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囚籠裡頓時傳來一陣鐵索的響聲,只見中央甬道的熹微光亮將對面眼神凌厲的男子照亮,他趴在柵欄上道:“小子,我看你根骨不凡,倒是有絕世功法要傳授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夜無仇聞言頓時忍俊不禁,他與周圍的部下相視一眼道:“若是當真是絕世功法,學習學習倒也無妨。”
那男子頭髮半遮半掩的眼睛略微泛起光芒,他說道:“你絕對不會相信天上掉下這等餡餅,但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不不相信。你要知道的是,被關在這邊的是死囚犯,根本沒有機會活着走出這座牢籠。”這樣說着,男子自懷中取出一個物件,那顫顫巍巍的手彰顯了他的手腕關節受過嚴重的傷。
夜無仇忽然有種莫名的凝重感,印象中所謂天降奇緣發戲碼確實在上演,但卻沒有任何的戲謔性。他緩緩站起身,亦是走到柵欄前看着男子道:“難道你想讓我秉承你的遺志?”
男子淒厲一笑,那笑容裡包涵的內容很多,可終究是沒有將這種情感傾瀉給夜無仇,男子低着頭緩了緩,再度擡頭的時候已經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他說道:“小子,算你有點眼力價,這是本功法,我所修煉以來的所愛思所想,若是你能夠將其修煉臻大成的境界,去流雲宗挑戰夏鈺兒,權當是我的真本功法給你的好處的代價吧。”
夜無仇怔了怔,旋即伸出手,雖然他對替人尋仇這等事情並沒有什麼特殊心裡,可仍然是不知不覺的接受了男子的提議。
男子如釋重負的露出笑容,他隨手一扔,夜無仇準確接住,看向這個物件。此物乃竹簡般的功法,兩端用蠟密封,夜無仇當下也是直接去掉紅蠟,攤開竹簡。
此功法名喚:潮鮫拳,按照開頭記載的運氣法門,倒是勾起了夜無仇的興趣。此男子不一般啊。夜無仇暗暗想着,而男子也未容許夜無仇當場閱讀,他說道:“小子,你這樣也算是傳承我的衣鉢,儘管沒有開始學習,但多少也算是我的弟子,如何?不行個拜師禮?”
夜無仇聽完哈哈大笑道:“你這老小子倒也是猖狂,拜託我去尋仇,卻還想佔我便宜,你怎麼想得那麼美呢?”
男子搖搖頭,扭頭轉向身後的獄友對夜無仇道:“你問問這些兄弟,誰不認識我真華散人?在天元行省這一帶,我想我的名號還是能夠有些知名度的。”
對面囚籠裡頓時響起應一片應和之聲。
“那你是爲何被囚禁在此?還要被判處死刑呢?”夜無仇眉頭微微一挑,問道。
真華散人陰森的眼睛露出苦笑,看得出來這件事當真問道他的心坎裡了,他說道:“我的故事在天元行省倒也是能夠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實際上在江湖上的版本與真實發生的有天壤之別,若是不信,問問我的這幫兄弟,便可知道我所言不虛。”
此言剛落,對面牢籠中頓時傳來另外一道聲音道:“小子,你能夠得到散人的潮鮫拳是天大的福分,有這本功法想助,可保你在日後的修煉道路上暢通無阻,此時不趕緊拜師,更待何時!”
夜無仇撓撓後腦勺道:“白得功法那自然是好事,可關鍵是功法不白得啊,我還得去挑戰流雲宗的夏鈺兒,不用想那夏鈺兒絕非善茬,整不好我的命都得交代在那兒。”
真華散人微微嘆口氣道:“你若是當真不想去挑戰,那便隨你吧,這件事只能是我拜託與你的,無論你同意與否,潮鮫拳都得請你收下,我不想這本我獨創的功法隨着我一同埋進黃土。”
南華散人的語氣很是真誠,這着實讓夜無仇猶豫了一把,他低頭摩挲着竹簡,慎重道:“功法我倒是收下了,只是是否是我親自學習那就不一定了,保不準我會替你挑選一個根骨俱佳的奇才,讓你的潮鮫拳光耀於世。”
“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這個時候,由於他們之間的聲音過大,吵得臨近死囚牢籠的數人從睡夢中驚醒,他們氣沖沖的拍打着牢籠大喝道:”吵什麼吵!大半夜的不睡覺,想死人啊!”
帶頭鬧事的是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他的手腳之處亦有類似於真華散人的傷勢,這似乎成爲死囚犯共同的標誌,他破口大罵道:“真華散人,你個豬玀,被自己老婆綠了還被情夫給害到如此田地,我要是你我就當場去死,在這塊默默叨叨的沒完沒了。”
有了老頭的帶頭,真華散人的這間牢籠的囚犯頓時不樂意了,他們羣起而攻,嘴炮不斷,其他牢籠的囚犯紛紛湊到柵欄前看熱鬧。
夜無仇聞言,心中一凜,這真華散人也不容易啊,不但情場坎坷,人生也就要到此結束了,可這大仇,如何得報?真華散人難道能夠在死後安心閉上眼?夜無仇忽然覺得真華散人肩上承擔着千鈞重量。
真華散人臉色幾經變換,他想說些什麼爲自己辯解,可話到嘴邊終究是變成軟綿綿的嘆息,他對自己身邊人道:“算了吧,大家安靜,老老實實的睡覺吧。”
夜無仇將此幕看在眼裡,不動聲色間多了份瞭然。
牢籠的暴動將睡眼惺忪的獄卒吵了過來,幾個獄卒搖搖晃晃手提着木棒走了過來,“喊什麼喊,想造反不成!”獄卒狠狠地用木棒在鐵柵欄上敲出咚咚的響聲。
這讓夜無仇感到不可抑制的憤怒,因爲獄卒所敲的牢籠正是靈暢等人所在的牢籠,那般噹啷噹啷震天響的動靜,顯然讓靈暢等人受到嚴重的干擾。
老頭等人知趣的閉上嘴,顯然是對獄卒的囂張跋扈深有體會,小小獄卒在從前的他們看來自然不值一提,可現在他們是沒有戰鬥力的廢人,捱上獄卒的毒打自然是難以承受的。
大牢內頓時安靜下來,可夜無仇卻在此時幽幽出聲道:“別敲籠子,這樣很容易讓人感到煩躁。”
獄卒頓時一怔,他們惺忪的睡眼剎那間清醒過來,在這大牢中他們就是最大的這是無可厚非的道理,因爲死刑犯武功被廢翻不起波浪,而暫時關押的刑犯又被特殊法門禁錮住鬥氣,也沒有任何威脅。其中一個獄卒說道:“哦?真是一個神奇的小子,我若是說不呢?”
獄卒相互嬉笑着,來到夜無仇的牢籠前,用木棒噼裡啪啦的用力敲打。夜無仇大爲肝火,心中暗想這將軍也不囑託他的屬下一聲,也好省的自己出手教育教育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嘍囉。
夜無仇將手伸出柵欄外,獄卒頓時來了興趣,一棒子敲過來,他們興奮的舔了舔嘴脣,彷彿看到了夜無仇胳膊被敲斷的樣子。
可接下來的一幕着實讓他們大跌眼界,彭的一聲,只見木棒被夜無仇牢牢抓在手中,任由獄卒如何費力想擺脫出來,可都無濟於事。
真華散人的眼睛毒辣,且距離較近看的清楚,他眼神中頓時透露出詫異的神色,緊接着在他持續觀察中,不可思議的神情逐漸佔據了他整個眼眶。
獄卒察覺到事情不一般怒吼道:“小子,別惹事,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夜無仇冷冷道:“先惹事的是你們,我們本本分分的待在牢籠裡,卻平白無故的受這等鳥氣,你說誰佔理。”
獄卒使出渾身解數仍然無法將木棒扒出來,他隨即取過另外的木棒對夜無仇的胳膊再度劈過去,若是夜無仇不放手,木棒將狠狠落在其手腕骨頭上。
夜無仇的手掌涌現出隱晦的黑氣,旋即角質層迅速覆蓋其上,於此同時絲絲縷縷的體修之力被源源不斷的被調動,夜無仇運轉手腕,掌間的木棒頓時猶如具有靈性般虎虎生風,不但將獄卒的攻擊抵擋,更是抽打在其左腿上。
獄卒騰的一聲單膝跪地,痛苦萬狀。
其餘獄卒迅速將其拉起來,驚駭地盯着夜無仇,他們不理解爲何沒有鬥氣的加成還有這樣強的實力,就連格雷米弗克洛這般高手也不甚理解,可領會了天玄絕技精髓的夜無仇卻是知道,身體本源的力量已經完全與鬥氣屬於兩個體系中的力量,他們彼此之間毫無瓜葛可卻擁有共同競技的實力。
除非再用足夠結實的繩子將夜無仇捆得像個糉子,否則沒有什麼能夠壓制住以肌肉爲載體的體修之力。
夜無仇冷笑得看着快速退去的獄卒,嘴角撇出輕蔑的弧度。
獄卒狼狽逃竄後,真華散人突然開口道:“小子,看得出來,你的身體隱藏着巨大的秘密。”
夜無仇停住去長凳躺下的腳步,扭過頭道:“可就算如此,我也會認真對待你的潮鮫拳,這點你大可不必操心。”
這時老頭插嘴道:“小娃娃,你剛剛用的是什麼力量,竟然能夠逃脫禁制!要知道這個禁制可是能夠壓制住鬥魂級別的鬥氣啊!難道說你這個年紀就已經突破鬥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