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洛陽?”單雄信頓時面色變了,望着王楚楚說道:“此等大事是何人給皇上出的主意,洛陽數百萬人,一旦燃起大火,那是死傷無數,死後也會墜入萬丈深淵,爲後世人所唾棄。子子孫孫都擡不起頭來。”
“父皇自己想的主意。”王楚楚望着單雄信,搖搖頭說道:“二郎,雖然父皇對你恩重如山,但是此事你絕對不能做,一旦做了,你單家永遠都背棄着罵名,就算是父皇也是如此。”
“可是?”單雄信臉上露出掙扎之色來,說道:“不如此,如何能阻擋李信的追兵?”單雄信也明白,也唯獨這樣的方式,纔有可能擋住李信的追兵。
“父皇若是讓二郎領軍爲後,替他擋住李信的追兵,楚楚一定會跟隨二郎一起,就算是戰死沙場,我也心甘情願,唯獨此事不行?我王家佔據洛陽一來,爲洛陽百姓帶來多少好處?現在爲了一己之私,居然火燒洛陽,這樣的大罪,就算是跳進了黃河也洗刷不乾淨,終日也會沉浸在噩夢之中。”王楚楚拉着單雄信說道:“二郎乃是蓋世英雄,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日後二郎如何有顏面去見單家列祖列宗?就算能逃得性命,如何能見天下英雄。”
“只是如此,你的父皇?”單雄信還是嘆息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王家已經竊據了大隋江山,這本身就是有違天命的事情,若是父皇能逃走,那妾身也就認了,若是真的被李信所殺,妾身就與將軍歸隱山林,從此不問天下之事。二郎,你可願意?”王楚楚望着單雄信說道。
“我與李淵有世仇,我與李信雖然沒有仇恨,但是若是按照你這麼做。也是背叛了你的父皇,如此人物,誰敢用之,所爲侯爵或者伯爵。也是無用之物。若是不死,你我就歸隱山林。”單雄信點了點頭說道。
“那父皇那裡?”王楚楚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讓他們先走。”單雄信想也不想的說道:“我來斷後,若是唐王真的殺了我,我也就認了。這樣我也不負你的父皇,也不負洛陽百姓。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妾身陪着將軍。”王楚楚點了點頭,雙目含淚,當下就取了盔甲,給單雄信披上,自己也尋了一個小的盔甲,自己穿戴完畢,夫妻兩人出了府邸,點了本部萬人兵馬。
皇宮之中,王世充聽到消息之後大喜。趕緊命人準備行裝,集結了御林軍,等到着大火燃燒,自己好從皇宮後門逃跑,至於自家女兒王楚楚願意跟隨單雄信一起,他心中也只是一陣惋惜而已,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爲主。
洛陽城外,黑夜逐漸降臨,李信正在大帳之中處理奏章,忽然帳篷捲起。沈千秋大踏步走了進來,大聲說道:“丞相,王世充準備跑了,臨走的時候。還讓單雄信火燒洛陽。”
“什麼?”李信猛然一驚,大聲說道:“火燒洛陽?這個該死的王世充,該死的單雄信,等破了洛陽,孤要他們碎屍萬段。”一想到洛陽城內數百萬的老百姓,李信頓時有些着急了。
“單雄信和王世充的女兒王楚楚倒是沒有答應。不過他,此刻正率領本部兵馬護衛城池,準備爲王世充斷後。”沈千秋低聲說道。
“好,好一個單雄信,好一個王楚楚。”李信點了點頭,說道:“命令李靖大將軍進攻洛陽,一定要活捉單信和王楚楚兩人,不得傷其性命,尉遲恭、程咬金,跟隨本王去活捉王世充,好一個王世充,居然想火燒洛陽?這樣的人豈能讓他逃走?”
“丞相,眼下我們還沒有得到王世充逃走的方向?”沈千秋遲疑了一陣說道。
“他能逃到哪裡去?天下之大,唯有李淵纔會接納他們,他們肯定是朝孟津方向去的,我們就在那個地方等他們。”李信不在意的說道:“下去傳達命令吧!”
“是。”沈千秋不敢怠慢,趕緊下去傳達命令,瞬間整個大營再次沸騰起來,這是對洛陽的最後一戰,勝利之後,李信的勢力將會再次擴張,幾乎擁有天下三分之二的疆土,登基稱帝也是順天應人的事情了。
黑夜之中,一道火光忽然沖天而起,瞬間一陣陣喊叫聲傳來,大火熊熊燃燒,染紅了夜空,慘叫聲連連,在黑夜之中,撕裂了天空。遠處的千古邙山好像見證了這一切。
王世充看的分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猙獰來,冷哼哼的說道:“李信,我寧願將洛陽化成焦土,也不願意將洛陽交給你。走!我們去河北,投奔李淵去。”他一馬當先,一萬御林軍緊隨其後,徑自出了皇宮,這個時候,他倒是不敢焚燒皇宮,在他們身後,還有單雄信,燒起來也是很麻煩的事情,還要浪費時間。
“父皇,事情有些不大對啊!怎麼沒有看見一個李信的人馬?就算李信這個時候去救火去了,這個地方,最起碼也要留下一些人馬啊!”王玄恕望着周圍,有些擔心的說道。
王世充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因爲到現在連一個攔截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現象無疑是不正常的,但是眼下卻沒有時間計較這些,大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先突圍了再說。”
王玄恕看了四周一眼,雖然是手中舉着火把,可是心中卻是驚慌,遠處的邙山好像是有無數隻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讓王玄恕渾身發抖,心中的驚恐卻是越來越深了。
忽然,遠處出現無數火把,將天空都映紅了,只見有無數人馬出現在三軍面前,火光閃爍,黑色的盔甲閃爍着光芒,宛若黑色的閃電,擋住了衆人的求生之路。
“李信!”王世充面色猙獰,望着遠處的一隻人馬,整個心瞬間都冷了,渾身顫抖,騎在馬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在他身邊的王玄應兄弟兩人也是如此,其他的王氏宗親就更不要說了。那些士兵們更是未戰先怯,不知道如何是好,隊伍之中也開始出現了一絲混亂。
“王世充,你居然想火燒洛陽?你就有幾個腦袋讓本王來砍的?”李信手執方天畫戟指着王世充,說道:“可惜的是,你回頭看看,你想火燒洛陽,你的部下們會同意嗎?就是連單雄信都知道什麼叫仁慈,什麼叫上體天心,下順民意。你爲了一己之私,居然想要燒死數百人口,王世充,你如此殘暴,今天還是留下性命來吧!”
“哈哈,李信,成王敗寇,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今日你想殺了我,恐怕沒那麼容易吧!”王世充手執長槊,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指着李信說道:“李信,可有膽略與我一戰?”
“本王縱橫疆場而不敗,王世充,你不是宇文成都,也不是李玄霸,與我一戰,還是算了吧!這樣立功的機會還是讓給本王的將軍們吧!”李信卻是不屑的說道。
這不是李信膽小而惜命,只是李信根本就瞧不上王世充,一個糟老頭子,就算是有點武藝又如何,在自己大軍面前,難道還有誰能傷害到自己不成?
“哈哈,將士們,衝上去,取王世充的人頭啊!”尉遲恭卻是哈哈大笑,他一聽李信的話,頓時指揮將士衝了上去,他不要侯爵,可是身邊的將士們卻是需要。
“衝上去,斬殺王世充。”程咬金也是哈哈大笑,率領麾下的士兵衝了上去,要與尉遲恭爭奪王世充。
“將士們,衝上去,擊敗李信,我們可以反敗爲勝,獲得生存的機會。”王世充也是一聲大吼,親自領軍衝陣,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若是連這個機會都沒有,落在李信手上,那也是必死無疑。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思掛念洛陽,沒有機會去惱怒單雄信和王楚楚兩個人,他只知道衝出去,自己纔有一線生機。
可惜的是,王世充要奮勇殺敵,王氏宗親也是如此,唯獨下面的將士們不是這麼想的,無論是誰當皇帝,下面士兵還是非常遙遠的事情,自己這方人數少於李信,戰鬥力上也是不能比擬的,誰還會冒着生命危險爲王世充充當開路先鋒的呢?
還沒有半個時辰,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對稱的戰鬥,王世充的軍心士氣已經降到了最低點,而李信的麾下精銳各個都想着爭奪戰功,想着儘快結束這場戰鬥,今天的一場伏擊,總算是爲這次東征計劃畫上了句號。
“都殺了吧!”李信騎着戰馬緩緩而行,尉遲恭和程咬金護衛左右,李信目光從天而來,望着跪在地上的王玄應等王氏宗親,又看見已經躺在血泊中的王世充,神情極爲淡薄,輕輕的說了一句。
“斬!”尉遲恭一聲大吼,就見刀光閃爍,洛陽王世充連帶着他的宗親們都被李信所殺。這就是爭霸的殘酷,當然李信今日如此對待別人,一旦他失敗了,別人也是如此對待他,也許這樣的事情,王世充在若干年前就已經猜到了。
“回洛陽。”程咬金一聲大吼,數萬大軍護衛着李信緩緩朝洛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