有什麼比這樣更好的呢。
他微笑着點點頭。她爲他開門,兩人一起回辦公室。
白亦儒下樓後,直接朝着地下停車場走去。一路上憋着的情緒,直到上車後才終於釋放了出來。
他狠狠地朝着方向盤上砸了幾下。手掌心傳來的疼痛跟心裡的難過比起來一點兒都不算什麼。
他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季延熙,你從我這裡奪走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加倍地還回來!”
“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一開始不做行動呢?”突然另一輛黑色的車子開到了他的旁邊,搖下窗戶冷冷地說道。
白亦儒愣了一愣,轉頭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只見他戴着一副墨鏡看不見全部的一張臉,但是下巴上的鬍子卻讓人一看便知定然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不羈的主兒。
白亦儒眉頭一皺,還沒有開始說話,那人就淡淡道:“早就讓你把顧十三除掉,你卻留住了她。說什麼要用她做誘餌,推倒季延熙。哼,這就是你利用顧流蘇的方式嗎?”
“閉嘴!”白亦儒冷冷地說道,眼裡是從未流露過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