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動開口的一瞬間,白淨少年的答案就已經不再重要了,或者說結果擺在面前之後,再去描述相應的結果,已經顯得多此一舉了。
“你!”白淨少年顯然對於羅動突然發難的舉動有點吃驚,但卻似乎並不僅僅是吃驚那麼簡單,更是在與羅動靠的非常近的時候,儘可能的縮着身子,彷彿要避免與羅動接觸一般。
羅動手中龍苔木劍上的劍芒,更是將白淨少年臉色映照的更加蒼白。
此時白淨少年的這種慌亂,倒也不像是僞裝,只是羅動欺身而入時更加警惕的是少年周圍的環獸,而不是少年本身,所以對眼前少年的種種舉動,也僅僅是看在眼中卻並未去追究更深層的原因。
因爲白淨少年被突然拿下,其身邊本作爲護衛之用的環獸也是完全因爲主人被直接制住而失去了作用,甚至假如這時候這些環獸繼續採取攻擊羅動的舉動,反倒是更容易傷到它們原本所要護衛的白淨少年。
“印紋交出來吧。”羅動語氣很平和,但態度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強硬。
交還是不交?
這個問題並不是羅動所要考慮的,他當下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等眼前的白淨少年做出決定。
“我若是不給呢?”少年在面對羅動時,並沒有服軟,反倒是在被劍架在脖子上後,因爲想到這東環院入院考覈的一些禁令,而突然變的有點有恃無恐起來了。
白淨少年的有恃無恐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東環院可是禁止考生們之間真正廝殺的,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對自己造成不了任何的生命威脅。如此下來,雖然受傷在所難免,但對方也終歸會因爲這條禁令而束手束腳,給自己可乘之機。
羅動當然不可能知道白淨少年具體的想法,但不知道並不代表沒辦法去換個角度進行猜測。
所以羅動猜到了眼前的白淨少年有恃無恐態度的來源。
“是嘛。”羅動突然笑了,“只是一枚印紋而已,你不給我還不會自己拿麼?”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回答了,既顯而易見又顯得理所當然。
羅動說着話的同時,突然將原本架在白淨少年脖子上的龍苔木劍收回,雙手以另一種方式制住白淨少年。
白淨少年沒有料到羅動這種突如其來做法,當下發出一聲短暫而急促的驚呼,並且掙扎着想要將雙手擋在身前,那模樣就好像被惡霸欺凌了的少女一般。
羅動一邊奇怪眼前白淨少年這般作態,一邊沒有絲毫留手的幾通**將少年藏在懷中的幾枚特殊印紋取了出來。
本來這印紋的特殊之處就是沒辦法收進儲物印,所以儲物印反倒是被排除在外的地方,與此相對的,藏於懷中基本上是大多數人會選擇的一種做法,畢竟既貼心又貼身。
不過讓羅動意外的是,這樣的特殊印紋,眼前的白淨少年竟然不止有一枚,竟然有着五枚。
不顧白淨少年的掙扎,羅動又將四枚印紋給塞了回去:“你有這麼多,給我一枚又不會死,說了只拿走你一枚,其餘四枚還給你了啊。”
羅動一邊說着一邊送開制住白淨少年的手,這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更何況眼前的白淨少年可有着五枚這種特殊印紋,他就算拿走一枚,白淨少年也不至於會落得被淘汰的下場。
可當羅動將搶來的特殊印紋收起來後,等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卻見那白淨少年披散的頭髮,眼中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羅動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站在空地外圍的龐浩然。
此時龐浩然滿臉吃驚的神情,作爲一個旁觀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從白淨少年掙扎過程中將長髮披散,龐浩然就已經明白,他和羅動當初主觀上的認知錯了。
眼前這個身形消瘦的白淨少年,根本不是什麼少年,而是一位少女!
只是這少女實在是隱藏的太過於好了,髮型的改變以及身體特徵的不明顯,都將她本身的身份做了一個非常好的隱藏。
如果不是一些沒辦法隱藏的本能反應,讓龐浩然這個旁觀者生出疑慮,並且遵循着這份疑惑細心觀察的話,就連龐浩然也不敢真的斷定這一切。
不過顯然此時長髮披散,雙目噙淚的少女,已經不需要再去確認身份了。
龐浩然分明是在旁邊硬生生的看了羅動爲了拿到印紋而在少女身上亂搜一氣之後,又全然沒有發覺的整個過程。
這讓龐浩然怎麼能夠不驚訝。
羅動詢問的目光向龐浩然投來,彷彿是爲了確認一般。
龐浩然嚴肅的點了點頭,證實了羅動的猜想。
羅動這才猛然回想起剛纔手中的那份感覺,尋常成年男子恐怕就沒有這麼嬌小的骨架,甚至皮膚那細滑的觸感也是如此。
一時間羅動幾乎都不需要再去詢問以來確定眼前少女身份的真實性了。
雖然羅動並沒有王瀟灑那種不對女孩隨便出手的自我約束,但這不代表羅動就有那種在女孩身上不分青紅皁白亂揩油的癖好。
雖然考場之上,大家因爲立場因爲各自的目標,而有着爭鬥與算計,但顯然這種行爲並不被包含在內。
相比較唐芊芊那種因爲身份而選擇的不失女性感覺的英氣裝扮,無疑眼前白淨少女選擇的是那種更爲徹底的女扮男裝,無論從服裝還是其它裝扮上皆是如此。
能在最初瞞過羅動和龐浩然,也是證明了她在這方面是下了功夫的,既然下了功夫那就是有所目的。
“好好的爲什麼要女扮男裝呢。”羅動此時想要化解有點尷尬的氣氛,找了一個話題。
這並不是羅動隨意找的話題,女扮男裝的原因或者說目的,終究是繞不開的話題。
只是跪坐在地上的白淨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頭撇開不去理睬羅動,甚至將他的問題也一併無視。
這很明顯是對於羅動剛纔粗魯舉動的耿耿於懷,又或者是女扮男裝身份被戳破之後的耿耿於懷。
亦或者兩者皆有。
不過在羅動看來,很明顯前者所佔的比重更大一點。
這只是入院考覈,並不是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場面。如果真的到了危機關頭,羅動即便看了摸了又如何,生死存亡之際這些東西本就應該靠後排。
但正因爲現在的時機地點都不對,羅動纔會自知理虧。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把這印紋還給你?”
羅動這麼說着的時候又將自己從少女懷中搶來的印紋遞還回去,只是少女視而不見,自然也不可能伸手去接。
羅動對於少女的這種反應當然也是有所預料,尷尬的將印紋收回之餘,也想盡快的擺脫當下的場面,於是起身開口道:“那什麼,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這分明是逃避,雖然這時候選擇逃避有點讓人感覺可恥,但卻不能說沒有用。
畢竟羅動如果再留下來,尷尬的可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
龐浩然一見羅動的舉動,也是心領神會,趕忙招呼着羅動向着他這裡離開。
雖然羅動和龐浩然嚴格來說才認識了小半天都不到,但應對這種情況的做法那也是相當合拍,竟然真的就一前一後的離開少女所在的空地。
少女對兩人的離開並沒有在意,或者說即便在意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對身邊一隻體態嬌小的尾針松鼠下達了一些旁人難以理解的指令。
尾針松鼠正如其名尾巴上盡是如針一般的倒刺,雖然並沒有達到脫俗境一階境界,但這種速度極快的小傢伙,如果小瞧它的話是會吃大苦頭的。
尾針松鼠接到少女的指令,直接向着密林中羅動和龐浩然離開的方向疾竄而去。
少女做完這一切方纔慢慢起身,將之前因爲羅動粗暴搜查而弄凌亂的衣裳整理好,接着翻身乘上身邊脫俗境二階雷紋豹。
如果羅動還留在這裡的話,或許看到這一幕時,會感嘆這能夠驅使環獸的秘傳環技是多麼的好使,就連趕路都不需要自己動腳,完全可以交給被驅使的環獸代勞。
不過顯然早已經逃之夭夭的羅動並未能看到少女的這番舉動,更不可能知道乘上雷紋豹的少女同樣沿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前行,只是雷紋豹在少女的示意下宛如閒庭散步一般在密林中慢慢前行。
這究竟是順路,還是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
“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個叫羅動的會是這種人!”華導師此時美眸微瞪,顯然羅動的那番舉動完全被她盡數看到。
“華導師先別忙着生氣,你應該也明白那只是一個誤會吧。”田導師身爲五號考場主考官,也是和羅動等人親自接觸過的導師,此時當然是擺事實講道理的爲羅動剛纔的行爲開脫,畢竟在他看來,這事情也確實存在很大誤會。
“誤會?”華導師顯然並沒有因爲田導師幫忙開脫就放棄了自己最初的看法,“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女孩子吧,即便她確確實實女扮男裝,但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她是女孩子,那個羅動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華導師雖然是三號考場主考官,但此時對這名六號考場的少女卻是格外上心,即便是女扮男裝那也是有着自己特殊的理由,這並不能夠成爲羅動因爲不知情而犯錯的藉口。
“華導師,這你就錯了。同爲女人當然是更瞭解女人一點,講真的,如果我不是這六號考場的主考官,知道考生的一些情況。或許我還就真的以爲這女孩只不過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這種主觀上的錯誤誰都會犯,這點上我倒是同意田導師的看法,應該只是一個誤會。”六號考場的主考官此時也是發話了,雖然是幫着田導師說話,但更多的也是認爲羅動的這番舉動並不是故意的。
“是啊,華導師有時候看事情不能這麼片面,假如這個羅動是明知故犯的話,他怎麼可能那麼幹脆的取走印紋,而又在之後做出賠不是的樣子?雖然我們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這番舉動我想怎麼都不可能會是做給我們看的吧。”另一位主考官也是適時的說話。
華導師見不止一位考場的主考官都這麼說了,當下也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