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期限,九丫終究沒能交出二十遍的罰抄,但堆起的一摞廢紙卻讓心地善良的花槿給了她一道特赦令。
沒能好好料理自己,海棠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所以她琢磨着此後自已得小心行事,萬萬不能讓其揪住了錯處,於是接下來的幾日,她準時上下學。
而因爲抄《花影》而意外收穫的知識,竟讓她在近期的課程中如魚得水。哪種花什麼時候追肥,要澆多少水,有什麼特性,她幾乎想也不想就能答出,讓那些小姐妹個個瞠目結舌,活像自己是鬼上身一般。九丫在心裡鄙視她們,她們在睡大覺時,自己可是在一遍遍地抄書。
“那《花影》真的什麼都寫了嗎?”其實一個姑娘問。
九丫搖頭,有些得意,“你當白尹是神嗎?天下那麼多花草哪兒能記全呀,就說有一種蘭花,那書中就沒有記載。那蘭質如冰玉,色如遊雲,世間不可多得。”
姑娘不太相信,“怎麼可能?我從未聽過那花。”
九丫不是愛顯擺的人,她們不信,她也不想多說。收到書本,起身回房去了。這個時辰,她的蘭花又該澆水了。她不得不承認那蘭花實在是難伺候,雖然完全依照男子的指點並且也小心呵護了,但僅幾日,那原本透明的花色竟然沉了些。大概是因爲名貴的花都難養吧,她得快點轉手出去,否則再過幾日,指不定被自己養成什麼奇葩。
如此一合計,九丫決定擇日不如撞日,稍後她就去請個假,今晚就能回城。回去後,再找柴胡商量一下,他人脈廣,一定能找到給得起錢的買家。
走着想着,轉眼就已經到了學舍,剛推門進院,卻見一羣人圍在一棵老榕樹下。樹下有一張石凳,凳子下有一坑,坑裡有一個盆,那盆中之物……九丫頓時覺得不好了,忙衝了過去,扒開衆人。
夕陽正照在一株花上,那晶瑩剔透的花瓣如同將陽光全吸附住了一般,自內而外散發着一抹微光,那模樣極美。可這美卻如曇花一現,短暫得讓人不禁屏住呼吸。光在花瓣上開始消失之時,隨之而逝的還有生命,最先枯黃的是花葉的邊緣,接着慢慢向裡延長。僅僅半炷香時間,已經再看不出形態。
“這誰做的。”九丫揚聲問道。幾日前,她拿回這蘭花,以防被人發現,所以找了這榕樹下這暗無天日的土坑,爲此她還專門找來了一布套,生怕它凍着了。本以爲不會被人發現,可偏偏就有人喜歡鑽洞。
“我。”隨着她的話,有人竟答了她。
九丫認得答話的女子,與她同歲,早半年進迦南坊,據說是官家小姐,爲了嫁了好人家,所以纔來此學習花藝,九丫平日裡就跟她不對付,兩人沒少鬥過狠。今日撞在了她的氣頭上,九丫還能放過她。
“你屬老鼠的嗎?這麼喜歡鑽洞。我的花好好養在這兒,你動什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