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恆看着記載的昊玉行蹤,“他這幾天去了青月區?”。
一個男子低沉道,“是,與青月區分支的夏儒起了衝突,還讓夏儒當衆下跪”。
“什麼時候?”,夏子恆問道。
男子道,“就在三天前,按照痕跡推算,應該與宗主遇害同一時間”。
夏子恆看向青月區夏儒家的方向,算了算,“讓夏儒過來,不”,他看向男子,“你親自去夏儒家,以最快的速度,回來後告訴我時間,同時把夏儒給我帶來”。
“是”,說完,男子消失。
夏子恆目光閃爍,擡頭,宗主失蹤,死活不知,究竟是誰出手?無界認財,如果是他們出手,必然有人買通,能讓無界刺殺神武天宗主,代價絕對不小,買通之人來歷也極大,一個玉昊,可能性不大,除非他後面還有人?
他後面除了古言天師,還能有誰?
夏子恆忽然發現玉昊這個人的出現太突兀,也太麻煩。
此人的出現不僅讓他們想辦法拉攏古言天師,連寒仙宗都牽扯進來了,還包括憶閒書院,雖然看起來這些事與此人關係不大,他都是被動的,只是想找夏之彤一些人報仇而已,但一條線連下來,又好像沒那麼簡單。
他絕不相信夏邢出事是偶然。
遠在憶閒書院的陸隱並不知道神武天開始調查夏邢失蹤一事,這件事神武天第一個知道,接下來會傳遍四方天平,最後纔會傳到他這。
一旦他都知道,代表整個樹之星空都知道了。
而他還像往常一樣上課,給學生解語,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淮源邊界,那個男子回來了,帶來了夏儒,同時夏子恆也知道男子往返的時間。
夏儒恭敬站立,眼前的夏子恆可是夏家第一大分支的老祖,不僅如此,他本身還是半祖,夏家族長看到了都不敢怠慢的那種,與他的差別就是天與地,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這樣的人對話。
夏子恆看了看夏儒,此人是標準的夏家分支,面對上位者戰戰兢兢,這就是夏家的宗旨,分支永遠不能反抗主脈,越偏遠的分支地位越低,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夏家主脈的絕對正統。
“別緊張,夏儒是吧”,夏子恆淡淡開口,語氣盡量放緩。
夏儒深吸口氣,“小人夏儒,參見子恆老祖”。
夏子恆道,“找你來是想問點事,不用太緊張”。
夏儒恭敬道,“老祖請說,小人必知無不言”。
夏子恆點點頭,“我問你,玉昊,是不是去過你那?”。
夏儒臉色刷的白了,忐忑恐懼的望向夏子恆,“子恆老祖,他,他是去過我那”。
“具體說說,尤其是時間,和他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我”,夏子恆緩緩道。
夏儒嚥了咽口水,這件事怎麼會傳到子恆半祖耳中,他可是半祖,管這種事做什麼?難道自己與夏之彤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應該啊,自己和夏之彤什麼層次,怎麼可能入半祖的眼? “嗯?”,夏子恆瞪向他,“怎麼,不願意?”。
夏儒急忙道,“願意,當然願意,只是小人在想怎麼說的更具體點,一個字都不敢說錯”。
夏子恆滿意,這纔是夏家偏遠分支的態度,恭敬,哪怕是死都不敢違抗。
夏儒認真回憶了那天的事,一個字,哪怕是一個動作都沒漏下,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隨着他的描述,夏子恆腦中清晰浮現那天玉昊找他們麻煩的一幕幕,而時間,與神武天推算夏邢與人戰鬥的時間差不多,再根據往返兩地的時間,不可能是玉昊,他沒這個時間往返,除非瞬間到達,能做到的唯有半祖。
而與夏儒確認,找他麻煩的絕對是玉昊。
玉昊不過是星使,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雖然不是玉昊動手,但不排除他把夏邢會來中平界的消息說出去。
一天後,夏子恆來到憶閒書院,直接找陸隱,自然也引來了文院長。
“子恆半祖,要說的上次都說了,除非夏邢宗主保證,否則我不會信你們”,陸隱當着文院長的面直接道。
夏子恆盯着陸隱,“宗主肯定會給你保證,不過有件事我要問問你”。
“夏子恆,什麼意思?昊玉先生話已經說得明白,你直接讓夏邢來不就行了”,文院長不耐煩。
夏子恆看着陸隱道,“昊玉先生可是去過青月區夏家,與夏家起了衝突?”。
文院長詫異看向陸隱。
陸隱也不避諱,“不錯”。
“詳細說說”,夏子恆淡淡道。
文院長皺眉,“夏子恆,一點衝突用得着你這位半祖來嗎?你們夏傢什麼時候這麼看重分支了?”。
夏子恆道,“不管主脈還是支脈,都是我夏家一員,沒什麼看重不看重的”。
文院長大笑,好像聽到了星空下最可笑的話,笑的夏子恆相當不爽,他本就因爲夏邢出事心情不好,“文來,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夏家?”。
文院長笑的幾乎幾乎喘不上氣,“這真是樹之星空,不,是自人類有歷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你夏家看重支脈?哈哈哈哈”。
陸隱也想笑了,要論對支脈的壓迫,夏家敢稱第二,估計沒人敢稱第一,不,有一個,白夜族,直接以籠中術奴役夜王一脈,但嚴格來說夜王一脈不算支脈,同樣是主脈,不過是爭奪失敗的主脈。
砰的一聲,夏子恆怒而將石桌粉碎,“文來,你嘲笑我夏家?”。
文院長長呼出口氣,嘴角還帶着笑意,“如果你夏家真看重支脈,就不會被寒仙宗壓下去了,你夏家歷史上就會多一個名字--夏殤”。
夏子恆目光一縮,夏殤,辰祖名諱,也是夏家的禁忌,無人敢提。
“不對不對,我想起來了,夏殤這個名字就在你夏家族譜中,說起來還是你們狠,當初將其名諱自族譜去除,拼了命想弄死人家,等人家成祖,甚至成爲九山八海,你們又反過來靠近,都沒等人家同意,就把人家名字加入族譜,更可笑的是發生了南祖事件後,你們居然又想把那個名字去除掉,如果不是陸家實在看不過去,你們還真這麼幹了,真是可笑,可笑啊”,文院長大笑。
陸隱怪異,還有這種事?
夏子恆臉色漲紅,這件事確實是夏家做的丟人了,正因如此,夏殤這個名字纔是夏家的禁忌。
“當初就因爲陸家的庇護,你們纔不得已保留夏殤名諱,併爲了維護他的名聲,與第六大陸一戰中賣死力,還爲了不讓小輩知道這些事,拼了命掩蓋,絕口不提辰祖與你們的恩怨,到現在,你們夏家小輩都還以爲辰祖是他們的先祖,是你夏家出過的最偉大的祖境強者”。
“閉嘴”,夏子恆怒急出手,文院長目光一寒,揮手,數不清多少重文字獄將他困住,“夏子恆,這裡是憶閒書院,不是你神武天”。
夏子恆眼中帶着強烈殺機,“你在侮辱神武天”。
文院長失笑,“實話實說而已,你們做過還怕人說?”。
夏子恆握緊雙拳,沒有再出手,死死盯着文院長,彷彿要他將刻在腦中。
文院長隨手一揮,文字獄消失,“算了,過去的事我也懶得說,不過昊玉先生是我憶閒書院的人,有什麼事我必須在場”。
夏子恆鬆開手,眼底深處帶着滲人的寒意,轉頭看向陸隱,語氣稍微放緩,“跟我說說吧,爲什麼找夏儒的麻煩”。
陸隱壓下剛剛聽到奇聞的怪異,好奇,“區區一個夏儒,值得子恆半祖前來興師問罪?”。
夏子恆不耐煩,“神武天宗主會來給你保證,但在此之前,你必須配合我,夏儒此人涉及當初陸家孽種陸小玄,你去找他麻煩,容易引人懷疑”。
陸隱奇怪,“陸小玄?就是數十年前大鬧龍山的那個人?”。
夏子恆道,“知道就最好說清楚”。
陸隱好笑,居然以這種藉口盤問他,不過夏儒確實跟自己接觸過,“好,我說”。
隨即,陸隱將爲什麼找夏儒麻煩,還有所有經過,一字一句說了出來,對於修煉者來說,別說幾天前發生的事,就算數年前,乃至數百數千年前的事,只要回憶,都能說出來。
夏子恆不斷印證夏儒的話與陸隱的話,最終結果便是,毫無出入。
兩人說的一模一樣,話語,動作,時間都對上了。
“子恆半祖,你說我應不應該找他麻煩?”,陸隱反問。
夏子恆根本不在意夏儒的死活,“他既然與你有這種糾葛,隨你吧”。
陸隱目光一挑,“我會殺了他”。
夏子恆皺眉,“暫時不行,我說過,他跟陸小玄有些關聯,不止我們,四方天平都盯着他,不能殺,不過我答應你,只要他沒有價值,隨你處置”。
文院長不屑冷笑。
夏子恆冷冷盯了他一眼,知道文院長在笑什麼,無非是他對於夏儒的冷漠,但夏家做事,從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們可以做,他們自己可以說,但別人不行,這就是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