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哲很沮喪。
論修爲,自己遠在兩位長老之上,論地位,自己執掌金狼堡也有近十年時間,爲何這位素昧蒙面修爲深不可測的神秘前輩,對自己有着很深成見一樣,一點也沒有待見自己的意思。
“難道是通虛關卡的蕭重樓、胥胭脂跟他說過自己的壞話?貌似自己跟他們夫婦一向沒有什麼交集矛盾啊,到底因爲什麼呢?”
“好在方纔不離沒有提及,他們阻止了我去圍攻魔化公主這個細節,看情形,這位前輩對那個公主有些不一般呢。”
不提蕭文哲在一旁如坐鍼氈般難受,這邊蕭不離正說到白無忌最關心的地方。
“誰也沒去關心,那位神秘黑袍人爲何突然出現,還以一己之力阻止蒹葭神劍返回公主殿下身邊,那人的喊話聲好像有種十分特別的蠱惑性魔力,讓人聽了之後,不由自主的就想上前去圍攻山嶺上那個魔氣瀰漫全身的人。”
“忽然,我看得很清楚,蒹葭神劍化作一抹虹光消失在天際,而那個鼓動大家去動手的黑袍人卻詭異的一笑,化作一縷黑煙離奇的消失了。當時,看得我和不悔頭皮發麻,隱隱感覺今日之事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我正準備招呼不悔和家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看到天邊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竟是一頭尊級的風鷹!尊級的風鷹可從未在洛蘭州境內出現過呢。正驚疑間,那高速飛向那處山嶺的風鷹上傳出一個十分年輕的聲音,讓衆人都是一呆。”
白無忌“哦”了一聲,緊張的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突然出現了一頭尊級風鷹,而駕馭它的還是個年輕人?”
“是啊,前輩。我跟不悔都聽得清清楚楚,那風鷹背上的人大聲喊着‘小魔女,你千萬不要死啊,哥還要娶你做老婆呢。你堅持住,哥來救你了!’當時,我看到那四個被蒹葭神劍傷得很重的封號星尊幾乎同時現身,對那頭風鷹進行了攔截,卻不知爲何,他們就像觸電了一樣,慘叫着抱着頭從高空墜落了下來.”
白無忌眼睛一亮,心想:“敢把殿下稱作小魔女,還要娶她做老婆,什麼人如此大膽?對了,按理說,當時殿下的姴神魅毒已經壓制不住,開始魔化了,那年輕人難道一點不害怕,還敢孤身一人過來營救,單憑這份膽識就值得我白無忌讚一聲。”
見白無忌沒有追問,蕭不離便繼續說下去。
“不知用什麼方法擊退了四名封號星王后,風鷹上忽然飛出一道炫目之極的紫金色光團,本來已經聚集到山嶺腳下的人羣中有人高聲尖叫起來‘神物,快看啊,神物出現了!’於是,再沒有一個人往山嶺上跑,而是爭先恐後的去追逐那個神物去了。”
“嘖嘖,都說神物有靈,我可從未見過,那神物當真會飛呢,帶着一羣尊級、王級的強者四處亂跑,就是讓他們碰也碰不着。可我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危機感襲來,擡頭看去,原來不知何時,天上那團劫雲移到了咱們頭頂,看樣子就要降下天罰了。”
“說來話長,但其實那只是短暫的一瞬,像我這樣的人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只留意到那頭尊級風鷹徑直撲上山嶺,帶走了公......那個魔氣瀰漫的人,竟一下子撲進了電閃雷鳴的劫雲之中,我只看了一眼,差點被不知名的力量傷
了神魂。而就在此時,天罰降下來了......後來,就是前輩將咱們救了出來,大體就是這樣。”
白無忌長舒了一口氣,衝三人一擺手道:“好了,此地殺機四伏,念在重樓兄弟的面上,我今日索性就送你們一程,你們還是速速返回金狼堡吧。”
話音剛落,雙手對着虛空虛虛一拉一扯,竟生生開闢出一條幽深的虛空通道來,看得蕭不離三人瞠目結舌。
白無忌口含一口靈力,直接噴到蕭不離三人身上,靈力化繭緊緊裹住三人,並直接把三人卷着送入到那條新開啓的虛空通道中。
白無忌雙手結了好幾個玄奧之極的手印,一併送入通道後,天空便恢復了原狀。
看着滿目焦土的那片區域,白無忌暗忖道:“公主魔化期間會修爲盡失,那人駕馭風鷹帶着她遁入那條虛空通道,應該無恙,否則蒹葭不可能追過去。倒是此地魔蹤頻現,殊爲怪異,也不知那地底魔物有沒有受到天罰打擊。”
遙望清溪城方向,白無忌心道:“此地發生如此劇變,清溪城中那些強者絕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在這個極東偏僻之地,任何修爲超過封號星王境界的,行動無不受到極大的限制,就像我一般,戰鬥後只能依靠丹藥進行恢復,如此看來,此地混進超越魔王境的魔族不大可能。那我便安心去搜尋公主殿下了,但願她吉人天相,能撐過這場劫數。”
一念畢,白無忌消失在原地。
白無忌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尚未離開陸離島,一則震驚天下的消息便從清溪城傳揚開去,迅速蔓延至整個洛蘭州,甚至應該很快就會傳到帝都龍域。
夜知冬瘋了。
比他更瘋的還有那頭犟驢。
雖然那頭犟驢貪吃又好色,關鍵時刻還喜歡偷奸耍滑,裝死撒潑更是拿手好戲,但公然頂撞夜知冬這還是第一次。
離開異域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受傷最重的是蘇長安,登上飛天梭後,蘇長安就一直處於入定狀態。
夜知冬和騎驢仙實際上也受傷不輕,只比蘇長安好那麼一丟丟,好在虛空通道正常開啓,設置好法陣後,他倆也輪換着靜坐療傷。
原本夜知冬設置的座標並非屠龍領,而是更偏東的一處荒涼無人區域,誰知或許是那頭犟驢偷酒喝杯夜知冬發現,狠揍了一頓,心懷不滿,便悄悄一蹶子踢在法陣某處。
直到飛天梭即將飛完整條通道,興奮的夜知冬才悲催的發現,自己一行人竟即將鑽進一團密集的劫雲之中。
看那團劫雲的雷電密集程度,夜知冬就感到菊花一緊,這艘飛天梭可是他最值錢的家當,要是損毀在這裡,他會心疼得要死。
誰知道,就在夜知冬想竭力改變飛天梭飛行軌道,儘量避開那團劫雲時,他就看到忽然從劫雲中冒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夾雜着強烈的魔氣,直奔自己的飛天梭而來,當即三魂嚇掉兩魂。
“尼瑪,難道老子真的更年期到了,設置個迴歸座標都出這麼大的錯?”
雙方飛行速度之快,實在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就在此時,騎驢仙的得意坐騎那頭犟驢忽然偷襲了站在飛天梭邊緣的夜知冬。
狠狠的一蹶子,正中夜大胖子厚實且彈性十足的屁股,將他踹了出去
,像一個大皮球呼嘯着撞向那團魔氣沖天的黑影。
所以,夜知冬此刻已經瘋癲,全力運轉靈力抵禦比罡風還鋒利百倍的虛空亂流,心裡卻想着脫險之後,自己是來一餐驢肉火燒還是直接烤全驢。
即便如此,夜知冬有那份自信,憑自己堅不可摧的脂肪堆積的強大肉身,足以將前方突然出現的魔氣黑影撞擊成齏粉!
就在此時,一直沉浸在閉關狀態的蘇長安和騎驢仙一前一後睜開了眼睛。
尤其是蘇長安喃喃吐出三個字,直接將暗暗竊喜的那頭犟驢生生嚇暈過去。
“大師兄!”
有劍氣從飛出飛天梭傲立虛空亂流中的蘇長安雙袖中閃出,磅礴的劍氣如一張神級的休止符,令這方虛空通道肆虐的虛空亂流瞬間靜止下來。
當然,高速飛行的飛天梭也同樣慢如螞蟻。
於是,眼看就要撞到一起的夜知冬速度放緩了千百倍,看清飛過來的居然是一頭十分罕見的尊級風鷹,風鷹上趴着個黑髮少年,在他的手臂間,躺着一個魔化之人,那縱橫瀰漫的魔氣就是從那個魔化人身上溢出的。
夜知冬屈指連彈,有三五點冰花飛濺而出,頃刻間便讓風鷹及其背上的少年變成一團冰塊,他得意的一挺大肚腩,手指一勾,拉着這一大坨冰塊就往回飛。
這時他纔看到站在靜止的虛空亂流中如一位白衣飄飄的仙人一般絕世傾城的蘇長安,蘇長安嘴角溢血,卻帶着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艱難地說了一句:“快,我支持不了幾息了!”
夜知冬忙伸手將蘇長安送回飛天梭,才拖着那一大坨冰塊跳上去,腳未站穩,就聽一頭鑽出來正準備豁出老命撕開一道虛空出口的騎驢仙臉色蒼白的喊道:“死鬼,快閃開,那是蒹葭!”
夜知冬真的要瘋了,百忙中一個教科書般標準的前滾翻,用時百分之一息,像一顆熟透了自行從藤蔓上脫落的大冬瓜,頃刻便滾到騎驢仙腳邊,眼睛的餘光就看到一抹炫目的紅光出現在那一大砣冰塊之上,散發着無盡的殺機。
無論夜知冬還是騎驢仙,此情此景下突然遭遇蒹葭神劍,都如同被雷擊暈了一般瞬間意識凌亂。
便在這時,再無半分瀟灑形象歪倒在飛天梭甲板上的蘇長安弱弱的像是從喉頭嘶吼出幾個字來:“你們是不是真想死,還有一息!”
我擦,若是沒能趕緊重新撕開一個全新的虛空出口,浩然的虛空合攏之際,便是星神也得骨損經傷,遑論他們幾個現在這副鬼樣子?
千分之一息不到的時間裡,比冬瓜還肥還圓的夜知冬就滾到了騎驢仙的後背,再千分之一息,他已將全身靈力傳送過去,牙蹦一個字:“快!”
騎驢仙臉上青筋畢露,怒吼一聲“開!”
就在虛空即將完全合攏前百分之一息的危機關頭,這艘飛天梭大難不死的有泰半遁入了一個新開的虛空出口。
當然,還有一大截瞬息間化作了齏粉,消散無痕。
守株待兔大陣封鎖住的山谷內,杜雙菱和趙啓明百無聊賴的聽着遠方不絕於耳的令人心驚膽戰的電閃雷鳴聲,正慶幸頭頂黑壓壓的烏雲終於散去之際,就看到一串不明之物正從山谷頂空轟然墜落下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