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長官嗎?有大事!戴英帝國使館去滬市的汽車被飛機轟炸了,原計劃委員長是要坐他們的車去滬市的!”
電話裡是戴處長秘書王蒲臣的聲音。
“校長和處座沒事吧?”
“沒事,有驚無險……但是,委員長很生氣,下令嚴查,處座在開會,我代他打的這個電話……”
“請轉告處座,泄密源頭已經找到,很快日諜就會成擒。”
“那就拜託馬長官了……”
馬曉光一臉淡然地和王蒲臣道了“再會”,輕輕地掛上了電話。
“委員長的專車被日諜轟炸了?”
劉大有依稀聽到了電話裡的說話,驚詫地問道。
馬曉光轉頭對劉大有說道:“對!不過有驚無險,委員長和處座都不在車上,戴英的大使許各生重傷,現在送醫院了……”
老劉聽了馬曉光的話,仍舊有些心有餘悸,不住地嘆道:“這些日諜也太猖狂了,幸好委員長不在車上。”
“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馬曉光幽幽地說道。
又給老劉交代了幾句生意上近期要注意的事情,馬曉光離開了雞鵝巷。
當着老劉的面,馬曉光不好露太多底,倒不是信不過老劉,保密原則和紀律還是要的。
何況這是關係黨國領袖安危的大事,無論是臨時起意的巧合還是有意爲之的安排,總之和自己記得的歷史一樣,委員長此次再次躲過了暗殺,平安無事。
倒不是自己有意地心慈手軟,無謂磨嘰。
主要是國府裡面各種勢力和關係錯綜複雜,作爲一名特工,自己有自己的工作紀律。
可不能像神劇裡面那樣領了殺人執照,想抓誰就抓誰。
這上面還有戴處長管着……
另外自己還有了另一重絕密的身份,那可在將來要有大用的,一條戰略級的情報可更加的重要,不能衝動。
而且,一直留着這夥特務,就是要把他們背後的人儘量的挖出來,讓這夥人徹底暴露。
現在時機到了!
馬上對這些人採取行動,可以清除一大堆漢奸,還可以震懾那些首鼠兩端的大員,讓他們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和鬼子眉來眼去,動搖大家抗日的士氣!
當晚。
中山北路國際聯歡社門廳前。
國際聯歡社依舊燈紅酒綠,賓客如織,和以前有過之無不及,反而並沒有太多戰時的緊張和肅殺。
黃濟明下了汽車,整了整身上筆挺的西裝,施施然走進了國際聯歡社。
看着黃濟明進去之後,馬曉光整了整身上的軍裝,和楊百林一起也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抱歉,請出示社員證……”
一名侍應迎上前來,衝兩個不速之客說道。
“我們執行公務。”
馬曉光冷聲說道。
“您要找誰?我可以幫您請他出來……”
侍應還是有些不依不饒,伸手攔住了二人。
那個侍應一個示意,一旁肅立的兩名守衛也迎了上來,態度非常堅決,就是不讓二人進去。
馬曉光和楊百林沒有跟三人廢話,直接拿出了軍事情報處的證件和手槍。
“有了這個,應該不用辦會員了吧?”
楊百林舉着手中的證件,傲然對三人說道。
看着兩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侍應和守衛相視一眼,無奈地讓開了道路,讓馬曉光和楊百林闖了進去。
證件他們不一定害怕,但是那槍口真的有些讓人肝兒顫。
到了一樓舞廳,小樂隊正奏着周旋的新歌《四季歌》,裡面竟是一幅恬靜安適的場景。
遠遠地看過去,黃濟明正在和一幫衣着光鮮的賓客相談甚歡。
馬曉光和楊百林徑直走了過去。
“是黃濟明吧?我們是軍事情報處的,請跟我們走一趟。”
楊百林忍住心中的怒氣,向黃濟明出示了證件,淡然說道。
馬曉光則站在小楊的背後,冷眼看着黃濟明,默不作聲。
“怎麼?又是你,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對了,我倒是忘了這人是個神經病,進過精神病醫院的,怎麼從醫院逃出來了?”
黃濟明看着兩人,一下就認出了馬曉光,語帶嘲諷地笑道。
此言一出,周圍的賓客也是發出了一陣譏笑聲。
“黃濟明,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有些事情就不要在這裡說了。”
馬曉光上前一步,雙目如電直視黃濟明,冷聲說道。
“這裡是外交部的地方,你們不能胡來!”
一名身穿合體灰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傲然對馬曉光道。
那男子的神情和做派,一副俾睨天下,縱橫開闔的神情。
“這位先生是?”
“在下亞洲司司長高宗武。”
“原來是高司長,我們是執行公務,請讓開。”
“黃科長是外交部的人,你們膽敢胡來?”
高宗武臉罩寒霜,語氣森然地說道。
“既然高司長不想給外交部留面子,我也不客氣了。”
馬曉光沒有繼續跟高宗武白話,從身上拿出了“逮捕令”。
“這是軍委會的逮捕令,黃濟明走吧。”
馬曉光把蓋着鮮紅大印的逮捕令衝衆人展示了一圈,戲謔地對黃濟明說道。
黃濟明看到逮捕令有些慌了,汗出如漿,連忙對高宗武道:“高司長,你要幫我,找王部長……找先生,對了,通知我爹!”
“好了,這些先生和你爹都救不了你,不妨透露一點給諸位,黃濟明犯的事情可是通敵叛國之罪!”
馬曉光的聲音冷得像鐵。
在舞廳中衆人的一片唏噓聲中,黃濟明被馬曉光和楊百林帶上了汽車。
車離開中山北路,半個小時之後便到了張府園。
在張府園看守所,黃濟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黃浚!
和黃浚在一起的竟然是戴處長。
“戴叔叔,爹爹,你們要救我啊!肯定有誤會!”
戴處長轉頭對黃浚說道:“秋嶽兄,你這兒子看來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事情,你給他說說吧。”
黃浚臉色灰敗地說道:“濟明,不要多說了,都是廖雅荃那個女人惹出來的麻煩,他們都知道了……”
聽了黃浚這麼一說,黃濟明依然不以爲意,梗着脖子漲紅了臉說道:“我就算認識那個廖雅荃,頂多也就是和她有男女關係,這有什麼?”
戴處長聞言,臉色鐵青地對黃浚說道:“秋嶽兄,看來令郎是不想給自己和你留面子啊!”
“濟明,別說了!”
黃浚見狀,有些急了,連忙出聲阻止道。
“剛纔在幾名那什麼國際聯歡社,有很多賓客,甚至還有外國友人,我給你留了面子,你現在給臉不要,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馬曉光面相變得有些猙獰,咬牙切齒恨恨地對黃濟明說道。
說罷,便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將黃家父子一手一個,拎着後衣領,拖到了一個房間前。
戴處長鐵青着臉,帶着兩名護衛跟了進去。
到了門前,護衛守在了門口。
這是一間有些像電影放映室的房間。
房間裡只有四個人。
戴處長黑着臉,找了張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馬曉光把黃家父子往地上一扔,“砰”地一下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頓時室內一片黑暗。
很快對面的牆上出現了影像——是投影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廖雅荃”的照片,照片上的“廖雅荃”風姿綽約,風情萬種……
第二張照片則是“廖雅荃”的證件照,旁邊竟然是一份檔案——霓虹國陸軍中野學校的檔案。
“這女的是霓虹國間諜之花——南造雲子,不要告訴我,你們不認識這個女人!”
鐵證如山擺在眼前,黃浚已經默不作聲了。
黃濟明卻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道:“我又不知道她是霓虹間諜,還以爲她是女招待呢,男女交朋友嘛……”
“是嗎?那就接着看下去吧……”
馬曉光冷聲說道,一個示意,後面放映機“咔咔”聲又復響起。
接下來的畫面就越來越精彩了。
既是黃濟明,也有黃浚,兩人和廖雅荃(南造雲子)廝混的照片,還有和霓虹國其他間諜接頭收錢的照片。
甚至還有他們和霓虹國特務交接情報的現場照片!
馬曉光嘲諷地說道:“當特務交接情報竟然被拍了照片,你們也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坐在地上的黃浚已經汗出如漿,如同一灘爛泥。
黃濟明卻站起身來,咆哮道:“你這些都是假的!照片是假的!我要告你們污衊!”
馬曉光和戴處長都沒有理會黃濟明,黑着臉坐在那裡,雙目直盯着面前的銀幕。
銀幕上很快切換了鏡頭,竟然出現了一段影片!
影片的場景正是國際聯歡社的客房。
客房裡,有一男一女,正是黃濟明和廖雅荃。
影片的前半段是兩人交接情報和鈔票的內容。
後半段則是需要打馬賽克的一段影像……
攤在地上的黃浚看到這裡已經哭出聲來,膝行跪地跑到戴處長和馬曉光面前,痛哭流涕哀求道:“戴處長,馬組長,不要再放了!我們認罪……濟明,不要強辯了,都認了吧!”
看到影像的黃濟明這時也已經神形俱滅,一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