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向問率領步兵衝到營前,搖搖欲墜的風營轅門是再也承受不住,最後被向問用兵之靈變後的重刀一擊震倒,隨後,營外大批的莫軍順着敞開的轅門衝殺進風營之內。
面對大批的莫軍,風軍似乎真的準備不足,成批成片的往後敗退。
向問殺得興起,一邊追殺風軍,一邊向風營深處突進,一口氣,率軍深入風營一里多,期間竟銳不可當,無人能抵其鋒芒。
如果此時向問能冷靜下來的話,必然會發現其中的不對勁,此戰打得實在太順暢,以兇狠著稱的風軍,還有玉軍從旁協助,怎麼可能會讓他如此輕易的突進大營腹地呢?
可是被取勝慾望衝昏頭腦的向問哪裡還能想到那麼許多,現在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率領麾下將士們一口氣突破敵營,然後休養生息,等待時機,再殺它個回馬槍。
在追殺風軍逃兵的過程中,向問覺得前方的逃兵越來越少,不知道人都藏到哪裡去了。他暗暗皺眉,按理說,越深入敵營,敵人應該越多才對,怎麼會越來越少了呢?
正在他心中納悶,面露迷惑之時,突然之間,前方的風營立起一列風軍的軍旗。
林立的軍旗擺成一長排,隨着夜風啪啪的抖動着,舉目望去,除了旗幟,再看不到其它,更看不到一個風軍士卒。
這是怎麼回事?向問感覺詭異,隨即派出一小隊的騎兵前去查看。
當這支騎兵緩緩來到風旗近前時,猛然從旗幟中間刺出數十杆長槍,這支莫騎兵小隊連什麼情況都沒看清楚,紛紛慘叫出聲,翻滾下戰馬。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後面觀望的向問臉色急變,其他的莫軍將士亦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向後退讓。
這時候,風軍大營裡又響起悶雷一樣的鼓聲。剛開始是一下一下的敲打,漸漸的鼓點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到最後,簡直如同爆豆一般。
莫軍將士東張西望,尋找鼓源在哪,這時,擋於他們正前方的那一排風旗突然落下,人們定睛再看,那倒下的風旗後面是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風軍。
站於最前面的是重裝騎兵,向後看,則是無邊無沿的步兵,鋪天蓋地,分不清個數。
哎呀!見此情景,向問心頭大驚,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反應,在莫軍的左右兩側以及後面三個方向各涌出數以十萬計的風玉聯軍。這些軍兵皆是列着整齊的戰陣。
前面重盾兵壓住陣腳,後面長戟手護衛盾陣,再後面,是清一色的弓箭手,一支支閃爍着寒光的箭頭業已斜指向半空中,隨時可能向莫軍陣營裡飛射過來。
莫軍方面的兵力也不少,超過四十萬人,向問位於陣前,自然不可能把各個方向都看到。不過莫軍的傳信兵已把各方所看到的敵情接連不斷地稟報給向問。
聽完各方的報信,向問終於意識到自己當了,中了風玉聯軍的詭計,現在己方大軍被風玉聯軍包圍在人家的營寨之內。
這可如何是好?只是頃刻之間,向問的額頭就急出一層冷汗。
正在這時,位於他正前方的重裝騎兵向左右一分,從人羣裡走出一羣風玉兩軍的將領,爲首的一位,正是風國平原軍統帥,蕭慕青。
蕭慕青催馬前幾步,裝模作樣地手搭涼棚,向對面觀望,問道:“前方的將軍可是向問向將軍嗎?”
其實他早就知道莫軍帶隊突圍的人是向問,只是沒有看到許冷之,這一點很讓人奇怪。
現在,城外的風玉聯軍還不知道許冷之遇刺身亡的事,如果知道的話,兩軍早就主動攻城了,哪還會給莫軍趁夜偷營的機會。
即便距離較遠,目力過人的向問還是把蕭慕青認了出來。不過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後,他心頭又是一沉,看起來,這裡不僅有風國的重裝騎兵,連平原軍也在。
預感到此戰怕是凶多吉少,但向問輸人不輸陣,他震聲回喝道:“正是向問!”
“哈哈,向將軍,我等在此已等候多時了。”蕭慕青仰面而笑,說道:“本來我們等的是許將軍,沒想到卻是向將軍鑽進我軍的天羅地網,也罷,既然向將軍來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帶着你的手下弟兄們投降,你們已被我軍重重包圍,插翅難飛,再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啊!”
“放屁!我莫軍將士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會向爾等風賊投降。”向問氣得臉色漲紅,擡手把靈刀舉了起來。
蕭慕青連連搖頭,說道:“向將軍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應該爲手下的弟兄們想想嘛!”
向問向左右看了看,見自己身邊的衆將士們皆是面露衰色,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好像鬥敗的公雞。向問握了握拳頭,將牙關一咬,衝着蕭慕青大喊道:“老子今天先要你的狗頭!”
說話之間,他雙腳一磕馬鐙子,戰馬稀溜溜怪叫一聲,猛的向前衝去,直奔蕭慕青而來。
別看平原軍那麼勇猛,但蕭慕青可是正經八百的文將,一點靈武都不會,見向問突然向自己衝殺過來,他也嚇得一哆嗦,急忙扭轉馬頭,想逃回本陣,但向問跨下寶馬速度太快,蕭慕青剛剛撥轉馬頭,跑出還沒兩步,向問就已追到他的身後,手中的靈刀高高舉起,對準蕭慕青的後腦猛砸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斜刺裡猛然閃過來一道電光,一把三尖兩刃刀擋在蕭慕青的背後,向問的靈刀正砍在三尖兩刃刀的刀背。
噹啷啷!這一聲劇烈的鐵器碰撞聲,震得周圍人耳膜像是要破裂開似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勁氣和靈壓把蕭慕青直挺挺地彈飛出去,一頭摔進重裝騎兵的陣營裡。
好在蕭慕青年輕力壯,還有一身的甲冑護體,不然這一摔之力也夠讓他骨斷筋折的。
周圍的重裝騎兵們嚇得臉色頓變,礙於有重甲在身,無法下馬攙扶,只能在馬儘量彎下腰身,七手八腳的把蕭慕青拉起來,然後紛紛關切地問道:“蕭帥,您沒傷到?”
蕭慕青一臉乾笑地爬起來,拍拍披風的塵土,並向衆人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說着話,他舉目向人羣外望去,此時,戰場之,向問已與衝出來的官元讓戰於一處。
剛纔把蕭慕青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正是官元讓。
見他二人打鬥得激烈,周圍佈滿靈壓,飛沙走石,塵土捲起多高,蕭慕青在人羣中大聲喊道:“元讓,向問坐騎甚好,人可殺,但坐騎務必要留下!”
聽聞他的喊聲,戰團當中傳來官元讓爽朗的笑聲:“哈哈——蕭兄提醒得極是,元讓定將此馬獻於大王!”
他二人一唱一和,把向問氣得七竅生煙,好像自己已成爲俎魚肉,任人宰割。向問怒吼一聲,使出全力,發了瘋似的猛攻官元讓。
當今天下,能接下向問狂攻的人並不多,但官元讓絕對是其中的一個。
對於向問的猛攻,他應對自如,時而橫刀招架,時而側馬閃躲,時不時的反擊一兩刀,足以得向問手忙腳亂。
像他二人這種頂尖級別的猛將,即便之間存有差距,但短時間內一方想戰勝另一方也是不大可能的事。他二人你來我往,走馬盤旋,轉瞬之間已惡戰三十個回合。
這三十個回合雖說主攻的一方是向問,官元讓屬被動防守,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真正佔據場主動的是後者,向問這種不管不顧的搶攻太耗費靈氣和體力,難以長久。
不過,就是有人喜歡裝糊塗,齊橫。也不知道他是真沒看清場的局勢,還是假裝沒看清,催馬衝出本陣,同時向官元讓大喝道:“元讓將軍歇歇,讓我來戰此賊!”
官元讓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和敵人對戰之時有人橫插一腿,而且此時他正打得興起,哪肯退讓。官元讓不退,齊橫又硬擠進戰團之內,如此一來,便成了官元讓、齊橫合戰向問一個。
這兩位,隨便拿出一個都夠讓向問頭痛的,何況還是兩人合力戰他。向問的搶攻也隨着齊橫的參戰戛然而止,隨之陷入前面的被動,只見他的四周,刀光閃爍,一會是三尖兩刃刀,一會又是九轉斷魂刀,向問擋前擋不了後,顧左顧不了右,僅僅纔打了十個回合,他已累得鼻凹鬢角都是汗珠子,氣喘如牛。
這仗沒法再打下去了!向問再厲害,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戰得贏官元讓和齊橫這兩員風國猛將。
他虛晃一刀,撥馬退出戰團,然後衝着官、齊二人怒罵道:“好不要臉的風賊,爾等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說話之間,他催馬想跑回本陣。
可猛然之間,在他身後傳來令人心裡發毛的尖叫聲,那不是人的叫聲,更像是地獄裡魔鬼的撕吼。
有那麼一剎那,向問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被勾出身體,飛到九霄雲外,大腦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