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叫甚麼名字?”
“回公子的話,我叫草兒。”
“草兒?嗯,好名字,好名字。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端茶遞水的。”
“啊?嘖嘖,不虧是花月樓,連端茶遞水的都這麼漂亮。”
“公子說笑了。”
“我可是很認真的,就小妹妹你這模樣,比我們鳳飛樓大半姑娘都要漂亮。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鳳飛樓,我一定捧你當主角,哦,你應該聽過話劇吧,下一個晶晶,我就讓你演。”
“我咋演的了。”
“我說你行,你就行,我跟你保證,你若來我鳳飛樓,三年之內,必定紅遍長安。”
韓藝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和身邊的小姑娘聊着,那表情活像一個走在加上冒充星探的騙子。
真是三句不離本行啊!
上到二樓,往三樓行去時,剛來的轉角處,忽見樓上行來一位女子,一襲青綠素裝,行走間如風扶柳,白紗遮面,只露出一對美目來,但這已經足以,只見她美目盈盈,如含秋水,不經意間已經是媚態橫生,雖不見臉,也已經是千嬌百媚。
“草兒見過傾城姐姐。”
草兒見到這娘子立刻行禮。
傾城?四大花魁之一的顧傾城?
韓藝一愣,他在來之前,早就打聽好了,花月樓四大花魁中,其中三人皆是相貌平平。唯獨一女是人如其名,號稱半顧傾城。
不是說看半眼,而是說看半變臉就已經足夠了。
據劉娥說。沒有客人見過顧傾城完整的一張臉,而且看這半邊臉的價錢還不低。
但是韓藝知道,這無非也就是一種我擡高身價的手段,越是不給你看,你就越想看。
就這雙眼睛,真是要人命啊!韓藝一瞥之下,暗贊其女不負盛名。
“嗯。”
美女輕輕嗯了一聲。連看都沒有看韓藝一眼,極其高傲的往樓下走去。
韓藝倒也沒有在意。他在這方面看得挺開的,名妓嗎,牛x一點也無妨,這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也或者是一種自擡身價的方式,但也不至於跟草兒一樣,側身恭敬的站在那裡等這顧傾城下去,稍微靠左邊一點,繼續往樓上走去。
“啊!”
正當二人快要擦身而過時,顧傾城突然腳下一劃,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看着就要滾下樓梯,消香玉損。
韓藝面色一緊。趕緊伸手將她抱住,但不知是不是許久沒有吃肉,或者是這青樓氣氛使然的原因。這手就不聽使喚了,明明是衝着腰去的,可一手就樓在了此女臀部側邊,他自己倒是一驚,我怎麼會失手了。
這畢竟是花魁來的,可不能這麼隨便。
可正當他準備移上腰部時。忽然眉頭一皺,手上轉而輕輕一捏。暗呼一聲爽,然後才神不知鬼不覺的移上腰部,因爲他手速極快,而且擅於掩飾,佔人便宜,都難以被人發覺的,邁出華爾茲舞步,一手摟住顧傾城那細膩的腰肢,一劃而上,動作也是極其飄逸、瀟灑。四目相對,彼此目中都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扶起顧傾城後,韓藝一臉關心道:“姑娘,你沒事吧?”
顧傾城微微一怔,雪白的額頭微微透着紅潤,道:“哦,我沒事,多謝公子相救。”
從她說話的語氣來看,似乎並沒有發現韓藝佔了她的便宜,畢竟剛纔那只是一瞬間的事,而且她是處於極度恐慌的狀態,沒有發覺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因爲來花月樓的都是貴族子弟,故此她們都習慣稱呼別人公子,除非是特別相熟的。
見她站定了,韓藝這才收回手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心裡卻道,這女人的身段還真是不錯,嗯,摸得。
“哎呦!”
可韓藝剛一放手,顧傾城突然吃痛的叫了一聲,身體往韓藝那邊倒去,韓藝趕緊伸手攙扶着他的右臂,關心道:“怎麼呢?”
“我的腳崴着了。”
顧傾城輕犟細眉,看似很疼的樣子。
不會這麼巧吧。韓藝看了眼草兒,但很快就忽視了草兒,全當沒有這個人在,道:“要是姑娘不介意的話,我扶你上去休息一會吧。”
“會不會麻煩公子了。”
“不會,不會,這是我的榮幸。”韓藝呵呵笑道。
“那便有勞公子了。”
顧傾城雙目盈盈,讓人見得不由得心生憐惜。
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呀!
這等佔便宜的事,韓藝怎麼可能拒絕,扶着顧傾城往樓上行去。
可憐的草兒,就這麼被遺忘在一邊了,前一刻還要當女主來的,草兒終究是草兒,永遠都成不了花朵。
來到三樓,韓藝左右張望了下,發現三樓只有少量的雅座,全部都是包廂,而且也沒有見到一位客人,畢竟大家都是來看話劇,坐在三樓太高了,聽不清楚,問道:“不知姑娘是住哪間房。”
顧傾城指着左邊第三間房,道:“門上懸掛紅綢的那間。”
韓藝扶着顧傾城來到那間房門前,顧傾城伸出手來,輕輕一推,門便開來,但見裡面極其寬敞,廳堂裡垂掛幔帳,臥榻窗簾之類東西也都頗爲講究。
韓藝攙扶着顧傾城來到中間那張圓桌旁,將她輕輕放在圓凳上。
“多謝公子。”
顧傾城微微頷首,柔聲說道。
韓藝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頓了頓,他又道:“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顧傾城忙道:“公子且慢走。方纔若非公子相救。小女子怕是性命難保,救命之恩,無以爲報。當奉茶答謝,公子還請坐。”
“不用這麼麻煩了。”
話雖如此,韓藝已經坐下了,心想,這無以爲報的下句,不是以身相許麼,怎麼變成奉茶答謝了。莫不是欺負我穿越者不懂唐朝行情?真是豈有此理。
“公子請稍等片刻,小女子腳有不便。”顧傾城輕輕揉着腳踝說道。
韓藝笑道:“無妨。無妨,反正我也沒事。”
顧傾城道:“小女子姓顧,名傾城。”
“原來是傾城姑娘,久仰。久仰。”韓藝拱手道。
顧傾城又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韓藝道:“小姓韓,單名一個藝。”
“韓藝?”
顧傾城微微蹙眉,忽然,她驚道:“你---你就是鳳飛樓的新東主。”
“不才,正是在下。”
“失禮,失禮。”
顧傾城頷首一禮,眼波流轉,滿含羞意,道:“不瞞公子。傾城仰慕公子許久,方纔得知公子來此,便想下樓一睹公子風采。哪知會在梯上遇到公子,還發生這等意外,傾城真是甚感羞愧。”
“仰慕我?”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道:“這---這韓藝真是受寵若驚。不過韓藝何德何能,能得傾城姑娘仰慕。”
顧傾城道:“公子才華橫溢,用情至深。怎算得上何德何能。”
韓藝詫異道:“才華橫溢,用情至深?傾城姑娘不會是弄錯對象了吧。”
顧傾城噗嗤一笑。輕紗飄動間,光華乍現,輕笑道:“公子若沒有假他人之名騙傾城,那便不會錯了。”
韓藝略顯羞澀道:“可是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我才華橫溢。至於用情至深,嗯,這倒是真的,但我與傾城姑娘素未蒙面,不知傾城姑娘是從何得知?”
顧傾城道:“敢問公子,那對子可否是公子所創?”
“就算是,也談不上才華橫溢吧。”
“那兩幅對子,我也聽過,其中大有玄機,不僅要對仗工整,還得平仄協調,光這兩點,就足以難倒不少人,要作出一副他人對不出的上聯,實乃極其困難之事。若非才華橫溢之人,又怎能創造出這對子。”
顧傾城又道:“至於用情至深,我想如果是薄情寡義之人,決計想不出《白色生死戀》那般感人肺腑的故事,古往今來,負心之人比比皆是,就算是多情才子,又有幾人能夠將情置於生死之上,唯有公子。”
韓藝聽得啞然失笑,道:“傾城姑娘說的有理有據,韓藝不得不服,不過在下還是頭一回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
顧傾城掩脣輕笑道:“那只是公子太謙虛了。”
韓藝苦着臉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認爲自己連謙虛的資格都沒有,不過經傾城姑娘這麼一說,想想倒還真是的。呵呵。”
顧傾城見得他騷包的模樣,不禁咯咯一笑,笑聲悅耳,極其動人。
此女全身上下,就連聲音,都是爲男人而生。韓藝聽得心中頗有感慨。
顧傾城又道:“對了,敢問公子這《白色生死戀》可還會繼續演下去,我聽說---。”
說到這裡,她便不再說下去了。
韓藝嘆道:“現在北巷這情況,能不能演,誰人知道了。”
顧傾城目中光芒一閃,幽幽道:“如此動人的故事,若是沒有一個結局,真是令人遺憾。”
韓藝沉默不語。
顧傾城瞧了韓藝一眼,道:“請恕小女子冒昧問一句,這故事的結局究竟是怎樣的?”
韓藝笑道:“那不知傾城姑娘希望是如何的呢?”
但凡別人要他劇透,他都是這麼一句話。
顧傾城稍稍沉吟一番,道:“熊飛和崔......晶晶愛的這麼辛苦,又經歷了這麼多磨難,我自然希望他們能夠最終在一起,圓滿幸福。”
自從崔戢刃那麼一鬧,《白色生死戀》已經極力迴避姓氏了,但是觀衆私底下還是崔晶晶崔大的叫,但也不敢當着崔戢刃的面叫,所以顧傾城說道崔晶晶的時候,顯得有些遲疑。
韓藝稍稍點頭,似乎表示認同。
這個問題他同樣問過楊飛雪,但是楊飛雪期望的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至於結局如何,她無所謂。不過顧傾城卻希望能夠圓滿幸福。
這恰恰就反應二人生活的背景,楊飛雪自小衣食無憂,無憂無慮,但同時,她的生活也是非常平淡的,所以她嚮往波折,嚮往浪漫,嚮往激情,追求的是愛情的本身,而不是結果,簡單來說,就是閒的胸疼,如果天天都想着賺錢,哪還會想着這事啊。
而顧傾城的話,雖然韓藝並不瞭解她,但是流落風塵中,想來也是歷經坎坷,熊飛和崔晶晶的經歷,肯定讓她深有感觸,所以她渴望圓滿的結局。
在後世很多人都說某某女人貪慕虛榮,雖然的確有這種女人,但是有些女人是因爲自己出身貧寒,從小就飽受生活帶來的疾苦,自然而然就希望能嫁給一個事業有成,收入穩定的丈夫,至於愛與不愛,就不是太講究了。
也有些富貴人家的女人愛上窮小夥,因爲她們不缺錢,生活富裕,自然而然就是萌發對愛情的渴望,她們有能力去追求屬於自己愛情,至於對方是否富裕,這也不重要。
由此可見,不管是王子愛上灰姑娘,還是公主愛上乞丐,這其實是有理可循的,並非僅僅是貪慕虛榮就可以說明一切。
顧傾城見韓藝不出聲,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道:“看來公子是不願告訴小女子。”
就這樣你就想讓我告訴你結局,那你也太坑了,不睡個幾晚上,你想都別想。韓藝笑道:“傾城姑娘心中不是已有結局嗎。”
顧傾城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多謝公子相告,傾城明白了。”
韓藝道:“哪裡,哪裡。”
顧傾城突然道:“公子來了這麼久,傾城連一杯茶都沒有奉上,真是失禮,傾城現在就去幫公子泡茶。”
韓藝道:“不用麻煩了,你的腳還沒有好了。”
“公子有心了,傾城的腳已經好多了。”
顧傾城說着就站起身來,道:“公子請稍等片刻。”
說着他就走到角落裡面的櫃子旁,拿起一個瓷罐看了看,又向韓藝道:“公子,真是抱歉,我的茶葉已經用完了,還請公子再少坐一會,我去叫人泡壺好茶來。”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渴。”
“這可是報恩之茶,怎能少,公子請稍等,我去去就來,用不了多久的。”
顧傾城說着就開門走了出去。
這門一合上,韓藝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來,輕輕一拋,不敢置信的笑道:“想不到堂堂顧傾城竟是我的同行,真是一大奇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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