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在陽光底下果然沒有化,只是和着淚水,太苦澀。
看着桃華離去的身影,木雲決莫名地心痛,有種想要拉住她的衝動。
“公子,明日就大婚了,怎麼這樣晚纔回來?”寫憂微紅了臉,伸手去接木雲決手裡的桃花。
“現在桃花都謝了,公子從哪裡找來這麼豔的花?”
木雲決將花握在手裡沒有放的意思,寫憂尷尬的臉更紅了。
“早點休息吧。”木雲決往屋內走,絲毫沒有注意到寫憂淚流滿面的臉。
每個人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衝向自己的愛情時,永遠看不到捲起的旋風颳傷了多少人。
“爲什麼?明天我們就要大婚了,你卻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寫憂蹣跚了腳步,孱弱得好似搖搖欲墜的葉子。
“你明知我的心意,何必一念執着,若是你不願,我會稟告太子,取消婚宴。”
“取消婚宴?皇上賜婚,你想抗旨嗎?”
“我不想勉強你。”
“我想勉強我自己!”寫憂第一次在木雲決面前失態。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
“寫憂,我不喜歡你,既然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就不該給你希望。”
“我願意,只要每天看着你就夠了。你可以……可以把我當作一般的侍女一樣。”寫憂說完捂着臉,跑開了。
木雲決嘆了口氣,走回自己房間,看着大紅的喜字和喜袍,無可奈何。
寬衣時,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的鈴鐺,手指觸及的地方,竟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鈴鐺。
這分明是他送給影兒的那個!
難道是桃華姑娘?
難怪在太子府的時候,她會那樣看着我,定是誤會我和寫憂了。
木雲決如雷灌頂,整個身子都涼透了。
這個長安城,不大不小,剛好容得下千萬次錯過。
“桃華,分明取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木雲決你竟笨到這種程度嗎?”木雲決越想越覺得不對,索性直奔千影樓而去。
一路上,從來長安的種種不停在腦海浮現。
千樓莊裡的她,活潑可愛,卻生着奇怪的病。
太子府裡的她,拼了性命救他,見他時哀怨惆悵。
千影樓裡的她,嫵媚多姿,跳得好舞,卻單單問他:若桃華再跳,你可會再來?
木府裡,因着寫憂一句話負氣而去。
今日,先是一曲《桃夭》,與影兒的聲音何其相似,你爲什麼心中疑惑,卻不上去問個清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分明是對自己忘記她,忘記昔日誓約的埋怨。
本已到了千影樓,木雲決卻猶豫起來,反覆想着桃華那幾句話:“你等來了她又如何,請她去觀你的成婚之禮嗎?恐怕她也只會砸了你的糖葫蘆,永世不與你相見!”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影兒,你竟是不會原諒我了嗎?
終究還是上前敲了門,開門的是個小姑娘,木雲決依稀記得見過。
“姑娘走了,跟我們公子一起走的,怕是有段日子不回來了。”姑娘說完就關了門。
木雲決呆愣了半天,只覺渾身冰冷,腦海中重複着那句話,姑娘走了,跟我們公子一起走的。
他怎麼忘了,她是要與他成婚了的。
就在木雲決心灰意冷之際,一位姑娘擋住了他的去路。
“木公子是來找桃華姑娘的。”清心說的是問句,語氣卻極其肯定。
木雲決不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姑娘跟我們公子不久前才認識,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過前幾日,姑娘跟公子生了嫌隙,姑娘是獨自一人走的。她說,既然都忘了,是時候回去了。”
木雲決忘了明日的婚約,忘了皇上的聖旨,忘了樓蘭的使命,策馬向着心心念唸的人追去。
無數個夜晚,他吹着那曲《桃夭》,幻想着那個眉眼如畫的女孩出現在面前,輕輕舞起衣袂。
然而,當她真的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時候,他竟然全然不知。
影兒,你還了鈴鐺就當了結一切了嗎?我只當拿樓蘭地圖,換了一場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