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到底羅動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雖然這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但剛纔羅動即便是從少女身上搜印紋的時候,除了爲了搜出特殊印紋時所做的一些必要接觸之外,倒還真的就沒有做過太多越線的舉動。
要不然那個少女就不會是當時的反應了。
只是事已至此,羅動也明白越是解釋就越麻煩的道理,即便帶着龐浩然離開之後,他也沒有選擇過多的去解釋什麼,就這麼打算讓這件事到此爲止。
龐浩然似乎經歷過之前七號考場的一些事情,也沒有當初那般的嘴碎了,似乎整個人一下次變的成熟起來。此時也沒有去追問羅動之前的事情,而是問了另一個與他們休慼相關的問題。
“我們這是去哪兒?”龐浩然此時倒沒了之前追趕羅動的勉強,畢竟當時的羅動爲了能夠儘快找到驅使環獸的考生所用的趕路速度,和現在沒有了太大目的性所用的趕路速度,是完全不同的。
羅動現在的趕路速度對於龐浩然來說算是相當友好的,至少不會讓他感覺到過於勉強。
面對龐浩然的問題,羅動的回答很簡單:“和同伴會合。”
龐浩然這纔想起來,羅動方纔說他不屬於任何一座考場,卻沒有說他是單獨一人,此時和同伴會合倒也不是一個牽強的理由。
只是龐浩然從羅動強勁的實力上很難猜出,這羅動的同伴究竟會是什麼水平的存在,而羅動和他同伴這種不隸屬於任何考場的存在,又是怎麼樣的一股勢力。
這八座考場之外的實力,龐浩然可是聞所未聞的,就他的經歷來看,在考場這種大環境下,想要走的更遠怎麼可能不去抱團?
羅動回答完龐浩然的問題之後,也是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對自己趕路有沒有自信?”
“趕路?”龐浩然不理解羅動怎麼會這麼問,不過也是如實回答,“還好吧一天百里應該不成問題。”
龐浩然這只是籠統的說法,其實真要精確去計算的話,他也沒辦法給出確切答案,畢竟真正讓他這麼拼盡全力趕路的情況並不多,即便是參加東環院入院考覈他在報名截止前幾天纔來到王都,那也是因爲他自知時間足夠充分纔會這麼不緊不慢的緣故。
羅動聽到龐浩然這麼說,瞭解的點了點頭:“那應該沒有問題了,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晚上我們估計得趕一百多里路吧,以現在的速度來看恐怕會沒有太多時間休息。我們得儘可能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趕回去,不然就要多耽誤一點時間了。”
龐浩然聽羅動這麼說,頓時眉頭都擰起來了:“你在開玩笑麼,一百多里路,要是一般的大路我們還有可能做到,但這密林裡面環境多變,危機四伏。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會做得到,如果分兩天的話我看倒還是有點可能。”
顯然龐浩然即便在見識過羅動當時摧枯拉朽擊潰獸潮的實力之後,也不信他們有這種趕路的能力。畢竟擊潰獸潮時候的爆發和現在趕路需要的耐久力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而往往有着絕強爆發能力的人,並不一定有着太過於強的耐久力。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做不到呢?從現在開始你跟在我後面按照我的步調走,只是試試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壞處。”羅動沒有去直接反駁龐浩然的言論,而是給了龐浩然一個建議。
龐浩然面對羅動的建議,還真就沒辦法直接反駁。畢竟幫他從七號考場考生聯合脫離出來的羅動都這麼說了,他時候倒也未嘗不能聽從羅動的建議試上一試。
當然這種聽從並不意味着龐浩然就盲從:“這密林裡面危機四伏,這種危險我們怎麼應對。”
羅動一見龐浩然沒有明顯拒絕的意思,直接答道:“你不用管,這些都由我來對付,你只需要負責趕路就好。”
龐浩然聽到羅動這麼自信的回答,見識過羅動實力的他,當然明白此時羅動的自信並不是毫無緣由的,或許他真的有這種實力。
安全問題無疑是龐浩然最爲擔心的事情,當心中最爲擔心的事情解決後,剩下來龐浩然所要面對的就僅僅是密林中複雜的地形和自身在趕路時候的耐久力了。
“或許我們的速度刻意再加快一點。”龐浩然想了想之後,也是從另一個方面答應了羅動的建議,真的就嘗試着趕路。
龐浩然在自己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要求羅動加快點速度,也正是出於這個想法。
羅動聽着龐浩然的答覆,也是微微一笑,龐浩然的這份自覺在羅動看來倒是極其少見的。
雖然相較於羅動之前獨自趕路時候的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有了龐浩然加入之後,這一路上羅動倒也有個人能夠說說話,即便浪費的時間久一點,也不會顯得太過於無聊就是了。
當然羅動和龐浩然之間的閒聊,可不僅僅是作爲旅途消遣的那種無意義的對話。
羅動並沒有掩飾他想要得知七號考場考生聯合動向的想法,甚至可以說就是爲了得知這些才刻意的接觸龐浩然,並且做出了將龐浩然帶離前鋒三團的舉動。
這雖然可以看做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但羅動的這份坦蕩,反而讓龐浩然並不覺得反感。
相反,正是因爲羅動這種沒有猶豫不加掩飾的將自己想法說出來的坦誠,讓龐浩然感受到了七號考場考生聯合中不曾有過的信任感。
無論是出於對他提供的七號考場動向信息的緣故,還是對於他龐浩然本身,都是如此。
龐浩然面對羅動的詢問,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很快七號考場的一些大體的方針以及短期的計劃,都被龐浩然一一的告訴羅動。按常理說整體的行動方針以及制定的計劃很難會被龐浩然這個級別的考生得知,但這考場的考生聯合,終歸不是那種有着縝密分工計劃的團體,所以即便一些秘密的決策不會被外人所知,但更多的計劃卻是相對而言比較透明的。
“這麼說,他們並不打算深入這座孤島,想先解決八號考場和六號考場的考生們之後,再做打算?”羅動總結了一下從龐浩然那聽來的信息。
雖然這些信息並不能完全代表七號考場考生聯合的計劃,但作爲短期而言,有着一定參考性的同時也確實存在一定的道理。
畢竟像現在這種各居一角的場面,大家相對而言可以保持一種戰術上的平衡,也很難出現那種雙方聯手去攻擊某一方的場面。
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那可就不一定了。
或許深入到孤島中間的考生們能夠暫時遠離爭鬥,然後到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但更有可能的是這種意圖被發覺,而後真的引發周圍兩座考場考生的聯合,進而腹背受敵當先出局。
這或許已經不是考生之間單獨作戰的範疇,更像是一個整體的博弈,但人就是這種羣居的存在,以整體行動也並無不可。
也正是在這種團結的情況下,纔有可能在這種與島內環獸爭鬥,與同時參加考場的考生爭鬥的場合中脫穎而出。
龐浩然點了點頭:“暫時是這樣,不過目前六號考場和八號考場已經有考生妥協,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這種趨勢已經有了。我想恐怕六號考場和八號考場的考生堅持不了太久,畢竟相比較而言他們和七號考場考生聯合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龐浩然隨着脫離七號考場考生聯合,就連在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也是將自己的立場明確,嚴格的讓自己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明這一切。
這當然是龐浩然特意爲之的,只是這種特意爲之,更說明了龐浩然現在的態度。
與七號考場考生聯合再無瓜葛的他,當然要明確自己的立場。
羅動聽完龐浩然的分析,也知道即便七號考場考生聯合暫時威脅不到他們,但真的任由胡伏這些人發展下去,那遇到他們將會是必然的結果。
一時間羅動的表情不自覺的變得認真起來,事情的嚴峻性雖然沒有遠超他的想象,但已經不容小窺了。
龐浩然意識到了羅動的這份凝重,補充道:“其實也不全然是這樣,東環院入院考覈最後只有一千個名額,即便七號考場考生聯合最後獨大,進而將不少強有力的對手驅逐出局,卻也要相互之間爭奪這一千個名額。不過據我所知的是,胡伏他們並不是爲了爭這一千個名額中的普通名額。”
“這話怎麼說?”羅動有點疑惑。
“好像是爲了爭奪前十的名額,據說東環院會給前十的考生一些好處,作爲入院考覈名列前茅的嘉獎。”龐浩然解釋道。
對於龐浩然所說的有關前十的好處,羅動哪兒能不明白,早在他們在三號考場奪下第一座考場別院的時候,他們六人就已經享受過這種東環院入院考覈前十的待遇了,只是就目前已經泡過八次浣紋池的羅動等人而言,即便拿到前十再泡浣紋池也沒有太過於明顯的效果了。
如此看來,只要羅動他們不和胡伏等人競爭這前十名,那危險性自然也就笑了很多。
只是龐浩然接下來的話,將羅動的思緒引到了另一個方向:“不止是前十,似乎侯哥和胡伏聯合,都是爲了幫胡伏拿到這次東環院入院考覈的首名!首名的話據說是能有機會去觀看這一屆的四院鬥祭。”
羅動當然明白四院鬥祭代表什麼,那是外環界四所環院所爲了選拔出進入內環界迷山書院優秀人才而設定的祭典。從來都只有各所環院的導師以及當屆參加考生前往,並不被外界所知曉的一個特殊的存在。
羅動知道唯有在這四院鬥祭上取得成績獲得肯定,方纔有機會進入到內環界。
這是他自懂事知曉自己身世以來就已經確定的目標,此時聽龐浩然提到這些,當下也是對這東環院入院考覈首名感興趣起來。
或許真的可以藉此機會去觀摩一下四院鬥祭,爲將來參加四院鬥祭時能有個更好的心裡準備。
羅動沒有將自己的想法立刻告訴龐浩然,而是默默的記在心中。
此時離羅動龐浩然數十丈之外的一處樹杈上,一直尾針松鼠正看着羅動和龐浩然的方向彷彿等待着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