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包廂內賓客的身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所有大廳內客人關注的目標。
因爲不僅連段瓚這位左屯衛大將軍,世襲的褒國公被攔在了外面,五姓七宗的代表清河崔志與范陽盧兆陽也都被安排在了靠近門邊的下下位。
所以衆人心中都極爲好奇,到底什麼樣的人物才能坐到知味軒的雅室包廂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衆人在享受知味軒的美食之餘並不會覺得無聊厭煩,相反因爲口腹之慾得到了滿足,他們的心情都變得很美麗。
人一閒,一高興,就難免會變得八卦,大廳裡數十雙眼睛時不時地都會往包廂方向瞄上一眼。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在衆人的期盼之下,三號包廂的房門終於打開。
一個身形微胖,面容白嫩無須的中年人緩緩擡步從裡面走來,他一出門,後廚中得了信兒的李豐滿快步迎了過來,在他的身後,根福拎着一副食盒跟隨。
“楊總管可吃好了,房裡的夥計不曾怠慢吧?”走到近前,李豐滿面含笑意,輕聲招呼着。
楊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滿足:“有勞縣候掛記,咱家吃好了,前所未有的好。不得不說,縣候這酒肆中的菜餚絕對是咱家這輩子吃到過的最美味的席面,多謝款待,咱家感激不盡。”
楊震很慶幸今日能有機會替皇上過來知味軒,能夠吃到這麼多美味仙品,真真的是不虛此行。
跟安平候還有知味軒的廚師相比,宮裡面的那些御廚簡直就是一坨狗屎,虧得他以前還覺得那些人的手藝不錯。
李豐滿微微一笑,道:“楊總管過譽了,覺得合胃口的話,以後常來就是。”
說着,李豐滿隨手遞上一隻純金的卡片,道:“這是敝店的白金會員卡,憑此卡過來敝店用餐,可享五折優惠。楊總管定然是不差錢的主,但是這畢竟是李某的一番心意,萬望笑納。”
楊震並末推辭,一把將金卡接過收入袖中,連連出聲道謝,“李縣候可太過高看咱家了,咱家的月例有限,又無其他多餘的進項,可比不得宮外的這些豪門大戶,得虧您賜下了這張可以打折的金卡,否則咱家還真吃不起這店中的美味。”
楊震哭窮,事實上他也確實是真的並不富裕。
他雖是內侍總管,統領着宮內幾乎所有的宮女內侍,但是因爲李世民對宮內內侍的監管極爲嚴苛,楊震這個內侍總管幾乎沒有半點可以貪腐的機會,就算是有,楊震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去伸手。
所以,他每個月的收入,只有內侍省撥發的那些例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平常度日接濟宮外的親族或是夠了,但是想要經常到知味軒這裡來打牙祭,那是想都不要去想的事情。
剛剛入店的時候楊震就已經看到了掛在櫃檯處的菜單,三號廂房的桌面上也有相應的菜單畫冊,裡面的菜品,最便宜的都要五十文之多,最貴的甚至連百貫的都有。
這樣的價格,倒是也配得上那些菜品的味道,但是同時也肯定會嚇退許多囊中羞澀的食客。
至少就連楊震這樣的內侍總管,也都被這樣的價格給嚇了一跳,憑他的財力,還真是吃不起。
李豐滿輕笑,喜歡就好,他剛剛還擔心楊震會瞧不上這樣的優惠,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這個時代的內侍,遠沒有後世的那些太監混得風光。
見楊震的目光落在了根福手中的食盒上,李豐滿一招手,根福將食盒遞了過來,李豐滿伸手將它轉遞到楊震的手中,“這便是我爲皇上準備的藥膳,還有幾道可口的小菜,勞煩楊總管將他帶回宮裡。”
楊震連忙伸雙手接過:“有勞李縣候了,縣候放心,咱家定會親手將這藥膳帶到皇上跟前。”
目的達到,楊震沒再多作停留,向李豐滿告罪一聲便提着食盒匆匆離去。
而此刻,坐在大廳內的一衆食客大多數都是一臉迷惘。
這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是誰,從來沒見過啊,他憑什麼能坐到三號包廂之中?
數十位食客之中,只有寥寥三五個目瞪口呆,面露驚駭之色。
這其中,段瓚與崔志、盧兆陽三人驚得手中的筷子都先後掉到了桌面上。
“竟然是皇上身邊的內侍總管?!”
“他怎麼會來?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段瓚神色不定,一時間也沒了再繼續吃喝下去的慾望,楊震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提擺起身也匆匆離去。
崔志與盧兆陽二人在經過最先的吃驚之後,很快心態便穩定了下來,崔志撿起剛剛掉到桌面上的筷子,狠狠地夾了一塊紅燒肉來壓驚。
“看樣子咱們還真是有些小覷了這位安平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肆開業而已,竟然連李世民身邊的內侍總管都給吸引了過來。”
“這個時候他不在宮裡侍候着他的主子,卻巴巴地跑來西市的一家小店,要說是沒有李世民的指使,誰信?”
崔志的腮幫子一顫一顫,一大塊紅燒肉在他的嘴裡也不耽誤他繼續說話。
盧兆陽沒有反駁,輕聲道:“我更在意的是楊震臨走時提着的那個食盒裡裝着的東西,難道李世民也是個吃貨,特意讓楊震出來給他捎帶酒菜?宮裡的規矩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鬆散了,這宮外酒肆中的飯菜也能輕易帶到宮裡去?”
“這很奇怪嗎?”崔志又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幽幽道:“這個世上還有人能抵擋得住知味軒美食的誘惑嗎?李世民也是人,碰到合口的美味,自然也想多吃兩口。”
嗯,很完美的解釋,簡直無懈可擊。
盧兆陽用力點頭,感覺一下就把李世民從高高在上的帝王寶座上給拉到了與他們同一水平的位置,都是吃貨,誰也別瞧不起誰。
這時,一號包廂的房門也被打開,程懷亮夫婦,房遺愛夫婦還有程懷弼幾人先後從裡面走出。
崔志瞄了一眼,這些人的身份遠沒有剛剛看到楊震時來和震撼,不過即便是如此,兩個公主與兩個駙馬同時出現,也算得上是極爲轟動了。
“程家也就罷了,畢竟早前就已經與李豐有過接觸,現在過來捧場不足爲奇。”崔志納悶道:“可是這房家是怎麼回事兒,李豐什麼時候搭上的線?”
“來前兒我可就聽說了,這個高陽公主蠻橫驕慣,極爲難搞,就連房喬見了她都頭疼不已,李豐到底用了什麼迷魂術,竟連這位刁蠻公主也給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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