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狗娃他不得那病,也該有這麼大了……”王德勝嘆了口氣,把他丟在樹腳,自顧自的解開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在地上,一把白錚錚的尖刀、一把香、一些祭品和若干紙錢,他這才注意到,樹下有個微鼓的小墳包。
陸逸害怕的小腿直抖,他雖然是一個孩子,但很聰明,他能明白迎接自己的命運是怎樣。這一片野林很可能就是他的葬生之所,去陰曹地府見那死去的老乞丐爺爺了。
就這樣死了?太不甘心了,陸逸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
王德勝有些哽咽着把香點了插在了墳頭,打開隨身帶着的一壺酒,一邊喝着,一邊開始念念叨叨:“兒啊,都怪爹沒用,連請大夫的錢都沒有……法師說你這個病死了後都不能轉世,咱不怕,湊了今天這個能讓你重新投胎,下輩子可得睜大眼,找個好人家……”他竟先悲切地痛哭起來不能自持。
陸逸開始有些意外,後面越聽越怕,難道是癲狂症發作了,陸逸心裡有了計較,小心地扒開灌木不發出聲響,悄悄地挪着屁股準備開溜。
“別走,你們都要離開我,爲什麼啊……啊……你這個賤人,竟然跟了周八……我殺了你……”
陸逸心裡一咯噔,見王德勝已淚流滿面,神色有幾分癲狂,雙目中閃着血光,右手提着刀,這傢伙不會是被周八給打傻了吧,嚇得撒腿就跑,不過瘦小的他馬上就被藤條樹葉絆倒在地,隨即身子一輕,又回到了王德勝的胳膊底下。
“兒啊,爹今天帶你去殺了那個賤人,你可得好好看着。”王德勝囑咐道,神色雖然平靜下來,但是陸逸可不敢在動彈,他可不笨,要是惹惱了這個瘋子,說不定甩手一刀就解決了他,撂在這深林裡喂狼。
只見王德勝帶着他繞了幾個彎出了林子,也不知怎麼的沒從城門口進便潛入了城裡,來到了萬客來後院的牆下,三兩下便帶着陸逸翻了進去,這是一個做工考究院落,規模宏大,曲折迂迴,畫廊林立,院中還有個兩丈來高的假山,噴水池肆意地灑着,下面開滿了蓮花,頗有些附庸風雅,這便是周八和他小妾的愛巢。王德勝像在自家一樣,左彎右拐很熟悉的穿梭着。
這時,一個人從左側的迴廊鑽了出來,家丁打扮,看到王德勝,顯然有些意外,“喲,德勝哥,你怎麼在這呢?”
這個人聲音乾啞,像公鴨一樣,打了個招呼才注意到王德勝旁邊有個小乞丐,正在瑟瑟發抖,“咦,您怎麼把這髒乞丐給帶這來了?還沒做掉,掌櫃的會不高興的……”
“這小孩有事瞞着,我特地帶回來的,掌櫃的呢?”王德勝說完把尖刀往背後用手擋了,顯然在這遇見這公鴨嗓子也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不知道的是,公鴨嗓子現在心裡也暗暗發苦,因爲他模樣長的還算端正,一來二去的,竟把周八的小妾勾到了,剛剛完了好事心裡正美着呢,卻不料在這遇見周八手下的頭號打手,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見王德勝沒懷疑,公鴨嗓子鬆了口氣,“掌櫃的他叫我送東西給夫人,人正在前面鬥雞呢。”
“哦,這樣啊,我還以爲掌櫃的會在這呢,你幫我給帶個話,說有要事,我就在夫人那等。”王德勝正色道。
公鴨嗓子聽到這話應了聲,但是心裡卻有些發苦,他小心地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這夯貨,我現在去告訴周八那把自己給抖出來,不是找死嗎我,可又不能不帶話,他此刻真是焦急萬分。
公鴨嗓子心裡忐忑不安,向前院走去。
“這賤人,竟然和一個小小的家奴也勾勾搭搭的,哼。”看着公鴨嗓子一走,王德勝咬了咬牙,額頭上青筋暴現。
“跟我走。”說着將陸逸一把拽起,大步走了,那個方向,正是公鴨嗓子剛纔出來的地方。
陸逸此時更是不好過,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裡。
王德勝已經進了臥房,逮住那個驚慌的妖豔女子,一刀就捅了下去,一點聲息也沒有。
陸逸看得心驚肉跳,雖然現在生命無憂,但誰知道等下會不會做個糊塗鬼,嘴又不能言,憋得難受,王德勝不知道從哪翻出一櫃子衣服,叫他選件換了,他也無奈換了,衣服倒是很漂亮,但是又肥又大十分滑稽。
王德勝嘿嘿直笑,“狗娃,爹以前沒能給你買好衣服穿,現在可穿上了,喏,大點沒關係,馬上就長起來了。”
“什麼事啊……”沒過多久,周八就大老遠嚷嚷着,顯然非常不滿在玩鬥雞的時候被打攪,給他帶話的公鴨嗓就吃了一記耳光,麻利地滾了。
陸逸心裡有些放心,這周八總算到了,說着也奇怪,剛纔還是他說要殺了自己,現在卻希望他快點過來分擔下,畢竟獨自面對這瘋子太怕了。
周胖子剛跨進內室門,就看見自己的小妾靠在椅子上,髮絲凌亂,嘴角鮮血直流,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胖子嚇得差點摔在地上,馬上連滾帶爬地過去探了下鼻息,人早已死去,他怒吼道:“怎麼回事……”門“吱呀”一聲關上了,胖子回過頭去,見王德勝黑着臉提着尖刀就堵在門口,後面跟着的那個正是陸逸,他顫抖着手指着女人,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乾的?”
只見王德勝仍舊提着刀,沒答話。
“別……別啊,我平日沒……沒虧待你啊!”胖子雖然害怕,但並沒撲過去拼命,比剛纔還平靜一些了。
“嘿嘿,你,死……”
周胖子此刻後悔的要命,他也是聽說過王德勝曾經得過癲狂之症,但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日卻發作了,看來自己凶多吉少了。
“德勝兄弟,你看這事……現在人死了,咱們恩怨就了結嘛。”
胖子看着王德勝臉色絲毫不動,心裡咬了咬牙,“我給你五千兩,再送你離開這裡,咱們幹這行的沒必要死磕着,你說是吧。”
陸逸無奈的很,原本寄希望在這胖子身上,等他們打起來,自己就可以趁機逃跑,誰知這人只是個紙老虎,還沒打就要投降了。
“別廢話了,你還是安心受死吧。”王德勝不由分說就胖子砍了過去,胖子大急,看看躲避了幾刀,靈機一動,抓起桌上的茶壺把水潑了過去,王德勝眼睛被熱水一燙,急的揮刀四處亂砍。
“刷”地一下,竟將無法閃躲的陸逸一刀劈的身首異處……
PS:這不是湊字數,而是鋪墊,對後期情節很重要,必不可少的鋪墊,很快就會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情節也會慢慢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