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紫一臉肅然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緩步走過去,淡然問道:“她怎麼樣了?”
無影只是斜斜的瞥他一眼,然後扭頭到一邊,如不是這人,聶可清又怎會變成這樣,對祐紫是打心裡的討厭。
不止無影,就連墨軒跟夙靳言都未曾答話,對於祐紫不加以理睬。
祐紫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答覆他,心中一絲焦慮劃過。
這時,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無影立即上前,只是墨軒跟夙靳言也是同時上前,三人都卡在了門口,互不相讓。
御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籲出一口氣緩緩道:“三位大人稍安勿躁,只是動了胎氣,只要稍作休息就沒事了。”
無影暗自鬆了一口氣,趁夙靳言跟墨軒發愣之際,一把推開他們率先走了進去。
墨軒跟夙靳言對視一眼,同時都在疑惑着,爲何聶可清明明都已經見紅了,胎兒還是安好?!
緊接着,那些被墨軒抓來的御醫,都各自提着藥箱,紛紛走了出來。
聶可清躺在牀榻上,腹部的疼痛已經消失,就跟一個沒事人一樣,令她想起以前被幽蘭蘭推倒撞在桌子角的那次,也是如此疼痛無比,然後又安然沒事。
纖手不禁撫上腹部,聶可清很是疑惑,這個孩子的承受能力未免有些過於驚人,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早就沒了纔對。
耳邊傳來熟悉沉穩的腳步聲,聶可清回神看去,無影抿緊的雙脣來到她的身前,沉沉道:“你還好吧?!”
聶可清緩緩勾起嘴角,淡然道:“無事,不用擔心。”
墨軒跟夙靳言被那些簇擁而出的御醫們擠到一邊去,許久後等那些御醫都全部退了出去,他們才迫不及待地衝進殿內。
夙靳言看見聶可清對着無影嘴角綻放着一抹會心的笑容,是那麼的令人心醉,是那麼令他羨慕無影,她從未對他如此笑過。
聶可清擡眼看去,見夙靳言走進來的身影,嘴角的笑容頓時就消失無蹤,沉了臉色冷冷道:“嬌奴怎樣了?”
那冰冷寒意的目光令夙靳言止住了腳步,沒有上前,他已經感受到聶可清強烈的排擠,不想要看見他的感覺,心裡酸楚無比,不是滋味的緩緩垂下眼眸。
墨軒暗自苦笑一聲,沒有過去,原以爲她到了墨國,那麼他們的距離就拉近了許多,現在看來不過是他的自以爲是罷了。
無影道:“隱修還沒出來,不知道情況如何?”
聶可清立即從牀榻上起來,無影趕緊出手扶住她:“你要做什麼?!”
“我不放心嬌奴,我要去看看。”聶可清心急如焚,趕緊往大門走去,迎面撞上前來的祐紫。
祐紫上下打量着聶可清,見她似乎沒有什麼事,心裡鬆了一口氣,勾起嘴角道:“很慶幸你沒有事!”
聶可清登時蹙起眉頭,對祐紫怒道:“你最好祈禱嬌奴安然無事……”
“那是自然的,就那個龐然大物,估計閻羅王都會被她醜哭,不會收她的。”祐紫那皮笑肉不笑的道着。
聶可清繞過祐紫的身軀,
直奔偏殿而去,由於太過於擔心,一腳就把大門給踹開了。嚇得裡面的隱修登時一個手抖,一根銀針插錯了位置。
隱修登時抽動了嘴角,冒火怒道:“哪個膽子長毛的傢伙,竟然敢踹門?!”
回過頭來看見走進來的人是聶可清,隱修立即站了起來,走過去就一把握住她的手把脈。
隱修凝神片刻後,不禁露出吃驚的目光道:“我說你這胎兒倒是什麼材質做的?怎麼無堅不摧的感覺?!”
聶可清被隱修的話弄得一臉黑線,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急切道:“嬌奴怎樣了?”
隱修頓時昂起了胸膛,用鼻孔對着聶可清,不可一世般道:“我隱修是誰啊?!從閻羅王手裡搶回來的人已是不計其數了……”
聶可清心裡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下,不想聽隱修的自賣自誇,轉身就往牀邊走去。
嬌奴此時正面色灰黑的躺着,本來就醜的臉蛋,顯得更加的其醜無比,聶可清見狀擔憂道:“爲何她的面色還是黑的?”
隱修摸着鬍子走過來,正色道:“那是她的餘毒還沒清盡,此毒過於猛烈,要全部清除是不可能的……”
“那她會變成什麼樣?!”聶可清一聽還有餘毒,立即就不淡定了,剛剛那輛落下的石頭又提了起來。
“這個……難說!”隱修面露難色,摸着鬍子的手頓了頓。
聶可清走到隱修面前,擔憂道:“什麼叫難說,你倒是說啊?!”
“情況好的話,她就會醒來,如果不好的話,故意就會變成一個活死人。”隱修蹙着眉,模樣深沉。
“活死人?!”聶可清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無比,嘴脣有些顫抖着道:“什麼意思?!”
活死人難道就是植物人嗎?!
老天爺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隱修對着她,一字一字正色道:“活死人就是……只會呼吸而不會動的人,跟死人不同的是她還能呼吸着。”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然後一片空白,聶可清愣住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他們的對話都一字不差的落入站在門外那幾個人的耳朵裡,墨軒的神情黯然無比,有些無力地垂下眼眸。
祐紫本來踏進門檻的腳有退了回來,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這個時候聶可清一定不會想看見他,心裡是無比的凌亂,似乎有些東西變得跟原來的初衷不一樣了。
無影的薄脣抿緊,略有所思地看向殿內一眼,然後暗自嘆息一聲後緩緩退了出去。
都是帶着沉重的心思離開,唯有夙靳言一臉肅然,眉頭緊蹙依舊站在門外不願離去。
聶可清愣住原地久久不知動容,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應正着她的心裡是那麼的驚慌無助,她不想要嬌奴因爲她而受到傷害,結果……還是令她受到了傷害……
許久後,聶可清才愣愣地問出聲:“隱修,你說……她還會醒來嗎?!”
“這個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老頭我也是盡力了……”隱修摸着鬍鬚,嬌奴幾乎是他花費了畢生所學,才挽留住性命,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怔了怔,隱修出聲道:“倒是你令我好奇,爲何你的胎兒還安然無恙?!”
隱修的好奇同時也是聶可清自己奇怪着的,她也不知道這是爲何,隨口道:“估計他是命不該絕吧!”
語罷!不想再多說一句,聶可清看了嬌奴一眼,便不忍心再待下去,轉身走了出去。
隱修看着她得背影,竟然覺得有一絲奇怪得感受,卻又道不出所然……
收拾了一下心緒,隱修回到牀邊,繼續替嬌奴施針,把最後一根針插入她的人中穴裡。
隱修忽然想起了皇太后,於是伸手拍了拍衣襟,就擡腳往皇太后的寢宮走去。
宮裡的人都認識隱修是醫治皇太后的神醫,個個對他都是格外的尊敬,紛紛對他行禮。
隱修揮了揮手,然後推開皇太后寢殿的大門,走了進去,剛好入目就瞧見皇太后正拿着一幅畫,看着入了神。
只是當隱修的眼睛接觸到畫裡的一個紅色印記時,登時就想起了什麼,立即走過去,一把奪到手中端詳着。
皇太后被隱修的舉動驚醒,然後見是他,釋然道:“原來是神醫啊!你不是說要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慈和的皇太后根本就不知道宮中現在的局勢,更加不知道他的兒子國王已經命懸一線,她終日待在這間偌大的宮殿,還有偶爾去佛堂誦經,沒有人敢對這位慈和的老太婆透露半個字,生怕她受不住打擊就這麼歸西了。
隱修此時根本就聽不見皇太后在說什麼,眼睛緊緊盯着畫裡的嬰兒背後的那個胎記,神情有些激動道:“這個孩子……她……”
那段被遺忘的記憶終於回想了起來,在十八年前,他還是一個醫術平平的江湖郎中,終日江湖中到處遊蕩。
一次在郊外,意外剛好碰上了一個外出遠行的孕婦,好巧不巧那個孕婦居然早產臨盆了,倒在地上沒有任何人在身邊跟着。
他路過看見了,是不知所措的急的滿頭是汗,他雖然醫者,可他沒有幫女人接生過啊!
那是他第一次給人接生,只不過那女人很不走運,竟然難產了,在荒無人煙的郊外,簡直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隱修急的跳腳。
後來那孕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把嬰兒誕下,血流不止,隱修抱着孩子的手幾乎是抖個不停。
那婦人握緊他的手,硬生生塞了一塊令牌給他,用力道:“把……孩子交給軒轅國王,一定要交給他……”
那母親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她把這句話說完就撒手人寰了。
隱修被嚇到了,低頭看一眼嬰兒的背部有一個偌大的紅色印記,也是奄奄一息的樣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的已經去了,這個小的怎麼也得保住。
在身上撕出一塊布,隱修抱着孩子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送到了京城,幸好那塊令牌好使,一路通暢無阻,終於把孩子交給了軒轅國王。
孩子已經奄奄一息,看樣子也是活不成了,軒轅國王痛心疾首,下令開國庫取出國寶,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起死回生的還魂丹,給孩子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