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看着他,才發現無論遇到什麼事,他總能這般風淡雲輕。
她心裡不由一陣犯堵,突然反問:“你不會擔心我麼?”
楚惜擡眸看着她的眼睛,忽而柔柔一笑:“那是因爲我心裡有譜,秋兒相信我麼?以我們多年的感情。”
虞秋聞言不由想起之前的點點滴滴,她忽然意識到他雖只是一個先生,卻總是不怕事,總沒事情能難到他。有的時候,她會覺得是他聰明,有的時候,會覺得是他關係網大。
但現在……
她猶豫了下,便又問:“那武林號召令是什麼?你爲什麼非得要它?”
楚惜頓了會,才道:“此事複雜,就不說了罷!”
她聞言垂眸,又是這樣。
昨晚她胡思亂想了許久,自然想到過很多,無論是往好處的,還是往壞處的。往好處的倒也罷,但每次往壞處想的時候,她便自然極爲難過。
她終是問出自己所想過的最在意的一點:“你所說的接近堇寧王,指的是要到何種地步?或者是,要我用到什麼手段?”
楚惜聞言突然又笑了,他拍了下她的腦袋:“在想什麼呢?這事自然取決於你,到時見機行事就是。”話罷他牽着她往回走。
虞秋看了他一會兒,便低頭暫時沒再說話。
他只牽着她,倒也沒再多言,似乎是在繼續給她時間考慮。
事實上,她也沒想考慮,她不過只是因爲他而腦子亂罷了。過了會,她終是悶悶出聲:“我去堇寧王府。”
楚惜停下腳步,看着她嘆息道:“我知道秋兒不想去,但只要找到武林號召令,找到江成兮,我馬上接你回來,可好?”
她只沉默地點頭。
這時,楚惜忽然靠近抱住了她。他對她素來都是止乎於禮,倒是難得如此,這讓她不由愣了愣。他輕拍着她的背部,這個時候,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打算如何將我送進堇寧王府?”
“這事陌燁會安排。”
“哦。”
就這麼沉默了會後,他又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回走。
他將她送回了房間,擡手撫了撫她眼袋處的黑眼圈,道:“看你昨晚沒睡好,就再睡會,嗯?”
她點頭。
他沒多做逗留,再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又看了她一會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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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他的離開,確實感覺很疲憊的虞秋便真躺在了牀上。
她側身睜着眼,不由想起過去的種種。
她猶記得,楚惜是在江以湛被她哥救下不久後出現在北冀的,那時因着常悅書院與虞家離得近,也因後來他與她哥有交情,她便總避免不了見到他,甚至是時常被他搭訕。那時他對她的心思很明顯,許多人都能看出來,但因她的性子,她自然是看不上他,哪怕明明覺得他挺有吸引力。
直到近兩年前,娘與她一道被趕出虞家,是他第一時間收留了她們母女。後來爲了她,還在書院開立了舞課,而開立女子文課也是爲了能有另外一名女先生與她作伴。
他無疑是將她們母女從水深火熱中救出,還對她極好極好。
近兩年的相處,她不可避免地喜歡他了,二人的感情也一直很穩定,他對她始終如一得好,是極盡呵護的。
未想現在他會突然要她去以身犯險,接近堇寧王。
她嘆了口氣,不想再多想,便閉上眼打算睡會。恰在這時響起敲門聲,伴着尹雙的聲音:“秋秋?”
她便起身過去開門,尹雙見到她,就極爲的關心地問:“秋秋可還好?”
虞秋回身去到桌旁捶了下腦袋:“很困。”
尹雙似乎知道些什麼,她過去打量着虞秋,過了會兒後似是見虞秋看着還好,便道:“那你睡吧!晚點我來喊你吃飯?”
虞秋點頭應下。
尹雙出去重新將門關上。
自開課後,戚韓便日日準時過來,因爲他娘竇氏自得知他入了常悅書院後,便極爲高興,盼着他能借此修身養性,別老沒個正形,所以會時不時檢查他學得如何,如此他不得不每日認認真真地真學起了文。
但他是衝着虞秋來的,卻不想自上次見面後,他便一直找不到她。
這日,他終是在課上開起了小差,直到旁邊有人推他,他纔回神。他看了看前頭的先生,說來也是奇怪,他明明是楚先生門下的學生,但結果每日聽的都是別人的講學,多日未曾見那楚先生。
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散課後,越想越不對味的他便還是使用自己的武功,去了後面住所,卻仍沒找到她。這令他不僅疑惑,莫不是她不在書院了不成。
往南走欲離開時,他忽然想到什麼,便沒死心地又往西面去了。
當他終於見到那在梨花樹下亭中坐着的虞秋,眼睛立刻便亮了,他直接跳了過去,從她對面坐下。
高興的他本欲說什麼,卻見她似乎在發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回神推開他的手,嘟囔道:“你幹嘛呢?”
戚韓從她對面坐下,打量着她:“該是我問你吧!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我不過只是無聊罷了。”沒有課的她確實無聊,這幾日,她一直這麼呆着,不知想什麼,也不知幹什麼。
戚韓問她:“這幾日見你怎就這麼難?”
“哪裡難?”她想了下,道,“我看是我們沒緣吧!”
“我們明明有緣得很。”他們無緣這種話,他不愛聽,後來他又道,“你們書院的舞課停了?”
“對啊,停了。”
“爲什麼?”
還能爲什麼,自然因爲她即將不在,那課便沒存在的必要了,就連尹雙的課也不存在了。
她沒有回答,只忽然看向戚韓,然後又看了看他來路的方向。
戚韓難得看穿了她:“你在看我二哥是否過來了?我跟你說,他忙得很,不會過來的,上次是特殊情況。不過就算不忙,他也不會過來。”
虞秋聞言點頭。
就算江以湛不過來,她也要過去啊!
“話說回來,我怎麼感覺你們書院最近怪怪的?”戚韓思索着又道,“又是停課,又是不見了先生的。”
“不見了先生?楚先生?”
“嗯,我來的幾日課,都沒見過他。”
虞秋聞言又沉默了,她非常清楚,楚惜經常會莫名其妙離開書院,她曾問過他,最後都稀裡糊塗地被搪塞過去。
她越發覺得自己不瞭解他,哪怕他們認識多年。
武林號召令?
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好不容易找到她,戚韓自是想與她好生處處,不想這時又來了人,是尹陌燁。見到尹陌燁,虞秋眼裡的神色就有些黯淡了,後來她對戚韓道:“我先回後面了,有點事,改日再聊吧!”
戚韓只能壓下失望:“那好,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嗯!”虞秋應了聲,便過去隨尹陌燁一道離去。
尹陌燁一直沉默着,直到回頭見戚韓從另一個方向走遠了,纔對虞秋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入堇寧王府的目的。”
虞秋點頭:“我知道。”
尹陌燁再看了看她,便沒再說話。他來找她,不過是爲了送她走,這事昨日他便知會了她。
他陪她去拿了包袱後,離開時,虞秋問他:“你是打算如何送我入堇寧王府?”
尹陌燁應道:“我現在送你去暮王府,到時會由暮王將你以舞姬的身份送給堇寧王。”
“暮王府?”她聞言詫異,“你們與暮王有來往?”那可是一個親王。
“此事較爲複雜。”
聽到這話,虞秋便想起楚惜每次有什麼事情不打算與她說,便就這樣回答,她當下聽到尹陌燁這麼說,便也習慣性地沒再問,只老實的隨他一道離開書院,上了馬車往暮王府的方向去。
坐在馬車裡的她,越發覺得不得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是男主的主場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