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暗暗點頭,寧國的男人簡直還不如寧國的女人來的冷靜、懂事理。他淡然一笑,幽幽說道:“條件很簡單,只要戰無雙和戰無敵肯花些金銀就能把你們贖回去。”他故意說的輕描淡寫,然後又似隨意地問道:“不知小姐貴姓啊?”
看她的年歲,應該還未出閣,所以唐寅未稱呼夫人,而是叫小姐。
聞言,蔡又菱心中一動,聽唐寅的發問,他似乎還不知道己方的確切身份,若是這樣,他釋放己方衆人的可能性就增大許多。她不敢報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輕聲說道:“小女只是普通人家之女,地位卑微,入不了大人的法眼!”
青年驚訝地轉回頭,看着她,說道:“又菱你……”
見他要壞事,蔡又菱暗罵一聲笨蛋,小手在暗中連拉他的衣角。即便他反應再慢,此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恍然大悟地回過神來,連聲說道:“是、是、是!他們都出身於普通的百姓家,隨軍出征,也實在是被*無奈,還望唐大人高擡貴手,放我們走吧!”
這位青年名叫張楚,其人眼高過頂,但又胸腹空空,是典型出身高貴的紈絝子弟,其父倒是不簡單,乃寧國堂堂的右相張志弘。他和蔡又菱的關係確實不簡單,張蔡兩家早已爲他二人訂下了婚約,當然,這也是典型的權貴之間的政治聯姻。
唐寅雙臂環抱,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出身於普通百姓人家?那戰無雙和戰無敵還至於派出使節找自己贖人嗎?簡直是一派胡言。這個女人可比她旁邊的青年精明得多,也難對付得多。他笑吟吟道:“又菱小姐又何必編織這些可笑的謊言來騙我呢?”
被他一語叫出名字,蔡又菱心頭一震,唐寅怎麼知道自己叫又菱的?難道他已經瞭解自己的身份了?心裡雖然上下翻騰,但她臉上的表情可沒多大的變化,強裝鎮靜,說道:“唐大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解到我的名字的,但我確實叫又菱,不過大人既然知道我叫又菱,那麼也應該知道我出身平凡啊!”
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把唐寅唬住了。看她一臉的平靜,目光堅定,唐寅感覺她不象是在說謊,不過她旁邊的張楚叱牙咧嘴的表情立刻又令唐寅起了疑心,若她真是在說謊,那這個女人就太不簡單了。也太會演戲了。
想着,他將目光一轉,問張楚道:“閣下叫什麼名字?”
“張楚!”張楚想也沒想,回答的乾脆。
唐寅對他的名字沒有任何概念,只是隨口問問罷了,聽完張楚的回答,他又笑呵呵地問道:“你當真出身於平常百姓家?”
“哦……”張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應道:“是的!”
在蔡又菱身上沒看出破綻,但張楚一開口唐寅就覺察到有問題了。他眯縫着眼睛笑了笑,點點頭,說道:“諸位在房中也被關了許久,出來透透氣吧!”說完話,他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轉身向帳房外面走去。
聽他語氣鬆緩下來,張楚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心裡還默默琢磨,唐寅在戰場上挺嚇人的,不過私下裡倒還不錯,很平和的嘛!他作勢向跟着唐寅向外走,蔡又菱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衝着他連連搖頭,輕聲道:“不要出去!”
張楚覺得唐寅平和,蔡又菱的感覺卻恰恰相反,被唐寅盯着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不象是被人盯着,更象是被頭狼注視着,對方好象隨時都會露出獠牙,撲上來狠狠咬自己一口。
“哎?”張楚非但未聽勸,反而還攬住蔡又菱的肩膀,低聲說道:“我看唐寅對我們沒有惡意,沒準我們把他哄高興了,他就把我們放了呢!”
“是啊,又菱,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吧!”其他的靈武學員們也紛紛圍過來,勸說道:“反正我們現在已經落到人家的手裡,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坦蕩點好!”
蔡又菱也不知道唐寅在打什麼鬼主意,又被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心煩,只好跟着衆人,走出營帳。
到了外面,只見唐寅站在一塊空地的中央,揹着手,來回踱步。
默默走了一會,唐寅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張楚,衝着他招招手,笑說道:“你過來!”
張楚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看了看身邊的同伴,沒敢過去。
他不走,周圍的風軍已快步過來,一人架住他一隻胳膊,不由分說,拖起就走。沒有靈武修爲,張楚和普通人無異,他死命的掙扎,可是根本掙脫不開風軍士卒的手掌,最後,他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蔡又菱。
此時蔡又菱感覺是既好笑又想哭,自己的父母能把姐姐送到宮中,讓她成爲一人之下萬一之上的寧國王后,卻把自己許配給張楚這個無能又膽小的笨蛋,姐妹二人的反差怎麼如此巨大?!她心中窩火,又氣張楚窩囊無用,氣呼呼地把頭轉到一邊,故意不看他。
在數名風軍的拉扯下,張楚被帶到唐寅近前,後者含笑看了看他,然後衝着麾下士卒揮揮手,示意他們放開張楚。
張楚雙腿哆嗦着,硬着頭皮,壯着膽子問道:“唐……唐大人有何指教?”
唐寅沒有馬上回話,而是低着頭,在地上四處巡看。過了片刻,他眼睛一亮,走出兩步,從地上揀起一根木棍,遞交給張楚,說道:“拿着!”
“這……這……”張楚被唐寅莫名其妙的舉動弄暈了,不明白他讓自己拿着木棍幹什麼。
另外幾名靈武學員也是滿腹的不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唐寅笑呵呵地指指城牆的牆根,說道:“看到那裡了嗎?你過去,然後把木滾頂到頭上!”說着,他又向麾下的士卒勾勾手指,說道:“拿弓來!”
這時,張楚和其他的靈武學員們纔算弄明白唐寅的意思,原來他是要拿張楚練箭。
此時此景,無論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很熟悉,猛然然,衆人都想起來了,張楚當初在己方的軍營裡也幹過這樣的事,只不過那時他是射箭的人,而現在,他則變成被人射的對象。
人們雖然記起了此事,卻也記不得當時裝扮成寧兵模樣的唐寅。只有蔡又菱覺得唐寅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唐大人,饒命啊!唐大人……”張楚毫無骨氣的撲通跪地,鼻涕眼淚一齊流了出來,連聲哀求。
“閣下這是做什麼?快,拉他起來。”唐寅笑呵呵地令左右士卒把張楚拽起,隨後又笑道:“你放心,我的箭法準的很,絕對不會傷到你的。”說着,他又對左右的士卒使個眼色,士卒們會意,硬把張楚向城牆根下拖去。
這時,上官元讓等人也都來了精神,紛紛站到唐寅的身後,笑呵呵地看向貼牆而站身子亂顫的張楚。
唐寅拈弓搭箭,向二十米開外的張楚瞄了瞄,感覺距離太近,又向後退出十多米,然後對張楚大聲笑道:“閣下不要亂動,萬一我射偏,傷到閣下可就不好了。”
聞言,張楚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下面了,不過顫動的身子還是猛然僵住,一動不敢動。
唐寅嘴角挑得更高,夾住箭尾的雙指突然一鬆,只聽箭弦繃彈,嗖的一聲,黑色的箭支象是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向張楚飛射過去。
撲!
只聽城牆根下傳出一聲悶響,接着響起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唐寅這一箭,並未射中張楚頭頂的木棍,而是射入了他的左肩。這一箭的力道太大,直接把他的肩胛骨擊穿,箭頭從其背後探出,鮮血立刻把他的中衣染紅好大一片,張楚靠着牆壁,死命的哭號。
而其他的靈武學員們也都傻眼了,看着痛不欲生的張楚,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
“哎呀!”
一箭射偏,唐寅搖了搖頭,說道:“許久未練箭法,看來退步許多啊!”說着,他又向身旁的士卒勾勾手指,後者急忙上前,遞上一支新箭,唐寅再次拈弓搭箭,對準張楚,又是一箭。
撲!這回他沒有再射中張楚的肩膀,而是射中了對方的大腿,鋒利的鋼鐵箭頭輕而易舉的刺透他大腿的肌肉,其力道之猛,險些都訂入城牆的石磚裡。
“啊——”
張楚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人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對他的痛苦,唐寅視而不見,反倒咧嘴哈哈大笑起來,擡起長弓,問身旁的將領道:“誰有興趣試試?”
“我來!”沒等旁人說話,上官元讓搶步上前,接過唐寅手中的長弓,接着,搭上箭支,拉開弓弦,對着地上的張楚又是一箭。
撲!這箭射中了張楚的手臂,此時後者只是身子顫動了一下,連叫聲都已無力再發出。
上官元讓還想繼續射,唐寅已笑道:“元讓,難得有練箭的機會,讓沈將軍也來試試吧!”
他說的沈將軍是指沈智宸。
後者聞言,連連擺手,苦笑着說道:“大人,我不會射箭!”他是文官出身,雖然現在做了兵團長,但還是不會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