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隙迅速擴張,覆蓋了整個天神宮。曾經宛如仙境的天神宮,青草變黑,異常堅硬不萎,樹木扭曲,枝葉黯淡,就算無
風也會搖曳不止,在枝椏間有許多烏鴉停留,等着死亡盛宴。”
他喝點東西,有可能是爲了潤潤嗓子。
鹿菓不知道他告訴她這些是幹什麼,她不敢離開,只能坐着靜靜的聽。
今夜,也許會睡不好覺,鹿菓這樣想着。
“據說,在黃昏和黎明時分,可以看到形狀詭異的東西在活動——當然,這都是在傳說。”
“可是未知之地的異物出來作祟?”鹿菓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爲什麼接話。
果然,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着:“未知之地?這個名字,可是很久很久都不曾被提起了。”
又是一陣寂靜,他似乎有陷入了某種回憶中,不再和她說話。
疲勞涌了上來,緊緊掐住她的精神,鹿菓有些睜不開眼睛。
整整一天的奔波、溫熱的酒、溫暖的房間……
這些加在一起,讓她突然覺得自己正魂遊身外,站在某個角落裡聆聽着自己,觀察着自己,體會着某種割裂感。
雖然鹿菓有能力在短時間內運用術法強制自己清醒,但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這時候,鹿菓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竟有些顫抖,她的身體果然還沒有…….
“很抱歉,”鹿菓聽到自己說,“我現在實在是太困了……”
“哦!”他盯着鹿菓看了一下,點點頭:“明天我們再接着談,現在去睡吧,好好睡一覺。”
他喚來一名士兵,命他帶鹿菓去房間。
看着鹿菓離開,他坐在木桌前,端詳着手裡的杯子,呢喃道:“身體果然還很虛弱啊。”
鹿菓想,她走起路來一定搖搖欲墜,因爲她記得士兵曾扶着她的手肘,爲她引導方向。
鹿菓以爲這將是她最美好的一個睡眠,誰知道。
她聽到外面颳起了暴風,暴風中響起一陣重重的撲翼聲。
有東西在她的窗外?
屋外傳來了抓撓石牆的聲音,透過不太結實的窗戶,鹿菓看到兩顆火紅灼熱的眼珠,它也正回望着她的眼睛。
鹿菓趕忙低下目光,有東西趴在屋外的窗臺上,凝視着她。
它身形巨大,前額上長着分叉的火紅色犄角,灰色堅硬的鱗片覆蓋全身。
背後生着一雙黑色骨頭的羽翅,遠遠地向後伸展,融入夜色之中。
它右手拿着一柄黑色金屬打造的沉重短劍,劍刃上刻滿了咒符,而左手正抓着窗柵。
這符咒,真的來自未知之地,異物來到了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們怎麼來的?
它就那樣站着,咯咯地衝她笑着。
它試圖捕捉她的目光,但鹿菓沒讓它得逞。
只要和鹿菓對視一段時間,它就能認出她是誰,正如極夜城的將軍似乎認出了她一樣。
它開口了,聲音像破舊的古琴一樣喑啞。
“你不是她。”異物有些疑惑:“你比她弱小,蒼老……但你身上的味道,你是誰?”
“你又是什麼東西?”鹿菓問。
“你不是她,就讓我吃掉你的心肝吧。”
“審判天平臺,罪孽如數顯,審判……”鹿菓站在原地,嘴裡開始緩緩念着冥咒。
它躥了起來,像腳底被燙了一下,他的眼神出現片刻的迷茫。
“你竟然會冥主的驅逐法?你想用這拙劣的法術驅逐我?”它重新站好後,冷哼道: “我可不是那些低階的異物。”
“這個拙劣法術似乎讓你有點不舒服。”
“你是誰?”它再次問道。
“不關你的事,小蝙蝠,快快飛回你的家……”鹿菓對它擺擺手,示意它離開。
“在我進去宰了你之前,你非得讓我問你三次,再被拒絕三次嗎?你是誰?”
“想知道,”鹿菓站起身,手中燃着碧綠的幽冥火:“先嚐嘗幽冥之火的感覺,如何?”
它扯斷窗柵,寒風同它一起闖進房間,吹熄了蠟燭。
鹿菓扔出去的火焰和異物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她本來曾經失去雙眼,失去光亮並未給她帶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