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
隨着一陣震天的吶喊之聲,五百名強壯的羅斯人吶喊着便衝向了叛軍右翼的陣地。他們都是娜塔莉在整個魯塞尼亞親自蒐羅和招募的戰鬥技巧最爲精熟,身體最爲健壯的北地武士,又被安德洛尼卡不惜重金武裝,每人除了襯底的軟甲之外,還有中間的鎖甲和外面的鱗甲外套,手中巨大而駭人的蛾首戰斧更是閃耀着森冷的寒光。
這五百名蠻勇的北地武士如同最嗜血的雄獅一般,突然出現在了叛軍的右翼,然後他們呼喝着狂暴的戰吼,在一名雖然面孔稍顯年輕但是卻最爲健壯的羅斯貴族的帶領下,從側面突入了西西里人陣型的左翼。
“烏拉——!”
隨着這羣駭人武士的狂飆突進,諾曼人最左側的那個方陣瞬間受到了強烈的震動。無數閃亮的蛾首戰斧當頭落下,一瞬間便帶來無數噴涌而出的鮮血以及到處亂飛的殘肢斷臂。
原本兩軍的重裝步兵們緊緊的擠在了一起,透過雙方的盾牌不斷機械的朝前刺擊着,除了寥寥幾個倒黴蛋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傷亡;而西西里人的弓箭衛隊在退出到安全的距離之後,亦準備迂迴到敵軍側翼繼續向他們傾瀉箭雨;可是突然出現的這支的北地武士,一瞬間便如同朝原本苦苦維持着平衡的天平一端砸上了一枚重重的砝碼,頓時西西里的陣線開始透露出隱隱不支的跡象。
“射擊,射擊!”
見到己方的主力陷入了苦戰,已經後撤到安全區域的弓箭衛隊在他們的各位隊長的指揮之下,紛紛就此停下,然後朝着叛軍最精銳的持斧衛隊傾瀉出急速的箭雨,但是還未來得及給他們造成重大殺傷,從敵軍後排便魚貫而出大約兩百名持矛的輕裝騎兵,他們迅捷的從西西里人的左翼繞過戰場,然後稍稍整隊,排列成了一個楔形的陣型,朝着空門大開的弓箭衛隊開始急速衝鋒!
雙方的距離轉瞬之間便相差無幾,而即便是最精銳的弓箭手,也不敢正面迎上騎兵的衝鋒。因此叛軍的土庫曼騎兵輕而易舉的便驅散了西西里人的弓箭手,但是他們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在指揮官的呼喝之下,紛紛掏出了自己的弓箭。
“射那羣異教徒的戰馬!”
原來,在叛軍的土庫曼傭兵驅逐諾曼人的弓箭衛隊的時候,威廉就已經派出了他此戰最後的預備隊,並且親自率領着這三百名裝備精良的諾曼騎士,向着突入了己方陣地的叛軍騎兵發動了衝鋒。
此刻,站在後方山坡之上,把整個戰場亂糟糟的格局一覽眼底的阿萊克修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諾曼人明明佔有兵力和裝備的優勢,結果竟然被叛軍一個不知名的將領輕易便引上了鉤,用己方最精銳的諾曼騎士去追逐對方的輕騎兵。結果突厥人沒有追上,倒是自己的正面陣列快要被敵人那羣蠻勇的持斧武士打翻了。
“你們這羣異教徒,你們這羣膽小鬼!”
叛軍的突厥輕騎且戰且退,雖然手中的弓箭並不能給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諾曼騎士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是卻成功的撩撥起了威廉的怒火。此刻他眼中只有那數百名蚊子一般的野蠻人,只想快快追上他們,然後用手中的長劍把這羣可惡的傢伙剁成碎片。
這羣迅捷而靈敏的的突厥人此刻一邊急速往回逃跑,一邊用突厥語大聲嘲笑着。雖然威廉聽不懂突厥語,但是他卻明白了這羣只戴着羊皮氈帽和穿着各種花花綠綠卻無比骯髒,甚至散發着羊糞臭味的遊牧袍子的野蠻人,此刻正在蔑視諾曼國王的威嚴。
“你們這些骯髒的豬玀,該死的蠻族奴隸!”
威廉一個轉身,一邊閃過了一支朝他而來的箭矢,一邊不斷地咒罵着這羣骯髒的突厥傭兵。不過,這羣散發着羊糞臭味的傢伙雖然看似觸手可及,卻又遙遠無比。但是此刻,突然從己方的陣地後方傳來一陣悠長的號角聲——那是撤退的信號。
西西里國王猛地清醒過來,然後一個轉身,卻看到了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己方左翼的許多士兵已經喪生在北地武士狂暴的利斧之下,最左邊的那個方陣此刻已經完全崩潰;而由此引起的連鎖反應,卻讓整個前線的陣列都產生了劇烈的動盪。
不斷有盾牆後方的士兵跟隨着潰兵一起逃跑,而這又讓更多的士兵喪失士氣;直到撤退的號角吹響之時,西西里人前線的戰士已經徹底崩潰。
“烏拉——!”
安德洛尼卡麾下的羅斯人感覺此刻已經勝券在握,他們不斷興奮的吶喊着,隨即便開始追擊諾曼人潰逃的部隊,即使旁邊有數名希臘人的百夫長在大聲呼喝着,禁止手下追擊;但是在這羣蠻勇的羅斯衛隊帶動之下,安德洛尼卡手下的軍團依舊拋棄了他們的盾牆,同篡位者的持斧衛隊一起興奮地追殺他們的獵物。
“不,我的軍團!”
見此情景,威廉痛苦的幾乎要暈厥過去;這裡的每一名戰士都是歐特維爾王室最精銳和忠誠的屬下,此刻看到他們被敵人屠殺,這讓國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不過隨即他卻發現,戰場之上馬上又迎來了新的轉機。
在大軍後方,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伍已經集結完畢;他們有耶路撒冷最善戰的聖殿騎士,也有薩拉森人之中最爲驍勇的馬穆魯克。此刻,阿萊克修斯爲了策應威廉的敗軍,已經親自率領着他手下的衛隊來到了戰場之中,而皇帝又敏銳的發現,雖然西西里人潰散了,但是叛軍也一樣放棄了他們的陣型。
“突擊!突擊!”
阿萊克修斯已經全身披掛,他戴着一頂諾曼式樣的護鼻盔,身上穿着西西里最輕便和堅固的鎖子甲,就連胯下的坐騎也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馬衣。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大喝一聲,隨即兩側早已準備停當的騎士們,在皇帝一聲令下,便盡皆狂暴的吶喊着,紛紛越過了他,隨即擺做一個楔形的陣型,決然的朝着安德洛尼卡手下的士兵們發起了衝鋒!
“爲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