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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程處亮說得並不對,這絕不是韓藝最厲害的本事,這只不過是基本功而已,如果一個老千都不能讓你又愛又恨,那絕對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老千。
但這的確是韓藝的套路來的,先是一大棒將你給送進地獄,然後再微笑的拉你回人間,那時候你就會覺得你身在天堂,上帝就站在你面前。
在他剛剛入行的時候,一個前輩就跟他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你想自己的微笑變得值錢,首先,你得帶上魔鬼的面具。”
基於這一句話,韓藝還得跟他們保持距離,微笑太多的話,久而久之,就會變得不值錢,故此他上完課就閃人了,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有去,畢竟他們連課本都沒有,再說,教授不都這樣麼。沒有女學生的校園,有什麼值得教授留戀的。
不過事先他都已經跟軍事學院的老師們開了會,將這個學期的課程給安排了下來。
而今年的課程要比去年正規許多,絕不能再讓去年那種情況發生,這學生質疑老師也就罷了,你還質疑課程,你屁都不懂,你憑什麼質疑。從這個學期開始,他們這個每月都要進行考試,並且考試成績將會直接影響到是否能夠畢業,韓藝已經放出話去,不管你是誰得兒子也好,孫子也罷,考試沒過,就是沒法畢業,不將希望寄託在那些閒雜人等身上。
這跟當初訓練營是最大的不同,當初訓練營畢業會考,馬馬虎虎也能過的,因爲世上沒有皇家警察,再差也比那些衙差要強上許多,而大唐的將軍是多如牛毛,故此,韓藝也是要寧缺毋濫,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家也不敢再質疑韓藝的話,畢竟韓藝當着他們的長輩,將他們羞辱到恨不得自殺的程度,如今還能夠蹦蹦跳跳的,可見韓藝在軍事學院挺有權威的,他們的父親也幫不了他們什麼。
故此,這一年對於他們而言是非常關鍵的一年,從韓藝選擇今年來給他們上課,也不難看出這一點來。
但他們並不是最苦逼的人,因爲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去學習,而皇家訓練營的學員已經要面臨着畢業考試。
今天民安五巨頭齊聚民安局,他們得確定民安局今年的人事調派,以及訓練營學員畢業考試一事。
“韓藝,你真是深不可測啊!”韋待價見到韓藝來了,不禁笑呵呵道:“當初我聽程二說到你在訓練營的所作所爲,就已經是毛骨悚然,甚至還有一些不信,但是如今我見到軍事學院學員的慘狀,忽然又覺得當初韋方他們還算是幸運的。”
韓藝很不爽的看着程處亮道:“我說你這廝怎麼就惦記着到處毀我啊!”
程處亮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得,鼓着他們老程家最引以爲傲的大眼,“我咋毀你了,這可是事實呀!我昨日纔去過訓練營的,你知不知道,那裡已經人心惶惶,生怕你給他們也弄一個演習。”
韓藝哼了一聲,道:“如果他們這麼想,那他們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這種人麼,這前車之鑑,近在眼前,如今再給他們安排演習,他們都已經有了準備,那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果然是魔鬼!程處亮不禁吞嚥一口,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實習!”
“實習?”
韓藝點點頭,道:“我是打算讓他們出來實習,也就是說,讓他們來民安局報道,讓皇家警察先帶着他們巡視,熟悉一下皇家警察的職務,這比在訓練營上課要有用的多。”
李思文謹慎道:“就僅此而已?”
“當然啊!”韓藝道:“總警司四處毀我名聲,我得用事實來反駁他,其實我是一個善良的人。”
“.......!”
程處亮他們頓時冒得一頭冷汗,你要是善良的話,那我們真的就是天真爛漫了。
長孫延微微皺眉道:“你這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他真不是一個幽默的人。
韓藝趕忙正色道:“當然是真的,不知你對此有何看法?”
長孫延沉吟片刻,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只不過你的語氣,實在是令人不知是真是假。”
職業習慣而已!韓藝歉意一笑。
韋待價道:“實習的話,只能安排在長安,如果安排到洛陽那邊去,這來回一趟也需要不少工夫。”
韓藝點了點頭。
長孫延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得將尉遲修寂他們這些能力出衆的皇家警察調回來,他們去年在外面待了一年,經驗豐富,讓他們帶着學員,那些學員能夠學到更多。”
韓藝道:“是有幫助,但也多大的作用可能也談不上。”
程處亮立刻問道:“不知有你什麼打算?”
韓藝道:“隨着新一批的學員畢業,我們便可以在更多的州縣建立分局。”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我建議民安局今年派遣一批皇家警察去揚州。”
“揚州?”韋待價皺眉道:“咱們皇家警察這纔剛到汴州境內,就奔着揚州去,這不太合適吧。”
韓藝道:“經過過去一年的推廣,情況是怎樣的,你們比我更加清楚一些,多數地方官府並不喜歡民安局,尤其是在一些商業不發達的州縣,因爲他們不需要,那爲什麼要多一個人來管我們?這凡事總得遵從一個供需關係。而最快接受皇家警察的是洛陽。爲什麼?
不就就是因爲洛陽商業發達,許多方面都需要皇家警察,是一拍即合。故此如果我們按部就班去走的話,情況會變得非常困難,而且阻礙重重,我們應該將重心放在一些商業發達的州縣。比如揚州,如今揚州已經成爲江南的中轉站,揚州迫切需要皇家警察,我們直接在揚州建立一個民安局,首先,揚州會非常快的適應,阻礙比較少,而對於我們而言,我們可以以揚州爲中心,慢慢往周邊展開,而且還可以串聯起長安到揚州沿途的州縣,這不是我們當初就設計好的,順着大運河去推廣民安局。”
程處亮稍稍點了下頭,又看向韋待價等人,道:“你們以爲呢?”
其餘三人也點點頭。
韋待價道:“若是如此的話,派蕭曉、阮文貴他們去再合適不過了,因爲他們本來是江左士族,家族在那邊非常有威望,辦起事來,也能夠事半功倍。”
長孫延搖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爲,民安局是代表得是律法,而律法追求的公正,如果他們辦事事半功倍的話,那也就說他們將會欠下不少的人情,這反而會令他們在執行公務面臨左右爲難的境地。”
韋待價道:“如果你在當地沒有任何人脈和威望的話,恐怕連立足都難,哪裡還有資格去談其它的。”
長孫延道:“百姓不需要聽皇家警察的,但是他們得遵守法律,如果律法還得先講人情,那還要律法幹什麼?”
程處亮嗨呀一聲,道:“這還不簡單,一半一半就行了,如此一來,既能方便皇家警察在江南立足,又能夠相互監督。”
韓藝道:“我也贊成總警司的意思,但是我想我們可以先問問皇家警察的意思,看看誰願意去的,然後在酌情而定,畢竟是去到江南那麼遠的地方,也得考慮皇家警察自身的情況。”
程處亮點頭道:“行,就這麼辦吧。”
別看程處亮平時不太管事,也不愛出主意,都是長孫延、韓藝他們在想辦法,但是他說的話,還真就算數。因爲要是沒他,恐怕天天都會吵。他們理念都不太一樣,韋待價是典型的官員思想,先將任務給完成,再去談其它的細節,長孫延絕對的法家思想,一根筋到底,先將規矩定好,再談其它的,這無規矩不成方圓,韓藝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怎麼有利於他,他就怎麼幹,李思文是深受李績的影響,比較低調,很少透露自己的心思。
故此民安局的中心還是程處亮。
這個會議結束之後,也預示着民安局將會變得非常忙碌,安排演習的事,新得人事變動,等等。
但是這些韓藝就不會管了,他只負責開會,不是他裝高逼格,而是他沒有這能耐,他的行政能力其實是非常差的,好在李治也比較瞭解韓藝,給了他一個特派使,沒有具體職務,簡單來說,就是重在參與。
“下官見過院長!”
這韓藝剛出得民安局,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一禮。
韓藝偏頭一看,驚訝道:“是劉院士啊!你怎麼上這來呢?”
此人正是賢者六院的九品院士。
這劉院士忙道:“下官是來找院長你的。”說着,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這麼大年紀,賣什麼萌啊!真是噁心!韓藝道:“你笑什麼?”
那劉院士笑意一斂,又道:“是這樣的,上回院長你不是吩咐我們研究新得紡紗車麼?”
韓藝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道:“難道---!”
劉院士笑着直點頭。
我收回方纔所想,這傢伙真是可愛極了!韓藝立刻拉着他一塊上得馬車,然後往賢者六院趕去。
來到賢者六院,那劉院士帶着韓藝直奔工學院。
此事工學院裡面站着不少人,除了工學院的九品院士們,這李淳風、閻立本都在。
“韓尚書來了!”
李淳風笑着點點頭。
韓藝也拱手一禮,左右望了望,又道:“我聽說---!”
李淳風手往桌上一指,“你看。”
韓藝定眼一看,神色是又驚又喜,只見桌上放着一個兩個巴掌大的木質模型,非常的精緻,可他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欣喜若狂,又甚感好奇道:“我不記得我們工學院習慣於先做模型。”
“這都是雲總吩咐的,他說這樣做能夠節約成本。”
這是雲休說的話?韓藝不太相信,“對了,雲總在哪裡?”
“我在這!”
只聽得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角落裡面傳來。
韓藝看去,只見雲休盤腿縮在角落裡面,眼皮一個勁的往下墜。
“過來,過來。”韓藝招着手。
雲休聽得很是不爽,他認爲這個距離足夠對話了,不需要走過去了,這多累人呀,一臉鬱悶的從桌上下來,慢悠悠的來到韓藝面前。
韓藝道:“聽說這模型是你讓弄的?”
雲休點點頭。
“節約成本?”
雲休又點了點頭。
韓藝笑道:“你小子成熟了許多啊!”
雲休羞澀的笑了笑。
韓藝愣了愣,本想再問的,可見李淳風站在一旁笑而不語,於是轉而道:“雲總的這種想法非常好,圖紙、模型,再到正式製作,這一套標準,能夠爲我們節約許多的錢,而且也能夠有助於我們日常的工作。我們今後都要這麼做,不能像以前那樣,想到什麼就立刻去弄,結果沒有成功,反而浪費了大量的材料,先用模型論證理論的可行性,然後再去實現。”
李淳風、閻立本一邊聽着,一邊若有所思。
而其餘的院士則是點頭稱是,不管韓藝懂不懂,韓藝說了,他們就得去做。
韓藝又向雲休道:“給我展示一下你的發明。”
雲休朝着劉院士使了個眼色。
韓藝正激動着,看到雲休這反應,當即嘖了一聲道:“這只是模型而已,你自己動一下會怎麼樣啊!”
雲休委屈的都快哭了,彷彿韓藝是讓他獻身一般。
“算了,算了,我怕你了。”韓藝又朝着劉院士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