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是桃花?”桃華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面前,躊躇着開了口。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看小說就上文人書屋
“是未央花。”淡淡的語氣,好像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明明是桃花……”桃華繃緊了心口,有些透不過氣來。
“對呀,明明是桃花,我卻硬答應她能作出未央花來,她定是惱我騙了她,所以纔不肯來見我。”木雲決停了手上的動作,似是陷入回憶,也忘了看一眼眼前站着的人。
“她怎麼會惱呢?她那麼喜歡……”兩行滾熱的液體將她從感動中拉回現實,眼前這個男人明日就要成婚了。
“桃華姑娘?”木雲決擡頭看到桃華梨花帶雨的樣子,心,沒來由地一疼。
桃華快速擦了眼淚,勉強笑道:“木公子明日就要大婚了,現在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賣糖葫蘆?”
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句話聽起來有多麼的酸。
“成婚?總會有人準備,跟我有什麼關係。”木雲決繼續低頭做他的糖葫蘆。
“木公子,這位姑娘就是你要等的那個?果真長得漂亮。”慈祥的老大爺仔細打量了桃華一番,喜形於色。
“您誤會了。”木雲決沒有多做解釋,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你既然要等她,那不如多讓些人看到,一傳十十傳百,她也就看到了。”桃華忍着淚,聲音有些嘶啞。
木雲決訝異地擡頭,此時的桃華就像那日在太子府看到的那樣,對他,竟有一種怨懟。
“不如我跳支舞,幫你引些人過來可好?”桃華也不等他答應,雪兒已經疏散開了人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清脆的歌聲,曼妙的舞姿,人羣中已經開始議論。
“這姑娘是誰啊,怎麼跳得這麼好?”
“就是,跳得這麼好,應該去千影樓當頭牌!”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她就是千影樓的坊主,桃華姑娘!”衆人恍然大悟,臉上皆是難怪如此的表情。
本來聽到桃華唱的這曲《桃夭》,木雲決心裡一震,那聲音真是像極了影兒。
再聽到人們的議論,纔想起來她是即將嫁給七公子的新娘子,而自己也……
“公子爲什麼嘆氣,難道桃華跳得不好?”桃華收了舞步來到木雲決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天仙般的人,木雲決微微苦笑,他的姑娘
不是這般美麗的,所以再動人,也牽引不懂心中那根玄。
看到木雲決漸漸暗淡下去的目光,桃華沒來由地一陣失望,沮喪,比小時候學不會功夫被師傅責罵時還要難過。
“公子的鈴鐺甚是別緻,不如我再舞一曲,你將它送給我可好?”
“姑娘跳得真好,再來一個吧!”衆人開始起鬨,木雲決不高興地皺了一下眉。
“既然大家高興,那桃華就獻醜了!”桃華待要上前,卻被木雲決拉住了衣袖。
“姑娘這樣不妥吧,若是被辰坊主知道了……”
“我的事與他和幹,只要我樂意,跳上三天三夜也沒人管得了。”
“今夕何夕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今夕何夕兮,得見君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反覆的旋律,任何人聽了,看了,都替這女子不平。
想是有了天大的委屈,才能把一首曲子唱得這樣怨恨,惆悵,揪心。人羣中不少女子掉下了眼淚。
而木雲決更是如坐鍼氈,整個過程,桃華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唱給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鄉親們也都認爲木雲決薄情薄性,不懂得女兒家的心思,埋怨之詞不絕於耳。
兩場舞下來,桃華已是香汗淋漓,一步一步走近他,笑容溫和得像湖裡的水,他恍然有種影兒回來的錯覺。
桃華盯了他半日,木雲決渾身不自在,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等來了她又如何,請她去觀你的成婚之禮嗎?恐怕她也只會砸了你的糖葫蘆,永世不與你相見!”桃華已不提鈴鐺的事。
“你不是她,自然不知道。”他的影兒那麼溫柔,那麼善解人意,那麼無可取代。
只是他不知道,再寬容再寵愛你的女人,也無法忍受背叛。她不在乎你一無所有,不在乎你地位卑賤,不在乎你脾氣暴躁,不在乎你粗心大意,不在乎任何你身上的缺點,可是背叛,一次就足以擊垮她所有的防備。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桃華轉身,淚溼衣襟。
“桃華姑娘,千樓莊的你,纔是最美麗的。”木雲決遞給她一隻糖葫蘆,桃花的紅,淡淡的,卻很耀眼。
“可是千樓莊已經沒了,那時的我已經死了。”桃華帶着恨意說出這句話,恨的人卻怎麼也不是他。
總想爲他找來千百個理由開脫,希望師傅的死與他毫無關係。
彧哥哥,我走了,這是影兒最後一次替你跳舞了。
我當那句:“千秋萬載不如攜手白頭,決策雲端不若如影隨形。”是對我說的好嗎?那樣影兒就沒那麼難過,那麼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