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施禮,柳木擡手回禮。
“我也是剛到。”柳木一指那位:“那是何人?”
“右曉衛大將軍之子劉仁實,與我等相熟。在叔叔面前不恭敬,小侄代他請罪。”說話的是尉遲寶林。
來到大唐之後,柳木才知道後世許多傳聞不實。
尉遲恭並沒有黑白兩位夫人,真正的髮妻只有一人,在尉遲恭離家投軍時已經懷孕,在大唐現在官史記載,還有尉遲恭父子相戰、相認,尉遲恭髮妻自盡守節的記錄。
所以尉遲寶林是官府記錄的嫡長子。
尉遲恭現年已經近四十歲,與柳木是兄弟相稱,柳木今年十七,尉遲寶林已經二十歲,但依然恭敬的稱呼柳木一聲叔叔。
其餘幾人,則是程家的程處嗣、處亮、處弼三兄弟,還有尉遲寶林年少的弟弟寶慶。打人的是處亮,與劉仁實年齡一般大。
幾個都到了柳木面前,劉仁實趕緊過來請罪。
柳木客氣了兩句,尉遲寶林等人帶的隨從與家丁這才趕到,一行足有上百人,浩浩蕩蕩的進了西市,尋常客人無不躲避。
市集本就不允許爲官者進入,貴族慎入。
西市,更是很少有貴族派家僕前來,劉仁實也是聽到了程處嗣的召喚纔來的。
柳木依舊是民,他不怕,因爲他不是官。
其餘的人也是中貴族家的公子,有柳木帶頭,他們也純粹是想一起來看看熱鬧,市集是不允許任何有官職的人進入。
而西市,號稱有全天下的貨物在其中,出於好奇心,他們也想跟着來看看。
卻不知,柳木來西市只想買一件東西。
此時在大唐,此物叫的名字有各種各樣,有叫白絨花、有叫絮花等,就是一種觀賞植物,而且數量並不多。
柳木轉了大半個西市,纔在一家花店裡找到了自己記憶之中的那種植物。
只有一株,是花店老闆放在室內,還好因爲柳木的石炭爐,這才讓這一株沒有在冬天死掉。
“店家。”柳木開口詢問。
這莊裡的掌櫃,夥伴趕緊來到柳木面前低着頭等候問詢。
“此物開花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回郎君的話,花開如拳頭大小,白色如羊毛一樣的絨團,甚是好看。”那店家恭敬的回答着。
柳木點點頭,再問:“那麼,你有多少?”
“回郎君的話,僅一株。”
“種子有多少?”柳木問完後對朱易說道:“安排人請店家幫助,買遍全長安甚至周邊此物的種子,有多少要多少。買夠二百斤種子計你一功,買夠千斤,賞你一錠銀子。”
“謝郎君。”朱易立即上前回話。
柳木對那掌櫃的說道:“請店家幫手,不會讓你少了利。十天之內,有多少我要多少。”柳木說完,在櫃檯上放了一片金葉子,然後轉身離開。
一片金葉子,在東市的商家見過的不少。
西市的商人見過整馬車的銅錢,也未必見過金葉子,因爲他們多是作平民生意的人。
衆公子誰也沒多問。
一直出了西市,尉遲寶林這才問道:“叔叔認爲那花是寶?”
“恩,重寶。走,請你們喝酒。”柳木帶衆人去了聞月閣,此時這裡正坐滿了人,清一色的貴族,頂上三個雅間卻是空着,那裡是尋常的貴族是不敢去討要的房間。
正中那個,更是無人敢問,那是給當今天子,大唐皇帝預留的雅間。
衆人回來之時,臺上演藝的依然還是唐式歌舞,但這裡是大唐皇帝來過的樓院,自然是身份倍增。
“各位,今天請各位看一出精彩的。”柳木笑着說完後,給樓內管事作了安排。
“從未有人看過的精彩?”旁邊有人問道。
柳木很得意的回答道:“當然。”回答之後,柳木一轉頭,趕緊施禮:“您老今天休息?”
來的是彭海,剛剛到。
“聖人今天給雜家放了假,雜家特來這裡品嚐豬六樣。你說有什麼特別的。”
“當然有。”柳木回答之後請衆人入內。
尉遲寶林等人跑了,他們不習慣與這位宮內大太監相處,在二樓找了熟悉長安貴公子擠出些位置來。
柳木則在一樓與二樓的樓梯轉彎處擺了一張小几用屏風隔開,自己和彭海坐在這裡。
彭海身份特殊,長安的貴族不會在公衆場合和他打招呼。
舞臺上的表演停止,舞臺清空,然後有人開始擡一些道具,佈景上臺。
彭海面前的酒菜已經擺上,彭海對豬耳朵有着非常的喜愛。
臺上兩男一女,開始賣些嘴皮子,觀衆聽着有趣,慚慚的停下來說笑之聲。
短短几分鐘後,坐在柳木對面的彭海一口酒全部噴了出來,卻見柳木事先早就準備了一大塊布巾,已經提起來擋在自己面前,那口酒是一滴也沒有粘到柳木身上。
彭海顧不上柳木,眼睛直盯着舞臺笑的已經合不上嘴。
一樓也是笑聲一片。
《賣柺》雖然低俗,卻是極有樂趣的。柳木的抄襲,加上唐式改編,笑噴了無數人。
彭海笑的已經差了氣,謝幕之後,彭海纔想到柳木剛纔拿一塊布巾擋了自己噴出來的酒。笑問:“你似乎早知道雜家會把酒噴出。”
“您不是第一個噴的,相信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柳木倒是很平淡的說着。
柳木並不意外這樣的效果,大這個娛樂事業還沒有起步的初唐,這後世在見識過無數娛樂的現代人都能笑噴的,放在在唐自然不在話下。
金牙七郎上臺,只見臺下無數銅錢如雨點般的砸了上去。
“小人還一言未發呢?”
“這是賞前面的。”有人高喊着。
彭海拿出一隻小銀錠放在桌上:“這是雜家的賞,謝幕的時候讓聽客們忘記了打賞,這是長安頭一會,高明。”
“請聽下一段。”
金牙七郎讓銅錢砸的抱着頭,可卻不能躲,這是賞,銅錢如雨下,這是他們這些人最高的榮耀,所以那怕是砸死,他也不會躲。
舞臺上滿地的銅錢也沒有人收拾,金牙七郎輕輕一拍桌上的響木,一抖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