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蓬大火的燃起,蒼莽山一戰的最後痕跡盡皆被消除個乾淨。
兩千人的傷亡對此時的黑風軍來說,依舊算是慘亡慘重,但重創吳氏兩萬精銳私兵的驕人戰績,令諸多將卒的士氣旺盛。
雖然在激烈的血戰中,吳族私兵所攜帶的玄兵戰甲、靈劍法寶以及作爲制式配置的十二組誅魔戰車,損毀頗爲嚴重,但依舊是極爲可觀的收穫。
畢竟被殲於曲巖谷的兩萬人,是吳族最精銳的私兵,即將是普通武卒所配備的,都是黃級以上的玄兵戰甲。
要不是黑風軍這兩年儲備了上千萬支玄陽重鋒箭,根本不可能贏下這一仗。
最終覈算下來,稍加修復就能使用的黃級以上的玄兵靈劍法寶,計有三千餘件,戰甲近三千套,誅魔戰車六組,青狡馬以上的靈騎四千餘匹。
其餘的損毀兵甲戰車,修復價值不大,都作爲原材料收入庫房。
這些私兵將卒所攜帶的丹藥,很多都是增益修爲、改養根骨,不能直接增益氣血、回覆法力,自然也就都成爲黑風軍的戰利品,讓黑風軍之前捉襟見肘的丹藥儲備一下子就闊綽起來。
接下來,陳立最緊要的一件事,就將匠師營的力量都動員起來,將六組近二十輛誅魔戰陣,統統加裝風焰動力匣,改造成重型的天機誅魔戰車。
即便不將四柱誅魔陣考慮在內,這些軍中的制式誅魔戰車主體也都是用玄陽精銳鑄造,防禦強度不比黑風軍鑄造的重型天機戰車的車體稍弱。
姜赫只以爲黑風軍鑄造天機戰械的技術,都來自姜雨薇手裡的那本天機殘卷,只是沒有想到陳海在黑風軍推行天機戰械的決心跟力度,比北陵塞都要強。
姜明傳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不見蹤影,不過不時會派人到曲巖谷聯絡姜赫,通報最新的情況。
姜明傳沒有直接返回魔獐嶺,而將人證、物證集中押存在北陵塞,然而放出風聲促使燕臺關長史吳煦陣腳大亂。
吳煦欲率部逃離魔獐嶺,但全部落入姜明傳設下的陷阱之中,是役,姜明傳以誅逃剿叛的名義,或擒或殺,殲滅吳氏之前在燕臺關駐軍任耶路撒冷嫡支、旁系子弟共三千一百餘人,吳煦此戰道胎破碎、神魂破滅,僅剩一具空殼殘存世間。
說起來還是姜明傳誅殺吳煦的心過於急切了一些,以致在姜寅、姜晉兩位姜氏老祖聯同餘蒼真君正式發難,在萬仙山以及西北域其他兩大宗門的百萬寒庶子弟胸中的怒火真正燃燒起來之前,吳氏就果斷將所有滯留在召泉等外郡的嫡支子弟,全部召回吳族的發源地蒙城山。
吳澄思也直接從西北域柱國將軍府掛印而去;吳氏另一位真君級人物、同時也是萬仙山太上長老之一的吳澄遠,差不多同時離開萬仙山,回到蒙城山。
之後,吳澄思、吳澄遠,將所謂“自溢身亡”的蘇靈瓏以及靈智被滅、形同白癡的吳逸羣、蘇博等人,派人交到萬仙山處置。
且不管整件事對萬仙山、對西北域諸郡的勢力格局到底會產生多深遠的影響,但整件事最終還是沒有將蓋子向世人揭露出來。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陳海、姜赫二人,在蒼莽山等了兩個月,拿到萬仙山高層對整件事的最終處理決定,姜赫不滿的發牢騷說道:
“也不知道師尊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到這時候都不將盜胎案的蓋子都揭開蓋子,令吳氏竟得喘氣的機會?”
陳海長嘆一口氣,說道:“盜胎煉藥,天理難容,這與羅剎血魔又有什麼區別?不要說吳族做好叛亂的準備,而此事傳出去,也會直接動搖萬仙山在西北域與其他二宗三足鼎立的根基,雖然可惜,但姜寅真君爲此妥協,大要也是迫不得已吧!”
這是萬仙山十數真君級大佬共同的決定,已非陳海、姜赫兩人所能更改,二人在這裡隨意聊着,忽而一道數尺長的金光劃破長空,往黑風寨這邊飛來。
姜赫臉色一喜,打出一道玄光,將那金光召回到手裡,卻是一枚三寸金色小劍。
姜赫把神念往金劍中探去,笑了笑道:“朱明巍、魏漢他們的赫免詔書已經下來,但他們之後何去何從,師尊囑咐我帶陳真人你到萬華虛境走一趟再作商議,看來我以後要跟陳真人師兄弟相稱了。”
陳海笑着應了一下,心想現如今吳氏必然要蟄伏一陣子,不會輕舉妄動,他暫時離開蒼莽山,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陳海將黑風寨交由沙天河、楊隱處理,又囑咐赤源好好看管好赤軍那個二貨,他也不帶什麼扈從,跟隨姜赫一起前往北陵塞,準備從那裡繞道燕臺關,乘坐浮空巨舟去萬仙山。
他們幾人輕便,很快就穿越了黑毛大漠,踏入了魔獐嶺的範圍之內。
在路上,陳海時不時能看到有哨卡的殘桓斷壁掩映在山崖之上。
姜赫皺着眉頭道:“魔族對於北陵塞的侵襲,一直都沒有停頓下來過,這些哨卡就是他們的傑作。這次除掉吳煦老賊之後,沒有了掣肘,總算是能有一番作爲了。”
陳海聽得出來,姜赫對於吳煦也頗有微詞,這也算是吳煦的取死之道。
幾年不見,北陵塞又擴大了一倍不止,從外貌上看去,和城塞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感受着北陵塞的氣息,陳海心緒也是一陣起伏,也不知道左耳把龍鼎拿去後,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只是這一次實在太過倉促,他回北陵塞只是客人,否則一定要想辦法進入地底靈穴見一見左耳。
進了北陵塞城門,桓溫高興的迎了上來,他雖然視陳海跟他沒有什麼交情,但從此之後大家就同爲一脈,自然也是熱情。
天色已晚,補給燕臺關的浮空巨舟要等到數日之後纔會到魔獐嶺,是以他們也不需要太過着急,當晚陳海就和姜赫在北陵塞住下。
姜赫還要梳理近幾個月來北陵塞的防備,陳海則住到之前他在北陵塞的院子潛修、凝練靈元。
然而就在他設下外人禁入的禁制之時,左耳的聲音忽而鑽入了他腦海之中:“小子,這才幾年沒見,居然就成就道胎了已經,進境不慢啊。”
話音未落,左耳就直接穿牆走了進來。
陳海仔細打量着,只見左耳的模樣雖然未變,但是相比起之前那黯淡的模樣,身形卻凝實了許多,龍鼎的功效果然神乎其神,居然能延續左耳即將走到盡頭的壽元,甚至還讓他的修爲恢復許多。
見着左耳,陳海笑了一下,盤膝坐在地上,一副憊懶的模樣道:“左師這些年收穫也不小,從你身上的氣息來看,怕是恢復天位境的實力了,只是在這北陵塞之中你大模大樣的飄來飄去,也不怕被別人發現而來端倪。”
左耳笑了笑道:“這北陵塞之中就那幾個小崽子,還能發現我的行蹤?你這次一消失幾年,看起來收穫不小啊。”
陳海想起碧海勝境中的那枚定時炸彈,將這幾年遠渡扶桑海所發生的種種事,一一說給左耳知曉,問道:“被困碧海勝境的秦川,左師可有印象?”
“秦川……”左耳波瀾不驚的臉上頓時生動了起來,也爲這個消息感到震驚不已,過了片晌,才冷哼一聲說道,“我還以爲這老雜毛早被羣仙門煉成人渣了呢,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
左耳似乎沉溺於對往事的回憶中,定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真是時也命也,想不到當初不可一世的幻雲真君秦川不但沒死,居然還被羣仙門的渚碧老兒困在那大陣之中一萬餘年。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的話,當時要讓將心魔大法修煉到第八重境界、又掌幻魂塔的秦川還在,當年我們怕是要輸得更慘,連逃入血雲荒地的機會怕是都不會有。”
看着左耳感慨的樣子,陳海心中微微一驚。
這些年在星衡域,他道聽途說,也能想象流陽宮當年的輝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如此強悍的流陽宮一夜之間就四分五裂了?
不過到這一步,陳立心想左耳也該將這萬年秘辛向他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