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萬客來酒樓,裝飾地金碧輝煌,大氣十足,一般都是達官貴族、各路富商纔來的地方,此時正是中午,門前熙熙攘攘,生意十分火爆。
“哎喲”又是慘叫聲響起,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大門被拋飛了出來,重重地砸在青石地板上,就沒了聲音,這是個小孩,身上的衣服又骯髒又破舊,上面有個明顯的鞋印,頭髮黏糊糊地粘在臉上,看不清楚面容。
此時驕陽似火,來來往往的人都停了下來,駐足在這家規模不小的酒樓門口,對着地上那個瘦小的身影不停地指指點點,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有些不忍心:“真可憐,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已經不在了。”
“這樣一摔,不會是死了吧……”一個有點偏豐滿的中年婦女也接茬道。“這些人也太毒辣了,幾歲大的孩子也下的了手……”有些人忿忿不平了。
“嘿,你們可是不知道啊,這家店的掌櫃可是大有來歷的啊……”一個精明的貨郎放下擔子,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當今朝廷的趙相爺可是他的遠房舅舅,趙相爺那可是兩朝元老,託孤重臣,我可跟你說了,上次,這兒活活打死個人,那些人狠,打的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了,滿是污血傷痕,可是都沒人敢管……”
“啊,真的?那您可得好好說說……”
“那可不是,我在這一帶呆了這麼多年,多少也知道一些。”衆人圍成一團,也不去查看那小孩死沒死,就自顧自地站在酒樓門口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哎哎,你們都站在這幹嘛……”一個大腹便便,滿腦肥腸的胖子硬是撥開人羣,擠了進來,這人穿着對襟長衫,提花羅紗,左手拇指上帶着個碩大的白玉扳指,令人側目,右手臂上則託着一隻神駿的青羽大冠鬥雞,嘴尖爪粗,腿強壯而毛稀疏。
胖子特意出來炫耀一番,看着大夥兒的目光,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到小孩“昏倒”的地方,艱難地蹲下,笑嘻嘻的露出一口黃牙:“小孩別裝死了,起來吧,嘿嘿,給你一兩銀子怎麼樣?”除了草叢裡的蟈蟈在鳴叫,無任何人回答他。
胖子有些尷尬,望着小孩,伸出一隻手掌,“五兩?”
“十兩,再沒得多了……”小孩依舊是一動不動,躺在滾燙的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胖子皺起眉頭,無法只得站起身來,朝着酒樓門口吼了一嗓子:“王德勝,怎麼回事?你給老子滾過來……”
言畢,頃刻間七八條黑衣短衫大漢從萬客來酒樓門口魚貫而出,蠻橫的闖了進來,在最前面的魁梧黑臉男子走了過來:“大當家的,弟兄們不小心讓這賊娃子偷溜進來,差點被偷走……”話還沒說完,胖子已經跳起來了,“啪”地一聲給大漢扇了個耳光,留下個鮮豔欲滴的五個手指印。
胖子雙眼冒火:“說過多少遍了,要叫掌櫃的,你記性被狗吃了啊……”周胖子用力地戳着黑臉男子的腦門,黑臉男子不以爲意,依舊低着頭只是唯唯諾諾地答道。
胖子朗聲道:“還不快去拿一套乾淨衣服和一些吃的來。”
“掌櫃的,您這是?”黑臉男子有些迷惑不解地問。
胖子大聲呵斥道:“這孩子餓的昏厥了,你這廝快去啊!”周胖子極其不耐煩了。
果不其然,吃的東西一拿來,躺在地上的小孩馬上蹦起來了。他已經三天未沾水米,實在餓得不行了,這才悄悄溜進了萬客來酒樓。
他吐了吐舌頭,不哭不鬧,兩顆清澈的眼珠滴溜溜直轉,機靈的很,抓着饅頭開始狼吞虎嚥,原來剛纔的奄奄一息都是裝出來的。
“慢點吃,別噎着啊,”周胖子和顏悅色的說,轉過身來,“諸位,天這麼熱,就別堵在這裡啦,人家還以爲我周八做了什麼壞事了,該幹啥幹啥去,要不去我萬客來裡坐坐……”
大家看到這情況,頓時對陸逸的同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各自打了個招呼一鬨而散了,
衆人剛走,周胖子臉色陡然一變,聲音低沉,“帶過來。”王德勝麻利地應了聲,朝着驚恐地陸逸陰森森地綻開笑臉,用左胳肢窩夾.緊了,穿過大堂,跟着周胖子一起走進後院,直接扔在了地上。
“哼,敢來我的地盤鬧事,讓他將話吐出來,”周胖子陰冷地說到,“快動手啊,看着做什麼。”
周胖子身後的黑臉男子隨即上前,單手抓起地上的陸逸,一個窩心拳就揍了下去。
這一拳勁道十足,頓時,陸逸眼前一黑,半天也緩不過氣來,心中把這個黑臉男子全家罵了個遍。
“啊,”黑臉男子沒注意,被陸逸咬了個鮮血淋漓。
“你這個髒乞丐居然咬我。”
又是一拳砸了過去,“呯”陸逸只覺得嗓子眼裡鹹鹹的,一股子的腥味。
黑臉男子剛纔捱了一巴掌,窩着一肚子火,“嘿嘿,你再嚐嚐這個。”
他獰笑着抓起陸逸的頭髮拖了起來,陸逸眼中噙着淚,咬着嘴脣,但他人小力弱,無法掙扎,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跡……
把陸逸抓到水缸裡浸了一頓,黑臉男子滿意地將陸逸隨意丟在地上。
“咳……咳咳。”此刻,陸逸已經是奄奄一息了,有出氣沒進氣了。
黑臉男子陰森森地笑着,看着半死不活的陸逸,一臉的快意。正當他得意的時候,突然,屁股上傳來一股大力,他一下沒有防備,身體往前一栽,直直地撲進了水缸了。
“咕嚕咕嚕。”幾聲兇猛的大口吞水聲過後,黑臉男子披頭散髮,一臉氣急敗壞地從大水缸裡爬了出來,甩了甩身上的水,怒喝道:“誰他媽踢老子。”
王德勝轉臉過來,只見所有的惡奴都低着頭偷笑,心中大叫不妙。
周八怒笑着說道:“喲,王德勝,你長出息了啊!癲狂病又犯了?敢兇我了?嗯,不錯不錯!”
“掌櫃的,我哪敢啊!”王德勝將兇惡表情一收,立刻換了副笑臉,涎笑道。
“蠢貨,老子叫你問清楚,你把他都要打死了,還問個屁?”周八臉色一沉,走了過去,站在王德勝的面前。
陸逸望着周八脫下了鞋子,敲擊着王德勝的黑臉,頓時目瞪口呆,他還不明白,這兩主僕怎麼翻臉如此快。
“你,給我記住,你是家奴,生生世世的家奴,你那騷*貨老婆都跟了我,老子也算待你不薄,你那死鬼兒子的入殮費用還是老子出的,跟着我周八辦事,得學機靈點,懂嗎?”
原來,王德勝以前在鄉下是有個漂亮老婆的,五年前跟着王德勝進了周府,一眼就被周八看上了,那婊*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貪圖富貴榮華,又嫌棄王德勝不但貧困,而且有些癲狂頑疾,所以半推半就的,讓周八強行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下來,王德勝似乎生性懦弱,連憤怒之色都未曾有過。好在這個婊*子是十五歲就進門的,之前就爲王德勝生了個男孩,不料三年前卻得重病死了。
這件事在周府早已人盡皆知,使王德勝淪爲普通家丁、惡奴的笑柄。
“掌櫃的教訓的是,王德勝一定盡心盡力爲掌櫃的辦事。”王德勝不顧其餘惡奴的譏笑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將周八的鞋子接下,爲其穿上,而後猛地磕頭,如同搗蒜。
“滾……”周八一腳踹了過進王德勝的嘴裡,將其踢翻。
“是……是是。”王德勝連忙滾着躲開了。
周八厭惡地掏出手巾將鞋子上的粘液擦掉,踢了踢陸逸。
“你是誰派來的,不說就要你死。”周胖子臉上烏雲密佈,隨時有可能發作。陸逸懼怕地望着,嘴裡哇哇地叫着。
胖子這才舒了口氣,這家酒樓,只是他販賣私鹽的一個幌子,掩人耳目的,舅舅趙普早就和他打招呼了,最近趙皇叔要對付他,千萬不能留下把柄,黨派之爭,歷朝歷代都有,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落得個誅九族的禍事。
“原來是個啞巴,哼,弄死了,處理乾淨點。”周胖子毫不在意,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樣輕描淡寫地說完,自顧自的逗着那公雞走開了。
“這事交給我了……”王德勝嚷嚷着,去奴僕居住的裡屋換掉溼衣服,打了個包袱,把陸逸提起來,走了出去。
衆大漢也神色一輕,看來都不似表面上那樣凶神惡煞,殺人如麻,畢竟殺人的差事沒人天生就喜歡乾的。
而王德勝不一樣,他死了孩子,性情古怪,一般周胖子有這種事都是他處理的,從來不會眨一下眼。
王德勝走出萬客來酒樓的後門,七拐八拐的繞了幾條小巷子,徑直出了城門口,探頭張望,見四下無人,便取了條小道,荒郊野嶺的,盡是歪脖子雜樹灌木,毫不懷疑,在這殺死個人,只會被餓狼叼走,永遠也不會有別的人知道,而且他還只是一個無親無故的小乞丐,除了那死鬼爺爺,任何人都不會去想起。
PS:第一次寫書,許多地方都有欠缺,構架鋪設的很大,很廣闊,但是駕馭能力卻不足,而且本書是慢熱型。
如果是第一次看本書的讀者,爲了不讓大家對本書失去往下看的信心,我推薦大家從四十章左右開始看,從這裡開始看,全都是精彩的內容,應該會有看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