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極夜城的途中,鹿菓聽到了很多傳言,傳說,傳聞等。
他只是喝着杯中的浮生碧幽液,很久沒有說話。
而鹿菓仍啜飲着第一杯,也沒有說話。
鹿菓想:他留下我,不會是想我和一起喝酒,就算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兩個的相處也不算友好。
“你聽說過冥主嗎?”他終於開口問道。
“是的,”鹿菓如實回答:“很久以前,放逐小島上的隱修流傳了隻言片語。”
當然,放逐島上是沒有隱修的,這都是她自己編的。
“比如?”他端着杯子,又繼續緊緊盯着她。
“‘冥主之判萬物恐,萬物終隕走冥路。彼岸殿前彼岸開,冥主……”
“‘冥主怎樣?”他的眼睛很冷,只用銳利的目光看着她。
儘管鹿菓向來認爲“被目光撕裂”是個陳腐老套的修辭,但現在卻不這麼想。
他確實是在用眼神刺她,好像要看透她的靈魂。
鹿菓很想知道他到底瞭解些什麼,對她又有怎樣的猜測?
只是,鹿菓不敢問,也不敢顯露出其他的表情。
“‘冥主神魂無可蹤……”鹿菓用最坦誠的眼神看着他:“我不瞭解冥主,不過這些流言倒是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
他扭開臉,不停的喝着杯的浮生碧幽液。
不過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開始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曾經在神須臾的最高處有座彼岸殿,住着三大主神之一的死亡冥主。我曾經也在那裡,可惜啊。”
“你怎麼會在那裡?”鹿菓儘量保持着結巴和平靜:“你是被放逐的神明?”
“我是自願來這裡的,似乎我來這裡就可以再次見到她。曾經,我只是被主神殿的三大主神——死亡冥主,封印在最黑暗的深淵,想讓我受苦而死。”他的嘴角有些笑意:“不過我逃出來,只是沒想到我離開深淵的瞬間,就跌落到了這裡。”
鹿菓不知道他說着這麼痛苦的話,爲什麼還要笑?
“現在,我試着找尋找出去的路,但一點線索都沒有。神創小世界的離開方式,只有三大主神知道。”
鹿菓奇怪的問道:“你從黑暗的深淵逃出來,爲什麼還想着離開這裡回去呢?”
他看了鹿菓一眼,沒有回到他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着:“我們曾活捉了一個來自暗隙的異物,在處死它之前,我甚至向它問起,但沒有人知道回去的路。我當時一心想要回去,回去找一個人,找一個很重要人,告訴她……”
“也不是不可離開,只是需要找到月鏡……”鹿菓打斷他的話,說完就感到後悔了。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鹿菓有一絲慌亂:“抱歉,不記得了。我只是偶爾聽到有人說。”
“你說,你來自放逐小島?”他似乎有意轉移話題:“那裡可有燈塔?”
“有,不僅有燈塔,還有一個守着燈塔的老人,”鹿菓說:“他叫巛渡。”
“巛渡,很久很久之前的名字了,現在還能聽到,真的很欣慰。”他的嘴角似乎有一些笑意。
“你也認識嗎?”鹿菓試探道。
他搖了搖頭:“早就不認識了,都不記得什麼樣子了?”
鹿菓又喝了一杯,不得不轉移話題:“這裡有人來嗎?”
“你不是來了嗎?”
鹿菓覺的自己表達不夠清晰:“我說的是除了我以外,正常人可以到這裡嗎?”
他沉默了,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片刻還是回答了:“偶爾會有旅人來到這裡,畢竟這個世界也是神創的。”
他說這句話,鹿菓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神創小世界,也可以說是流放之地。
因爲通過神創小世界回到神須臾的可能太小了,天地之間無數神創小世界,神創小世界就像滿天星辰。
而神須臾是唯一的,如何在滿天星辰中找到唯一的神須臾,不是一般的難啊。
“我想問一下,暗隙是什麼?”鹿菓小心翼翼的問道。
“據說是十萬年的某一天突然出現的,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起身站在窗前,目光注視着遠方的黑夜:“我聽說它一開始就像個黑色小點,出現在神須臾的人世間信仰殿堂——天神宮山腳下,你說奇不奇怪?”
鹿菓沒有回答,她知道他沒有說完,應該是要告訴她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