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驚訝問道:“啊?他還有什麼本事啊?”
林青黛沉吟片刻,低聲道:“他說了好幾味藥材,都是我們從未聽過的。”
“是嗎?這藥材的事情,英子可就不太懂了。”
“藥材你不懂,花你總懂吧?他提到了月季花,還記得嗎?”
“月季花?”英子想了想,高興地說道:“我想起來了,他是說過,好像說月季花也能入藥。”
“對!他說用月季花燉公雞,可以治療月事之痛。月季花入藥,你以前聽說過嗎?”
英子想了想:“沒聽說過。”
“是啊,我也沒聽說過月季花還能入藥。”
“興許是他們鈴醫的土方吧,沒什麼的。”
“不太像,”林青黛低聲道:“因爲他說這一味藥的時候,是隨口說出的,似乎這藥在藥方裡常用,可是,我可沒見過哪個郎中大夫用月季花入藥的啊。”
聽到這裡,杜文浩心頭一凜,猛然想起,月季花入藥,最早記載於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宋朝還沒有認識到月季花的藥性作用,難怪引起了林青黛的注意。這女掌櫃目光炯瑞,洞察秋毫啊。
“這人行走四方。或許從其他地方得到地偏方也未可知。”
“嗯。另外。他還說到了一味藥。叫……。叫什麼玉米鬚。說能治婦人乳結紅腫。乳汁不通。這玉米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可能是什麼藥材地別名吧。”
“不對!他說地原話是‘莊稼地裡地玉米也能入藥。比如玉米鬚……’。我記得很清楚。按照他這話。這玉米就應該不單單是藥材。還是一種莊稼。你聽說過有什麼莊稼叫玉米地嗎?”
杜文浩聽到這裡。也想起來了。玉米是明朝才傳入中國地。宋朝地時候還沒有玉米呢。難怪她們聽不懂了。看來。以後自己說話得留神。別滿嘴跑火車。說出一些現代地東西來。讓人當做怪物就麻煩了。
又聽英子道:“或許也是他們對某種莊稼地別稱吧。他故弄玄虛說些別稱。這才顯他本事唄。”
林青黛聲音更低了,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故弄玄虛顯本事,而是很可能真的有本事!”
“是嗎?”
“嗯!你沒聽上午雪霏兒回來說,龐縣尉的二奶奶病入膏肓,錢神醫和府城的名醫們都束手無策,說二奶奶已經熬不過今天,讓他們趕緊準備後事了,杜大夫接手治療,開了劑量很大的方劑灌下了。錢神醫他們說了,龐縣尉二奶奶熬不過今天,可現在呢,都已經三更了,客棧那邊還沒傳來哭聲,說明人還沒事啊!能挺到明天,就說明病人還有救,只要已經延了一天的性命,這不是他本事是什麼?這樣的能人不早點留下,等着別人搶走啊?”
“他不是還沒治好嘛,延了一天又能說明什麼?誰知道能不能治好。等他真的有本事治好,咱們再聘請他不更穩妥嗎?”
“你這傻妮子,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等到他救活了龐縣尉的二奶奶的時候,那還不得名聲大振?那時候你巴巴地求人家,送多少銀子人家也不一定稀罕了。就要趁現在他落魄的時候,咱們對他好,禮敬於他,誠心聘請他做師傅留在咱們店裡,他才感激,將來真的成了名,咱們再重金聘請他留下,他也不會推辭的了。”
“哦,我明白了。不過,萬一他真成名了,濟世堂之流出高價聘他去坐堂,咱們可沒辦法和濟世堂的財力比,那時候難保他不會見錢眼開走人啊。”
“不會的,昨晚給那孩子看病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他心眼好,是個有良心的人。”
“那夫人爲何不索性聘請他做坐堂大夫?”
“不着急,他只要答應留在堂裡,以後的事情就好說了。”
“哦,我明白了,夫人這步棋走的真妙,就算他治病不怎麼樣,至少他炮製藥材還是真懂的,所以聘他做炮製師傅,再怎麼也不會錯。如果他真有本事治病,還可以聘他做坐堂大夫,這叫進可攻,退可守,對吧?嘻嘻”
“什麼跟什麼啊?你以爲行軍打仗呢?我是真的看好他,得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聽到這裡,杜文浩忙躺回了牀上,彷彿晚了會被人抓住偷聽似的。聽了她們主僕這番話,杜文浩爲自己被重視感到有幾分得意,又爲這林掌櫃的精明感到幾分佩服。
想了片刻,繼續讀醫書,可剛纔的事情老是在心頭轉悠,一時半會靜不下心來讀書,加之夜也深了,索性合了醫書,摘下帽子,脫了長袍,吹滅燈籠睡覺。
躺在牀上,一時半會卻沒有睡意,覺得這帷帳籠着很悶,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天已經很涼,晚上都有霜了,早已經沒有了蚊子,沒必要掛這帷帳了,反正睡不着,他索性起牀,將牀上的帷帳卸了下來,放在書桌前的太師椅裡,準備明天再讓英子收了。
沒有了帷帳,感覺清醒多了,躺在牀上,深深吸了口氣,很舒服。
忽然,他發現黑洞洞的牆壁上有一絲光線透了過來,那光線只有牙籤大的一個小點,他有些奇怪,如果是牆壁木板的裂縫,應當是一條線,怎麼會是一個小點呢。
他一骨碌爬起來,湊上去摸了一下,發現有個突出的小疙瘩,揉了揉,感覺是活動的,揪住了,輕輕一拔,竟然拔下一個筷子頭大小的小木塞來,一束光線射了進來。
原來是個偷窺孔!
他想也沒想,好奇地將眼睛湊上去一看,頓時感到口乾舌燥,熱血上涌。
原來,透過這小孔看過去,那邊竟然是丫鬟英子的臥室!
聽林青黛說,這店子是她從別人手裡盤過來的,這空洞的木塞又是從書房這邊塞進去的,所以肯定是這藥鋪以前的主人在書房留下的探春孔。
這孔洞那邊是個花架子,孔洞的位置在花架下面,十分隱蔽,正對面正好是英子的牀榻,此刻,英子正站在牀邊脫衣裙,上身只剩一件猩紅色貼身褻衣,身材有些消瘦單薄,但肌膚雪白如凝脂一般,兩條手臂如藕節似的,正解褲帶往下褪褲子,半個圓鼓鼓的雪白翹臀隨着褲子褪下而顯露出來。
杜文浩情不自禁輕呼一聲,屋裡的英子似乎聽到動靜,急忙將褲子提了起,扭頭望了過來。
杜文浩忙一側身,躲在了旁邊,一顆心碰碰亂跳起來,豎着耳朵聽隔壁的動靜。不過這空洞在花架子下面,不走近了彎腰仔細查看,是看不出來的,更別說距離這麼遠了。果然,並沒有聽到英子過來的腳步聲,又過了一小會,那束光線嗖的一下滅了,想必是隔壁的英子吹滅了燈,上牀睡覺了。
杜文浩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彷彿做賊躲過了主人的視線似的,忙將手裡的小木塞塞了回去,按好,這才躺回牀上睡覺。
睡了一會,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帷帳取了,後面的孔洞只怕會暴露,如果林青黛主僕發現了這孔洞,以爲是自己掏的,那才冤枉呢,還是把帷帳掛回去的好。
他又爬起來,把帷帳重新掛了回去,這才心安,躺回牀上,閉着眼睛睡覺。他感到很累,儘管這一天很多奇遇,很是讓人興奮,但還是很快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