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胖大臣的話,元朱國的王公大臣隨聲附和的很多,幾十個聲音幾乎同時道:“不錯,路大人說的非常對,就是跪下一求,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此舉可以救了天下百姓,不知道多少人要感念他的恩德,他還猶豫什麼。”
“難道他就不想想,他的面子重要,還是無數百姓的性命更重要。”
“對於這位聖宗主,我一向欽佩,覺得他是一個挺身而出,爲國爲民的英雄,現在看他的模樣,才知道,他這樣的人,就是釣名沽譽,就是……”
一個看上去滿腔正義的中年人,大聲的咆哮道:“他就不知道,他這一跪,能夠讓多少人活命嗎?”
“要是我一跪,能夠解決問題,我就算跪死又如何?”
那中年人的話,更是引起滿堂喝彩。鄭鳴在衆人眼中的地位,隨着軒昊然的要求,瞬間生出了逆轉。
雖然不能說,只是一個瞬間,就已經讓鄭鳴從一個萬家聖佛變成了一個受萬衆唾棄,自私自利的小人。
這種變化,在不少人的眼中,是那樣的順理成章,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也就在這羣情激憤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在這時候響起:“聖宗主他又不欠我們什麼,爲什麼他要委屈自己?”
“老師說過,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聖宗主他乃是我見過的,最頂天立地的男兒,他怎麼會向別人低頭。”
這和別人不一樣的論調,瞬間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衆人扭頭看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小孩。
皇九子。
因爲母親出身不好,所以在元朱國國君逃往萬象山的時候,就沒有帶這位皇九子。
這皇九子的話,讓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情,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憤怒。
一種被揭穿了麪皮,惱羞成怒的情緒!
“你這小兒,懂的什麼,此處哪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給我出去!”第一個發言的胖頭大耳的老者,有些歇斯底里的衝着皇九子喊道。
他的話,就好像一個開始,接着更有人帶着污衊的道:“骯髒的東西,這裡哪是你說三道四的地方?雖然你的身上,有尊貴的皇帝陛下的血脈,但是依舊改變不了,你乃是一個賤種的事實!”
“和你那做奴婢的母親一樣,你就是一個不知輕重是非的賤種,天下大事,哪裡有你評論的份兒!”
面對一聲聲嘲諷,面對一句句充滿了侮辱的話語,年幼的皇九子,緊緊的咬着自己的嘴脣。
但是在他的心中,依舊有一股倔強,他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喜歡強迫別人,而且爲了自己強迫別人的話,還說得那樣的慷慨激昂。
萬象山上,木婉兒此時也在受着一些人的圍攻,只不過因爲鄭鳴的威信,所以這些圍攻比較溫和。
但是在這溫和的話語中,卻有刀一般的誅心之意。
“婉兒,我知道你是一心爲了宗主好,但是婉兒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得失和整個宗門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你現在有沒有辦法聯繫一下宗主,要是有的話,一定要好好的勸勸他!”
“宗門爲重,當年,萬象門處在危急關頭的時候,我們宗門的祖師,甚至在別人的門上跪了三天三夜。”
“爲了宗門,鄭鳴跪一下又怎麼了,軒太皇乃是天下絕頂的人物,跪他還是一些人的榮幸呢!”
木婉兒同樣緊緊的咬着嘴脣,她的胸中,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是此時,卻說不出來。
她雖然看不到,但是她同樣緊張無比的聽着那銘陣之中傳來的聲音。她的手掌緊緊的攥着,在內心裡,卻是朝着鄭鳴哀求道:“師兄,你……你萬萬不要低頭啊!”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誤會你,婉兒也會支持你,你在婉兒的心中,永遠都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在這充滿了祈求的祈禱中,木婉兒的耳中再次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滾,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這裡哪是你說話的地方!”
這句話,說的有些粗糙,但是聽着這句話,木婉兒就覺得自己心頭的憋屈,好像瞬間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她不明白,這句話師兄究竟是說那位軒太皇,還是說另外一個讓人討厭的傢伙聽的。
但是這兩者,並沒有什麼差別,只是這句話是鄭鳴師兄說出來的,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話語。
木婉兒聽不清楚的,但是江遠等人,卻能夠看得出來,這句話鄭鳴是說給太玄春秋的。
對於太玄春秋,他們大多數人雖然沒有太大的好感,但是此時聽到鄭鳴罵太玄春秋,一個個神色之間,卻也多了一絲尷尬。
因爲在這些人的眼中,鄭鳴絲毫不留顏面的責罵太玄春秋,其實這手掌也是打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和太玄春秋的想法一樣,甚至他們想要讓鄭鳴對軒昊然下跪的心也一樣。
“軒昊然,你有多遠就滾多遠,今日,看在咱們百年沒有相見的面子上,老子不殺你,你還在這裡羅嗦什麼!”
“另外,你給姜無缺帶個話,就說讓他洗淨脖子,半年之內,老子要將他的勢力,統統的給他拔掉。”
“敢去我家找麻煩,真是反了他了。”
鄭鳴的話,瞬間就傳遍了整片的陸地,無數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但是和有些人只是黯然相比,有些人看向鄭鳴的目光甚至是仇恨。
不錯,就是仇恨,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一種鄭鳴和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仇恨。
儘管此時他們並沒有接近鄭鳴,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心頭的咆哮,他們恨不得將鄭鳴直接給擊殺。
“憑什麼,你鄭鳴憑什麼這麼幹,你第一個頭怎麼了,你難道就不將無數的生靈放在心上嗎?”
“鄭鳴該死,該死,罪該萬死!”
“老天怎不降下一道雷霆,將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給擊殺,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斷絕了多少人的生路。”
在這些瘋狂的詛咒之中,也有人輕聲的問道:“姜無缺是誰,竟然讓鄭鳴在這個時候提起。”
“我也不知道,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
“哼哼,姜無缺就是無缺聖皇,看來我們這位宗主,還真不是一般的腦袋有問題。”
江遠在衆人的議論之中,終於開口了,他痛心疾首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解決九目妖皇,他怎麼可以在這裡胡亂說話,無缺聖皇,豈是他能夠……”
在江遠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大多數的萬象門弟子,都已經懵在了那裡。
他們知道無缺戰皇,更知道無缺戰皇在當今天下的地位,現在,鄭鳴竟然要向無缺戰皇挑戰,這……這位宗主大人,真的瘋了嗎?
半年時間,他以爲他是誰,他……
無數念頭亂想之間,卻是將那九目妖皇給丟在了一邊。也就在這時,軒昊然哈哈一笑道:“鄭鳴,你……你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吧,半年之內,要去找無缺公子的麻煩。”
“你知道無缺公子是什麼修爲嗎?你知道現在無缺公子和崔瑩兩位的手段,達到了什麼地步嗎?”
“別以爲姚樂清舒能夠幫你,我告訴你,無缺公子最近神通大成,正準備在三個月之內,擊殺姚樂清舒,一統整個日升域,哈哈,半年,你真是太逗了!”
說完這一切,軒昊然朝着那九目妖皇看了一眼道:“既然他放棄向我求救,那這邊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我不管你接下來要幹什麼,但是你要記住,不管什麼情況,都不得要他的性命。”
“我要讓他活下去,無缺公子,也很希望他能夠活下去。畢竟,讓他活着,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一切基業,都灰飛煙滅,看着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化爲泡影,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九目妖皇哼了一聲,他對於軒昊然頤指氣使的態度,相當的不爽,但是想到軒昊然剛纔說的皇道之劍,最終還是將心頭的那一絲不滿給壓下了。
這時候,真正的實惠,纔是自己最需要的。
“呱呱,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保他性命,不過這一片大地,我要讓它重新變成大海。”
說話間,那九目妖皇的身軀,瞬間脹大了上萬倍,化成了一頭盤踞在蒼穹之下,足足有上千丈方圓的巨大的蛤蟆。
它立於天地之間,大嘴巴朝着大海的方向一吸,就有無數的海浪,猶如排山倒海般的朝着萬象山的方向洶涌而來。
海浪如山,滾動之間濺起的浪花,直衝天際。
在巨浪排空之間,幾百頭速度飛的慢了一些的兇禽,直接被海浪從虛空中打落。
更有成千上萬的水族兇獸,盤踞在海浪之上,活動之間,就是無數的浪潮。
鄭鳴看着那洶涌而來的巨浪,臉上的冰冷越發多了一分,他一揮手道:“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說話間,他直接點開了自己心頭的九龍神火罩!
就在那九龍神火罩點開的剎那,鄭鳴的手中,就多了一個赤紅色的罩子,他當下就朝着九目妖皇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