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池

白樺林是中途休息的一站,相對於爛大街的石板製作點將臺,這裡也同樣趨於平庸的去處,樹林不高,估計樹齡 20年左右,沒有書上說的遍林眼睛的震撼,林子裡面遍生了高矮不均的灌木,往南是一座稍顯突兀的孤峰,林子裡面還有稀稀落落的其他乘騎馬匹的遊客。嚮導將馬匹栓在灌木上,指着一條小路說道山上還有仙女池,感興趣的要在半個小時趕回來。十三一臉壞笑的顛上小路。山坡由於風化厲害,比較平坦,孤峰像火鍋煙囪插在山坡上,沿路向上灌木和茅草漸密,小路向西一轉,半山坡上一塊平坦的巨石傲視平川,巨石腳下還有零散的雜貨棚攤。一行人來到石下,看到一位白髮長髯的老人窩在椅子上打盹,看到我們,微微睜開眼睛,繼續養神。小攤子上是些土產乾貨,一邊的柱子上綁着一串五彩的山雞,棚頂子上掛着幾隻兔皮帽子。鄺楠看到,拿下一隻把玩。棕黑相間的毛看起來還不錯,轉身向老人詢價。老人也不作答,伸出兩個手指示意,楊陸順口搭價,鄺楠覺得不錯,決定買下,順便問問仙女池的來由。

老人略微欠身,指着下面說,這裡原來是一處河谷,向西一直連着五龍澗,河谷的兩邊水草豐美,住着一個村莊,庫塔安,蒙古語的意思是水神的淚珠,村裡有位美麗的姑娘,叫做李婉兒,是從關內喬遷來的,父母都死在了逃難的路上,姑娘心地善良,被大家所接受。一年夏天,姑娘說神仙託夢給她,說一個月以內河水會氾濫,整個村莊都會淹沒,要大家來山上避難。牧場主以爲她是在蠱惑人心,大漠常年乾旱,何來洪水?把她捆在木樁上用馬鞭抽到不成人形,等衆人將她擡回去後只剩半口氣。但她堅持說洪水很快會來,村裡人相信了她,帶了乾糧家當來到山上避難。十七天後,是夜,天空如漆,雷霆如刃,天地水簾成片,整個河谷成爲一片汪洋。第二天清晨,人們看到姑娘在此池洗淨身上血污,飛昇成仙,仙女池也由此而來。

老人講完,微笑着放下身繼續小憩,留下的衆人望着平川草原。十三早早拾路爬上巨石,一干人等也爭着看個究竟。渾圓的石體上面木然的鑲嵌了兩個巨大的石坑,大的有三米見方,小的一米有餘,坑中積了青綠色的雨水,石縫中稀稀落落的青草搭在坑邊。

“這仙女的洗澡水也不怎麼幹淨,璡哥,你要不也沐浴一下?”十三摸着下巴自忖道。

可璡早就料到這般挪揄,”還是刷刷你這根小**,成天不想好事。”

“你倆互相刷吧。”大蔥插嘴,不過他的眼神還是被石坑吸引,”這東西不像是人刻的,再說挖這麼個坑也沒什麼用。”

“這個問題需要智商超過 30,最少達到猴子水平才知道怎麼回事。”可璡回敬了他一句,大蔥不屑的眼神,”十三知道不?”可璡頭甩到那邊問。”這還不好說”十三頗自信,”你剛沒聽說,這裡原來是河谷,這石頭原來肯定在河底,被漩渦石頭之類的不斷沖刷,沖刷,沖刷。。。”他雙臂模擬着沖刷的過程,”沖刷了幾萬年,衝出個大坑,結果那次發大水,就衝到這了。”

“你接近猴子水平。”可璡說道,”我提出幾個問題,你來分析看看,首先,這個坑是直的,如果水流沖刷,受力是水平方向,怎麼可能衝出垂直的坑,其次,這裡是山上,河裡的石頭只能衝到下游,怎麼可能會衝到這裡。”

“不是說漩渦嗎?”十三馬上改口。”你那個漩渦能漩渦漩渦漩渦個幾萬年?”可璡跟他模擬了個漩渦的過程。

十三陷入思考之中。”可能當時有個大瀑布。”

“達到猴子水平,還差那麼一點點。”十三和大蔥詞窮,轉頭看着可璡,明白是等着結果。

“第四冰川紀末期,”可璡還沒說完,鄺楠接上了,”我知道是冰河時代裡面那個松鼠用它的松果弄的。”

“鬆個x 果。”大蔥不滿了。

“就是那個松果弄的,果然有明眼人。”可璡轉過身走到巨石的盡頭,遠望草原,似乎在感受那翻天覆地的洪水。

“有話趕緊說完,要不又是你瞎掰的,這麼大人了,從來就沒正經過。”楊陸有點忍不住了。

可璡轉過身,”當時冰川的厚度超過萬米,喜馬拉雅都在冰川的下面,在冰川融化的時候,冰川內部由於壓力生成了很多孔洞,就像人的血管,有些孔洞從高空直衝而下,在底部產生了巨大的壓力和衝擊,經過幾千年的衝擊,衝擊,衝擊,衝擊,衝擊,衝擊。。。”可璡用雙臂模擬着這個過程,”就形成了這個樣子,你看這座山也還有些角峰和 U形谷,是最後冰川融化是造成的。”

大家略爲驚愕的看着可璡的解釋。可璡一笑,”其實這個答案不是我想到的,我的一個高中同學,北大考古系的鬼才,他發現的,發了論文,寫入地理詞典。”

“鬼才,分明是個天才,這種事都能想到。”

“他非常人,他高考的時候只報了這麼一個志願,第一年沒考上,第二年多了二十分,可以上光華了,卻還是隻有一個志願,畢業去了中科院,上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在四川不知道挖什麼東西。風水,周易,玄學什麼的都說的頭頭是道,經常給我掃盲,高中的時候我們都叫他大仙。聽說他拯救了很多古墓,北京附近拍賣了什麼地他都過去看,不僅北京,全國各地的跑,聽說那些盜墓的都害怕他,他看過的地方,雞毛都不剩一根,他們所長可怕他了,大大小小的破爛所裡都裝不下了,所裡同事叫他中科 -拾荒者”

大家對這個消息表現的更爲驚愕。

“我覺得這個典故用的比較形象。”大蔥摸着下巴說。

“你不也是拾荒者,堆了一屋子的電腦,你家整個一個網吧。”楊陸在這點上還是相信可璡的,”中天 -拾荒者。”

“作爲一名IC designer ,你們對芯片缺少熱情。”

“你還是應該對女人多些熱情,老大年紀了,還打光棍。”大蔥挪揄到,”熱情全到芯片去了。”

可璡沒有搭理他,一行人說說笑笑下了仙女石。

馬背上的跋涉並不輕鬆,屁股和大腿都成了磨損的重點對象,過了白樺林,下面就是 20分鐘的馳騁,這段狂奔可把大家累得夠嗆,但是嚮導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呼喝着馬羣狂奔,顛的大家只剩半口氣。同樣勞累的還有路路的小腿,開始的時候它還肆意狂奔,跑了一大段路,現在也有些吃不消,不停的在路邊的水坑添水,邊跑邊可憐巴巴的轉過頭看着可璡。可璡怕水不乾淨也擔心馬匹踩到路路,趁着停歇的時間,讓大蔥把路路抱上來。嚮導臉色又是一陣鐵青。一聲呵斥,大蔥的馬脫羣而去,可璡的馬也被路路嚇到,開始狂奔。路路在馬背上很不舒服,才跑了一段,就開始不自在的扭來扭去,可璡一手扯繮繩,抱不緊它,把路路從馬背上顛了下去,還好路路反應敏捷,沒有受傷。可璡拉不住馬匹,直跑了 10分鐘馬兒才漸漸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