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河一直在警惕對方的動作,雖然把功法扔了過去卻也沒放鬆,此刻朗聲道:“功法已還,各位請回吧。”
這顯然是在逐客了,可杜入微卻並沒有動彈,只是擡頭看着周溪河,輕笑一聲道:“怎麼?周家主以爲此事便能如此解決了?”
“我周家無一人看過這本功法,更何況錯並不在我周家,周家只是經商之家,無意與杜家有任何衝突。”周溪河面不改『色』。
杜入微緩緩地搖了搖頭:“錯在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杜家弟子被你們打傷,還囚禁了好多天。杜鋒是我杜家的人,生死由我杜家處置,還輪不到外人『插』手,這若是傳出去,我杜家顏面何在?更何況,功法在你們手上這麼多天,誰又知道你們是否看過,是否抄錄過?”
“你待如何?”周溪河厲聲道,雖然早知道此事不可能輕易善了,可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蠻不講理。
“死人永遠不會泄『露』秘密。看你們是個經商之家,實力不高,我也不欺負你們,我帶來的弟子中隨便出來一人,你們可以一起上,生死自負!”
“閣下還是要殺人滅口?”周溪河怒不可揭。
“你非要這麼說,那便是吧。”杜入微冷笑一聲,伸手指着帶來的弟子中實力最低的一個道:“阿鹿,你去會一會他們。”
“是。”杜入微身後,立馬走出一個杜家弟子,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就朝周溪河等人衝了過去。
“猖狂!”周溪河厲喝一聲,雙掌迎上,周柄也是急忙竄出,對着來人腰肋打去。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周家這些人除了周溪河和周柄兩人是天階下品之外,剩下的那幾個周正的叔伯,都只是地階修爲而已。衝過來的這個人有天階中品,雖然境界與杜鋒相同,可實力卻比杜鋒高出一些。
當日杜鋒一人就把周家攪得雞犬不寧,更何況現在這個叫阿鹿的。
阿鹿被周家一羣人圍着,一臉的雲淡風輕,只需要防備一下週溪河和周柄的殺招便行,防禦之間,對周正的幾位叔伯連下殺手,若不是周溪河和周柄營救及時,只需三兩招便會有人倒在地上。
繞是如此,周家一羣人的場面也是岌岌可危。
人羣大後方,周正躍躍欲試,企圖加入戰圈,可是自己人太多,敵人只有一個,試了好半晌根本『插』不了手,急得直跳腳。
唐風手上悄悄握住了一柄飛刀,只等危急時刻便出手相救。他把杜家人叫過來,可不是爲了自己耍什麼風頭,最關鍵的事情還沒辦呢。
周小蝶站在唐風旁邊仰望着他,目光中又是乞求又又憤怒之意。好半晌,周小蝶才伸手掐了一下唐風的胳膊,跺腳道:“你到底救不救啊!”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週小蝶卻有一種敏銳的直覺,現在能化解周家危機的人,只有唐風了。那一日他把杜鋒摁倒在地上的場景,周小蝶一直不曾忘記。
唐風扭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我救得一時,救得了一世麼?這一次是杜家來找麻煩,我把他們趕跑,等我走了之後,再有人來找周家的麻煩,你又能找誰救?”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再不上去,爹爹和爺爺就要受傷了。”周小蝶急死了。
“我與周家非親非故的,上一次已經出手過一次,憑什麼這一次再出手?”反正都已經做惡人了,索『性』惡人做到底。
周小蝶恨不得敲唐風一頭包,可卻根本打不過他。
“小姑娘,求人不如求己。你若是有強大的實力,區區一個杜家,哪裡敢來找麻煩?”唐風諄諄善誘着。
周小蝶緊咬着嘴脣,恨恨地望着唐風。
“我可以給你這份保護自己家族的實力,就看你自己願意不願意了!”唐風趁熱打鐵。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周小蝶氣鼓鼓地瞪着唐風,“想要我跟你走,下輩子好了。”
“不錯不錯,有氣節有骨氣,少爺喜歡!”唐風話鋒一轉,盯着戰場道:“三息之內,你三叔要被打傷。”
話音剛落,周侯便中了杜家阿鹿一腳,直接飛出了戰圈,跌在地上哼哧半晌沒爬起來。
“放心,死不了,下一個是你二叔。”唐風的話語猶如預言一般,在周小蝶耳畔邊不停地響起。
果然,周小蝶的二叔緊隨周侯,也飛出了戰圈,伴隨着一聲慘呼,倒在地上。
不大片刻功夫,戰圈中除了周溪河和周柄之外的其他人,全部被擊出。阿鹿的實力雖然也有天階中品,可畢竟被這麼多人圍攻,即便想下死手也有些困難。所以周正的叔伯們儘管受傷,卻也不致命。
“小貓小狗都清完了,你爹爹和爺爺也堅持不了多久。”唐風繼續摧殘着周小蝶的心理防線。
沒有其他人的幫忙,兩個天階下品對陣一個天階上品,委實有些艱難。
眼看着周柄爲了營救老爺子落入阿鹿的猛攻之中無法抵擋,周小蝶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了出來:“好了,你快出手吧,我跟你走便是!”
“乖!”唐風對周小蝶『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早這樣不就好了?”
周小蝶仇視地瞪着他。
唐風不以爲意,身形一閃,便闖進了戰圈之中。
戰圈內,周柄抵擋着阿鹿兇猛的攻擊,正感覺力不待續,將要受傷之時,身子突然一輕,緊接着被人拉了回去,一隻手從他旁邊穿出,迎上了阿鹿的雙掌。
“轟”地一聲,唐風紋絲不動,阿鹿如遭雷擊,整個人踉踉蹌蹌往後倒退了十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臭小子,老爺子差點死了你纔出手!”周溪河氣得鬍子直抖,他剛纔有心想喊唐風幫忙,卻又怕惹唐風不快,所以一直忍着沒出聲,唐風直到現在纔出手,他自然忍不住要腹誹幾句。
“這不是沒死麼?”唐風笑了笑,迎上阿鹿的目光抱拳道:“杜兄,又見面了。”
這也不算是巧合,這個叫阿鹿的杜家弟子,就是唐風在家族大比中,三拳兩腳轟下擂臺的那個。他既然是杜家弟子,這一次前來周家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這熟悉如夢魘一般的聲音,再看清唐風的面容,阿鹿不禁臉『色』鉅變,當日自己的護身罡氣被唐風三息破開,直接跌下擂臺,那悲慘丟人的一幕早已刻入了阿鹿的骨髓中。
可以說,阿鹿現在見到唐風,就象是老鼠見到了貓,恨不得扭身就走。
唐風闖出來的一瞬間,杜入微那犀利的目光便鎖定了他,此刻見到阿鹿的表情,杜入微眉頭一皺,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家族的弟子竟然怕成這個樣子。
“周家竟然還有如此高手?怪不得杜鋒會被你們打傷。”杜入微冷哼一聲,他之前一直在奇怪,以周家這些人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囚禁住杜鋒的,現在見唐風出現,這纔有所瞭然。
不過此人的隱匿功法當真了得,自己一個天階上品竟然一直沒發現他的存在。想到這,杜入微不禁有些警惕,扭頭看了一眼阿鹿,道:“你認識這個周家弟子麼?”
阿鹿臉『色』訕訕,手捂着胸口,答道:“他不是周家的弟子!他是唐家的,那個叫唐風的弟子!”
“唐風?”杜入微的臉『色』也變了。唐風的名頭現在實在太大,大到自己不想知道都不行。
家族大比個人第一,帶領唐家五位弟子更是奪取了家族第一的成績。在擂臺戰中讓三位天階上品不戰自敗,更力挫布家鬼才布連舟,正面將其擊敗。這些消息早就伴隨着大比的結束如『插』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靈脈之地。
周家人除了周溪河從周正口中得知過唐風的身份之外,其他人一直焦心於杜鋒和杜家功法一事,所以倒還不知情。
“他就是那個唐風?”雖然已經隱隱有所察覺,可杜入微還是不敢太確定,打量了唐風一眼之後,又看着阿鹿問道。
阿鹿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自己有生以來最慘烈的敗北,就是在唐風手上發生的。唐風化成灰他也能認得。
杜入微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一陣不是滋味。他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風頭正勁的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被自己給招惹到了。
布家鬼才布連舟,那是何等的兇名?杜入微的輩分雖然比布連舟高出一截,可自問以自己的實力,絕對贏不了布連舟。唐風連布連舟都打得贏,勝過自己肯定沒問題。
再加上他背後的唐家堡,也不是杜家能夠輕易招惹的。
今天這事怕是要好好合計一番了,想到這裡,杜入微趕緊在臉上擺出笑容,對着唐風抱拳道:“原來是唐家堡的俊才,杜某有眼無珠,還請唐風兄弟勿怪!”
這句話一出,周家人呆立當場,就連周老爺子也是震驚了一番。剛纔杜入微何等的囂張跋扈?何等的目中無人?可是現在,竟然主動拉下一個輩分,與唐風稱兄道弟起來,這小子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老爺子驚奇不已。
至於周正的叔伯們,勉強從地上爬起,拋卻絕境逢生的喜悅,剩下的只有詫異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周正在外面結識的朋友,竟然出身自唐家堡,這可真是攀上了高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