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先生悲聲道:“妹妹丟失的事情,對我們家打擊很大,母親日夜哭,父親辭官帶着兩個家僕出去找,兩年纔回一次家,家裡全靠祖父支撐,祖母去世的時候,父親也在找,直到祖母去世第二年他纔回家,那是他找妹妹的第十年,他終於放棄了。”
大家聽得很揪心,這種失去孩子的痛苦和折磨,叫人不敢深思。
"從妹妹丟失的那一天開始,快樂就徹底跟我們家無緣了,前兩年因着祖父和母親的身體都很差,所以我把他們接到了京城,父親不願意離開雲縣,他總是心懷希望,說有一天她記起自己的家,找了回來,那麼這個家就一直有人等着她。"
“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放棄,借用了王府的人出去找,我爲王府盡心盡力的前提,是王爺借我人手去找妹妹,但其實我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可不找吧,心裡也難受,只有爲她做點什麼,哪怕是無用功的,心裡纔好受些。”
沈師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馬不停蹄從梅山趕來,坐下來沒喝一口茶就開始作畫幹活,他是真累着了。
但迷迷糊糊地,也聽到於先生說的這些事情,他走南闖北多了,見過的悲慘事很多很多,他沒有麻木,只是覺得這姑娘八九不離十了。
他相信自己畫出來的那些畫中,一定有一幅是很貼近如今的於白,所以他可以安心睡覺。
沈萬紫聽完之後,抹了眼淚派人去了方家,叫方夫人給顧侯府的去一個帖子,明日邀請謝黎姑娘去望江樓吃茶,賞一賞臨江風景。
顧侯夫人收了帖子,拿着帖子去找珍娘。
因着有大長公主的叮囑,顧侯府對珍娘十分客氣,但顧侯夫人也知曉她不過是一枚棋子,所以客氣裡透着疏淡。
“本夫人認爲,方家的意思是想再同你相處相處,畢竟你不是京城人,他們要查你的人品才能,很難查到,唯有通過和你相處,瞭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纔會考慮這門親事。”
珍娘臉上沒什麼表情,問道:“那夫人認爲,我該不該去?”
顧侯夫人淡淡地道:“爲何不去?本夫人會派人跟着你,時刻提點着,你自己不要亂說話,記住多說多錯,少說就沒錯,萬萬不可叫人挑出毛病來,這方家如今是水漲船高了,京城想嫁入方家的貴女多的是,如果不是因爲方十一郎說想找個年歲大點的,也輪不着你,這福氣你自己把握。”
珍娘接過帖子,苦笑一聲,“福氣?夫人也知道我嫁過去的目的,我豈是奔着享福去的?”
顧侯夫人不滿地道:“怎麼就不是享福了?你嫁過去是同他做真夫妻的,只不過要讓他爲大長公主所用。”
珍娘語氣苦澀,“但大長公主也說過,如果無法拉攏,便要了他的命。”
顧侯夫人道:“以你的聰明,定能說服得了他,做事要奔着好的方向去想,不要想最壞的結果,若他能爲大長公主所用,日後少得了你們夫妻的榮華富貴嗎?”
她拍拍珍孃的肩膀,“就這麼說定了,明日給你好生打扮一番,你要時刻謹記自己是謝家姑娘的身份,千萬別流露出你那些草莽氣息。”
顧侯夫人說完,便起身出去了,取了手絹擦了擦手,厭惡地丟給侍女,“海棠,明日你隨她去,記得盯着點兒,莫要讓她出了差錯。”
海棠接過手絹,捏着一角,“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