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秘史中的秘密

周圍人一見閻君大怒,都急忙跪下了,老瞎子和樂兒也跪下了。閻君氣的臉都紫了,“好,丁小平,你這些不服,待我細細的跟你說,你先看來,這是陽間傳來的陰司命狀,你看看上面寫了什麼,你看看你是不是還不服?其餘諸人都起來吧,不必驚慌。”言罷,一揚手,一張紙飄落我的面前。我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上天無門,入地無處,於今無可奈何之際,陽間柳大寶、李薇夫婦委文王門下弟子訴於閻君座前,泣血哀告:我子柳強,於某年某月某日被丁小平殺害於某地。其父爲其頂罪致使其逃脫陽世之法,我夫婦找尋十年不見其蹤跡。冤屈難平,哀告無處!我夫婦二人膝下只此一子,雖稍有溺愛使其乖張跋扈,但委實罪不至死!如今,我夫婦二人亦知養而不教之罪,自損三魂訴至閻君座下,所恨者惟犯法之人不能伏法,所求者惟望閻君明察善惡,罪各歸幾,至死無怨!”看完這張紙,我扔在一邊:“不錯,我是錯手殺了柳強,這個罪我認了!今天我已經身赴地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即便魂飛魄散,我也不服!如果說是命運皆前定,那麼我現在走的路也是你們逼着我走到,與我何干!”閻君聽罷。冷哼一聲,拿手指着我:“丁小平,向來每個人的命書都是陰司判官寫定孤親自斷定,今日孤讓你看看自己的命書,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爲是不是孤的本意!”言罷,又一揚手,龍書案上的賬本落到了我的腳下,我撿了起來,翻開來仔細看看。

這個本子,是用線裝訂好的,封面上寫着“命書”二字,我翻開,一字一句的開始看:“盤古劈天,力盡而亡,爲抗邪煞,將其魂靈化十三魂魄,曰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詩、書、巫、教、淨靈,順應天時而生,賜予鬼仙二界之中衆。我地府承受天意,於人間訪查造此陰陽命冊。此一冊爲淨靈冊。餘者十二皆各自造冊。此爲淨靈大冊。”看到這裡我有些不解,這些事兒老瞎子沒說過,還有我和樂兒的內容怎麼不一樣?這上面的意思應該是盤古死了時候,爲了和邪煞抗爭,於是把自己的靈魂分成了十三份。是天意,這些魂魄就賜給凡人了,那麼就是說人本身就有對抗邪煞的能力了?地府就派人在人間訪查然後造了這些冊子,這個是全部記載淨靈的。

“所以爲淨靈着,以其性空,命純,故可淨邪煞之傷,雖爲十三魂末,但無靈則餘者十二魂易失其本性,是故淨靈爲十三魂魄扛鼎。然至十世之時,淨靈爲邪煞做探知,併爲其所傷幾至人間大劫。仙鬼二界引淨靈入凡間,與凡人無異,由先天八卦門人世代守護。因被邪煞所傷,其性不純,至於人間時常作惡,因此議定,凡其作惡再引起回陰司,加以勸誡。……”然後後面就是空白。這是什麼意思呢?淨靈雖然是十三魂的末尾,但是能淨化邪煞,沒有他的話其他十二魂就成不了事,但是淨靈又被邪煞傷了,於是就採取大隱隱於市之法?爲什麼後面是空白?我又向後翻了幾頁,發現又有記載了,但是內容變了。“丁着,隱晦二也。天生一,而一生二,爲天地造化。今造丁以爲姓氏,世代單傳,三世輪迴,所爲者,爲洗淨煞氣。選十世善人者三,與淨靈世代相襲以避邪煞。”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把這本賬冊扔到一邊,不看了。“這些我都看不懂,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這上面沒我什麼事兒。”閻君冷哼一聲:“看看最後一頁。”我只好又撿起來,只見上面寫道:“陽世間歷一九八七年,淨靈入世。投胎丁家,名爲小平。”只看了這一句我似乎就覺得站不住了,“這這這怎麼可能?”我驚慌不已,趕緊接着往下看:“命輪排定如下:生而順,順而延,不作惡,劫數完。陰司訪查如下:生養皆順,早墮**道,本性迷。十六厄,當引回地府。三善人故,延壽十年。”我有些不解,這上面寫的語焉不詳,很是籠統,但是大致上意思我能明白,命輪給我排的是我的劫數馬上就完了,但是因爲我自己的失誤導致了出了岔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覺得我上了當,一把扔到一邊:“這上面寫的不對,陳大爺明明說我的前世是一個魂魄受了傷的小男孩,是我太奶把我求回去的,而且你也是答應了的!”我指着老瞎子。“哦,天師,那件事也說了?”閻君想老瞎子問道。“閻君大人,這件事我沒有完全和他說透,如果您覺得有必要的話我現在給他說說。”老瞎子拱手向閻君說道。“哦,那暫且不用說了,待我送走了柳樂兒,再和他細說吧。”我吃驚的看着老瞎子,他對我說了謊?他爲什麼騙我?

“柳樂兒!”閻君喊了一聲,樂兒走到殿中央跪下了。我急了上前抱住樂兒,“不許送她走,我要她呆在我身邊!”“大膽,孤判案你豈敢阻攔!給我拉下去,不論今日怎樣,也該讓你嚐嚐苦頭!無常!”隨着喊聲,無常走了進來。閻君手指着我:“把他拉下去,掩嘴塞鼻,重重的責罰”無常答應了一聲,但是沒動。“怎麼,還有事嗎?”閻君見無常不動,有些奇怪的問道,我也有些奇怪,他和我沒什麼交情,竟然肯爲了我和閻君翻臉嗎?不對,我一看無常渾身都在發抖,似乎內心很恐懼。他看看我,看看樂兒,看看老瞎子,看了看在座的那些判官,最後看了看閻君。“不防,有什麼事你且講來,今日殿上之事不會外泄。”閻君明白了無常的意思,遂如此說道。“啓稟……閻……閻君大人,命輪被盜!”無常哆哆嗦嗦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只聽“啪”的一聲,我下了一跳,擡頭一看,閻君站了起來,面前的龍書案都斷成了兩截,閻君咆哮道:“爾等廢物,命輪孤派人層層把守,安置了九道機關,且在牢獄深處,怎麼能輕易被盜!定是你們貪圖享樂疏於值守,致使命輪丟失”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無常在地下都哆嗦成一團了,磕頭如雞奔碎米,涕淚俱下:“小的該死,但是各道門各機關都一直有鬼卒把手,四方位也不見報警,而且……”“而且什麼?”閻君怒氣不減,大聲斥責。“而且看管命輪之處鎖頭完好,不見開鎖的痕跡,像是自己走了……”“混賬!自打有命輪孤就沒聽說過它能自己走!無常,你先是看管陰八卦不利致使之事陰八卦損毀,今日又丟失命運之輪,孤看當年就不該放你出阿鼻,這些年你在孤眼皮底下吃拿卡要孤可以當做個瞎子看不到……”老瞎子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今日你竟然把命輪丟失了!你自去地獄領罪,扒了身上的這層皮,然後給我滾回阿鼻去!”無常一聽這話,當時就癱在了地上。老瞎子想說什麼話,剛一開口,閻君就止住了他:“陳天師,你先不要多言,帶我完了今日的案子。”

“柳樂兒”閻君喊一聲,樂兒跪在殿上答應了一聲:“前三世你已然知曉,丁小平你今日也已經見到。你且聽我言:一世惡一世善,三世是非不斷,是情毀。今日判你前去輪迴,再世爲人,命薄福淺錢財不憂。雖你現在魂魄不全,但是來世多行善事,秉持自身,切不可再爲情迷。必能彌補一二”樂兒在地上磕了個頭,說道:“閻君大人,我聽從您的判決,只是有件事希望您能答應。”“你且講來。”“閻君大人,我離家十年,未曾爲父母盡孝,如今已經和父母陰陽兩隔,父母還不知道我的下落,希望閻君能準我回家一探,也不辜負了父母的恩情。”樂兒說到這裡,神情黯淡了下來。“你將此事交予夢司,自會有人託夢於你父母。”“謝大人!。”

樂兒站了起來,回頭看向我,笑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呆呆的,我有十年不曾見這笑顏如花,只是再一次看着笑顏,卻是最後一眼。“小平,我今兒去了。你可要好好的。十年生死,我見着你了我就心安了,咱們的緣分到此了。我以前真傻,不該哭的”她說的很平靜,聽聞此言的我不由心內大慟。我上前抱住她,“不,樂兒,今天我在這裡,誰也不能讓你走,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帶你回陽間!”“小平,生死有命,這都是定數,咱們也不必再強求了。”“我不,樂兒,你跟我走,我帶你走。”“丁小平,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兩邊的,你們都是死的嗎!給我攔下丁小平送柳樂兒出地府!”閻君怒不可遏,站在門口的鬼卒上來拉住了我把我按在地下,然後有人引着樂兒向殿外走去。“樂兒——”我哀嚎一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掙脫開鬼卒的手,但是鬼卒死死的按住我。樂兒走出幾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漸漸的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我哭嚎着:“大爺,大大爺,你幫幫我,幫我留下樂兒。閻君,你把樂兒還吧,讓我怎麼樣都行,我對不起她啊,是我的錯啊!給我個機會啊!”沒有人回答我,只有老瞎子的一聲長嘆和閻君的一聲冷哼。我把頭埋在地上,痛苦不已,眼淚流出,渾身又疼痛起來。

“把無常拖走!”閻君吩咐一聲。“且慢!”老瞎子忽然喊了一聲。“天師,你不必爲他講情,無常簡直是死有餘辜,當年和玄女做出孽來的時候我就該直接廢了他的修爲,讓他魂飛魄散!玄女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窩囊廢!”聽閻君說到玄女,無常明顯的哆嗦了一下。“閻君,我並非是要爲他講情,只是有許多事還要着落在他的身上。眼下要緊的不是處理無常,而是想辦法挽回。邪煞未除,人間接引暫時也沒有人能替代他,還有上古的事兒,目下正是多事的時候,正需要人手,依我看,還是讓他戴罪立功,找回命輪。此刻命輪丟失,命運排法混亂,怕是亂了輪迴,咱們除煞的事怕受阻礙。”閻君聞言,默默不語。“再者,盜竊命輪者,可能和邪煞有關聯,是我引動了邪煞,也不能全怪罪於無常兄,我老瞎子罪過也不小。還有淨靈,此刻淨靈雖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本性還是迷失,如果不讓他徹底醒悟,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啊。”

“唉——”閻君長嘆一聲,“天師所言甚是。”閻君朝兩邊揚了揚手,正在兩邊臺案上辦公的判官們都站起來退了出去,按着我的鬼卒押放開我出去了。殿上只剩下閻君、老瞎子、無常和我。“陳天師,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淨靈講一講吧,是他該知道真相的時候了。”閻君走下殿來,走到無常身邊,把無常扶起來,無常受寵若驚哆哆嗦嗦。“好,那我長話短說。”老瞎子走到我身邊。“丁小平,我今天和你說的都是絕密的事情,你自己不醒悟,只能我跟你講了。”我的心裡還在爲樂兒傷心,根本無心聽他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老瞎子不顧我的情緒,自顧自的講起來。“當日盤古精疲力盡,死了,但是盤古是有元神的。盤古因擔心邪煞作亂人家,將身化十三魂,就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詩、書、巫、教、淨靈。這十三魂起初是飄蕩在人間,找不到合適的依附,直到女媧和伏羲造人被邪煞侵襲,這十三魂和善念一起附於人身上。這十三魂之中,唯獨淨靈最爲奇特。人身上的煞氣善念只能壓制,但是淨化不了,而淨靈則能把煞氣從人體內淨化出去,這點被邪煞大爲記恨。伏羲引鬼界泉水回地府,這十三魂魄也都會跟着泉水到地府走一遭,並不是地府非要插手人間,而是不得已而爲之,閻君大人對此也只能無奈,因爲鬼界是修煉之地,且鬼界最是有好生之德,所以任由魂魄出入。後來怨念出現,伏羲發現除了這先天的十三魂魄,人自己有了自身的三魂七魄。於是閻君恩德,採鬼界黑棉,請仙界仙子紡成裹魂衣,將這二十三魂魄置於一起,這纔是一個人完整的靈魂。

“你雖然上學不多,但是也應該知道黃帝大戰蚩尤的故事。這其實是邪煞和十三魂魄的一場大戰,十三魂魄的真身附於黃帝的身上,邪煞附於蚩尤身上,我先天門及時出手,纔打退了邪煞。但是可惜,淨靈雖最爲奇特,但是力量最弱,不幸被邪煞重傷,已然不能在淨化邪煞。邪煞雖敗走,但是時時刻刻都在伺機反撲。閻君爲救淨靈,接淨靈回鬼界用鬼界泉水療傷,不了那邪煞甚是可惡!趁此空擋,竟然襲擊了鬼界,將鬼界泉眼毀了。雖然最後因爲自己的修爲不夠,被鬼界陰氣重傷,但是毀了鬼界泉基本上就是斷送了淨靈的命!我門人爲救淨靈,起神課問八卦,終於得到了一個輪迴舊傷的方法。就是將十三魂魄放入輪迴,吸收人間淨化之氣以復原淨靈。雖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沒有別的辦法,於是十三魂魄就進了輪迴道,但是對外界宣稱淨靈要暗訪民間捉拿邪煞。地府從此嚴禁自由出入,沒有接引不得進出,就有了我以前跟你說的設陰司、地獄之事。這件事本來安排的很秘密,很精巧,淨靈也在輪迴之中漸漸的復原。不料。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叫袁天罡,一個叫李淳風。

“這兩個人本是非常聰明之人,鑽研後天八卦,研究所得和文王不相上下,於是起了禍心推測三界。他們留給後人的,就是《推背圖》。《推背圖》歷來爲人間所忌諱,其實那不是什麼《推背圖》,而是十三魂魄的輪迴命書。這本《推背圖》爲邪煞所得,於是他知道了邪煞重傷的事情,開始一代代的追殺淨靈。於是先天八卦門不得不出手,代代守護淨靈。而你今天知道了,淨靈就是你。”

我聽他說完,才知道原來他告訴我的上古秘史之中還有秘密,而我竟然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蟲,所謂的什麼狗屁淨靈。我從來沒有如此的絕望過。“那我這一世是怎麼回事?”我問老瞎子。這時候閻君說話了:“剩下的事我來說罷。”閻君轉身上了殿,做在大牀上,臉上似乎有些傷感:“孤掌管鬼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本不欲插手此事。但是邪煞的產生是我管束不嚴,這個無常,還是我的弟弟。”聽說這個我倒是嚇了一跳。“孤體念人間疾苦,不願意難爲輪迴之魂魄,只是人世間的這些‘人’們,做事太沒有章法。不要說淨靈,其他十二魂魄的輪迴竟然也是坎坎坷坷,人的三魂七魄越來越霸道,要剔除這十三魂魄。孤無奈之下,才設了各個刑罰司予以懲罰。六十年前,先天八卦門行走陰陽的是陳天師的師傅,叫李景春。當時邪煞反撲,人間禍事不斷,你剛去輪迴,我怕你受邪煞衝擊,所以安排你早回陰司,因爲當時無常接引不及,才請了李天師。你不知道,爲你而專設的丁氏一家,是孤選了三個十世善人互相輪迴,代代單傳,你擇一世輪迴,爲的就是迷惑邪煞,這一點先天八卦門也並不知情,所以當時李天師並不知道你就是淨靈。當初丁任氏誤闖地府帶進了邪煞,李天師忙亂之際用先天八卦鎮煞,力道過猛,誤傷了你。孤不願將此事外泄,想把你調養好再讓你去輪迴,但是是丁任氏和天師起了善念,李天師還把你接入陰陽司裡,我顧慮邪煞衝地府,所以順水推舟做了場戲。你因爲深受重傷,輪迴之後性情不定,可爲惡可爲善,雖是十三魂魄之一,孤也只得秉公辦理。”

這時老瞎子又接過了話茬:“雖然閻君須秉公辦理,但是爲你的安全考慮,還是把許多事都安排定了,你可還記得‘至親實是孽,一家卻無緣’這兩句?”我點點頭。“前兩句話是我算定的,這兩句話是閻君要我帶給你祖母的,其實就是暗示雖然投胎到丁家,但是實際上是和丁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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