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雪帝品茶時,他們倆就已經相互傳音,瞭解了一些事情,當然一直都是流炎在說,雪帝在一旁靜靜地聽,期間也是提了幾個問題。
震驚的表情一直被雪帝深深壓在心中,只有偶爾幾個緩慢的動作才能稍微透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在流炎簡單的說了一番之後,雪帝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倒不是什麼關乎天下的大事,而是這些事都和她去世的丈夫有關――一百年前隕落的絕頂高手流風。
所以她立馬讓流炎配合演了剛剛的一齣戲目的連流炎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想讓找個藉口憑退這些侍女。
“這有什麼的,明確告訴她們,我們有要事商量,讓她們退避,不就完了。”
流炎剛剛一直壓着自己的好奇心,什麼也沒有多問,只是認真的配合雪帝,演一出摸不着頭腦的戲。
現在侍女走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出口詢問。他的心思倒不是很縝密,想的很是簡單。但不得不說這是大衆人的想法。
可是雪帝可不是大衆人,她這樣做了就有這樣做的原因。“唉!她們一直追隨我千年了,陪我孤老終生無怨無悔,我怎麼忍心這樣。在風哥隕落之後,我的整個心都碎了,那時的我簡直是一個瘋子。
曾多次找兇手報仇,可是兇手勢大,幾次尋仇我都是落敗,更甚的一次我差點把命交了,去陪風哥了。
那時這幾個侍女都勸我不要復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我不甘心啊,無論她們怎麼哀求我也不同意,堅決復仇的大火已經將我的理智完全燃燒。她們沒辦法,只好乘我入睡時,聯手封住了我的修爲,然後準備將我帶回雪山。
一路上我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一點都沒有雪帝的風範,可是她們是油鹽不浸。
就是不解開我的封印。女人要是鑽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說的是正義凌然,還自認爲很有道理的點點頭,應該就是了!
此話一出,流炎剛剛喝下的茶水都噴了出去。這話說的,還有那個深表贊同的表情,哥也是醉了。
搞得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樣。流炎在心裡嘀咕着。
雪帝見流炎一口水噴了出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然後乾咳了兩聲,繼續說下去“當時我也是醉了,一點辦法沒有,最後也不在抵抗,積極地配合她們。她們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你會就這麼放棄了?笑話!”流炎不相信的打斷了她的話。
“閉嘴!怎麼這麼沒眼色。”雪帝正沉寂在自己悲催的過去中不能自拔,卻被沒眼色的人生生打斷了。她能不生氣麼?
瞪了流炎一眼,流炎也識相的閉嘴了。她便續寫下文。“這樣子過了好幾天,眼看就要到雪山了,由於我一直配合的好,她們對我的警惕程度也下降了,終於在一個寒冷的清晨,我藉口出去方便,乘機逃跑了。
一路瘋逃,一心朝着兇手的老巣衝去。等她們發現時,我已經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我一路抄着近道,向北突襲過去。兩天之後便到了那些可惡的混蛋所在的地方。我片刻不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進他們的大本營,殺的是血肉橫飛。
先前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佔盡優勢,殺了幾百人。可是後來,他們緩過神來,加之人手充裕,而我勢單力薄,立馬反撲,讓我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在我準備玉石俱焚的時候,她們突然趕到了,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那些混蛋以爲我們有很多人埋伏在外,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些混蛋節節敗退,讓她們得以救了我。
可是剛離了龍潭,又進了虎穴。東土州有很多我的仇人,知道我身負重傷。便都來攔截。要不是剛剛那個機靈的丫頭小柳捨命相救,恐怕如今這世上就沒有雪帝了。唉!”只有無盡的感慨,才能面對那些曾經的曾經。
雪帝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繼續說道“那天我得救之後,我就發誓以後就把她們當做我的親妹妹,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瞞着她們的。
當初的決定就是爲了防止我再做無謂的傻事!雖然我復仇的心早已經冷卻,但不代表我就忘記了仇恨。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私下打聽風哥那幾年的事。
如今你帶給我風哥的事,我內心是迫切地,可是怕她們看見。而且你一來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讓你配合演戲。”雪帝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說完了。
與此同時,流炎在心中也是感慨了一句“終於說完了。”唉!女人的思維根本不是男人所理解的,女人心大海針!本來是一件簡單的事爲什麼弄得這麼複雜,也不怕傷腦筋啊!
雪帝端起另一杯茶,清了清嗓子,說了這麼多話,本來是沒什麼的,因爲她的修爲強大,可是不知怎麼的,女人的共同特點就是長篇大話之後,總是喜歡喝水!連雪帝這樣強大的存在也不例外。
“好了,我的事情辦妥了,該你繼續說了!”雪帝一邊喝茶,一邊迫不及待的讓流炎繼續說下去。
“咳咳……”流炎見她有些着急,便立馬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了下去:“在大哥隕落之前的前一年我們兄弟曾見過一面,那一次相遇應該算是訣別了。”
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聲音也哽咽了。“繼續說,沒事的。”雪帝揮了揮手讓他繼續說下去,臉色也是儘量保持不發生了變化。
流炎見狀,也是收回了兒女情長,平靜地敘述下去:“那一次見面我着實吃了一驚,大哥的修爲已經突破十八地,到達了九天的境界。我當時很高興,爲他的再次突破感到高興。
可是大哥到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點都不爲自己實力提升有任何欣喜。那次是他主動約我的,在我們寒暄過後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愣住了。”
流炎說到這,下意識的停了一下,瞥了一眼雪帝,見她已經完全沉浸到自己得話語中,便不再停留,繼續說下去。
“大哥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當時很是疑惑,還不等我詢問,大哥再次開口說‘我的時日不多了。’這兩句話一前一後快速襲來,根本就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而且那時大哥的臉色也是充滿了憂愁。我當時腦子一下空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哥,只是嘆息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沒有向我解釋什麼,而我正處在震驚中,忘記詢問。一直在思索他那兩句話的意思。其實我感覺自己那時挺笨的,這麼明顯的訣別的話都聽不出來。”
流炎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雪帝也是遞過一個深表贊成的眼神。
流炎無奈地聳聳肩,繼續自己的回憶:“大哥說完那幾句之後,一直在沉默,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只好陪他沉默。
良久之後,大哥才上下打量我一番,準備離去了。離去之前,他還將你們母子的性命託付給我。
小塵的名字也是那時候他起的。流塵!流水,塵土,這些都是微小的事物,可是卻也是組成這個世界必不可少得事物。也是最讓人能記得的。
大哥就是希望小塵長大了能做這樣的一個人,爲乾坤大陸奉獻一切,同時也要讓乾坤大陸所有的人無論在何時都能記住他的名字。
流塵!這個名字不僅屬於他自己,也屬於大哥。他寄託了大哥太多太多的情懷和夢。
他本來是讓我告訴你的,就不去看你們了,可是最後還是放不下你們母子,去做了最後的道別,只是你們應該不知這是最後一次家人相聚了。那時小塵還沒有出生。唉!可惜了!”
說到這,流炎又是停頓了下來,這一次是雪帝小聲的抽泣將他打斷的。“我好後悔,好後悔。當初我要知道,肯定不讓他走,風哥他還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呢。就這樣走了。嗚嗚……”
雪帝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流炎默默的看着她,也不言語,也不打斷她,哭!哭出來,心裡的難受就能有點釋放了。
過了一會,雪帝停止了自言自語,沒等她示意,流炎自動的說了下去“大哥本來就那麼頭也不回的走了,可是沒過十息的時間,他又折身回來了。他回來只是想告訴我,如果他哪一天隕落了,一定要讓小塵去十八層地獄找他……”
“十八層地獄!”雪帝驚呼一聲,滿臉地不敢相信。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丈夫會讓自己的兒子去那麼兇險的地方,而且還是去找他。
流炎早就料到了雪帝的反映了,認真的點了點頭!“找他?你是說讓小塵去找他?難道風哥沒有隕落!”雪帝見到流炎點頭,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難道他真的沒有死麼?內心心潮澎湃。激動的有點不知所措!
“不!”流炎艱難卻又堅定地搖搖頭,雖然他夜希望自己的大哥並沒有隕落,可是那是自欺欺人的說法。“大哥的確隕落了。那十八層地域我曾派人調查過,根據傳回的消息,我敢肯定,大哥最後就是在那身死道消的!”
“真的!”雪帝一下子站了起來,本來她對於流風活着是不抱有希望的,能找到他的隕落之地也是天方夜譚,可是如今流炎帶來消息,雖然打破了她的第一個幻想,可是卻保住了她的第二個希望。
你說,她能不激動了麼?“我明天就去,不今天就趕往十八層地獄。我一定要把風哥迎回來!”
“嫂子!你也不要太激動。十八層地獄是每百年自動開啓一次,如今距離這裡這一次開啓,還有九年的時間呢!再說了像我們這號人物也是進不去的!”流炎靜靜地潑着冷水。
聽聞此言,轉念一想,雪帝立馬焉了。流炎說的很對啊。我是去不得的,只能在這乾着急。不對!我不能去,我的手下還不能去呢?想到這,她便脫口而出:“我不能去,其他術妖還不能去麼?”
流炎撈了撈頭,還是擺了擺手,“不行,別忘了當初是大哥如此交代的,必須讓小塵親自前去,那裡說不定留下了大哥的傳承,你能保證去的術妖沒有二心麼?就算沒有,他們畢竟不是小塵,血脈的事是代替不了的!”
“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讓小塵跟你走麼?”雪帝不滿的撇了撇嘴,她此時已經慢慢地恢復了平靜。面色不善地望着流炎,彷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詭計。
“嘿嘿……” 流炎乾笑幾聲,搓了搓手,“話不能這樣說,你這是在污衊我啊。我只是按照當年大哥的指示做的,此心天地可鑑!”流炎板着臉,收起了嬉皮笑臉。那變臉的速度,比颱風還快。
“真的?”雪帝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有點不習慣,但還是審問了一遍。
“我以自己的術起誓。如果我帶走流塵,不是因爲大哥的囑託,我出門就被天打雷劈而死!”流炎正色起來還是很認真的,直接以術起誓,發出了整個乾坤大陸最重的誓,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雪帝見他連最毒的誓都發了,也就相信他了。~“嗯嗯,我就信你一回,從現在起,我不干涉這件事了,小塵的事就由着你了。”
這句話剛落,流炎的臉上就浮現出璀璨的笑容。可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卻又僵持住了,那扭曲的表情,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因爲雪帝在說完剛剛的話之後又加了一句“至於那小塵跟不跟你走,可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畢竟小塵在這生活十年了,戀土情節自然不用說了,祝你好運!”
雪帝這是竟然露出那種幸災樂禍的笑容,小眼微眯,嘴角上掛着得意的表情,剛纔的傷痛被她悄悄隱藏了,痛如果能說出來,表現出來就不是真正的痛!
真正的痛,不是能用言語表達的,也不是用言語能撫慰的。曾經的傷口只能自己獨自在黑夜舔舐,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