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張黑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
燕京城南二里之外,星星點點的火光綴滿了一片大地。蕭幹大軍開始在那兒安營紮寨。從燕京城頭上看,蕭幹似乎並沒有立即進攻的意思,這也印證了先前郭藥師所言:蕭幹不會用疲兵攻城。
不過楊帆仍是不放心。剛剛聽了郭藥師麾下各將領的彙報,楊帆基本確定,蕭幹如果想要強行攻城的話,不但要付出極大的傷亡代價,而且也不可能短時間便可將這座雄城攻下。
可是楊帆也知道,蕭幹現在是急於拿下燕京,不可能會拖很久。因爲整個北遼的糧草、軍器皆儲備於燕京之內,如果短時間內拿不下燕京,那蕭幹便會不戰自敗。
而想要短時間內攻下燕京,蕭幹所能採取的策略基本也就是內外結合,楊帆不相信他經營燕京這麼久,城內沒有安排一些暗探、潛伏人員之類的勢力。爲此,楊帆與郭藥師商議之後決定,抽調出三千人馬專門用於城內戒嚴,這幾天裡,一但有出現在街面上的本地居民,一律逮捕控制。
另外爲了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楊帆也令人在燕京城內的倉庫之內安放了柴禾火油,一但守不住燕京,他也不會給蕭幹留下任何的糧草物資。這樣一來,即便蕭乾重新得到燕京,也會失去繼續守城的資本,到時童貫大軍一到,攻起城來,宋軍也會省上不少力氣。
所有的預案制定安排好了之後,楊帆便又同郭藥師來到城牆之上巡視一圈。城下的蕭幹大軍仍然沒有動靜,看情況應該是在全軍休整,積蓄力量,準備天亮之後開始攻城。
不過楊帆和郭藥師卻不敢大意,在確定了城牆之上的衆士卒無人敢偷懶懈怠之後,兩人才回到皇宮。儘管十分疲乏,但對面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蕭幹大軍,楊帆也了無睡意。郭藥師與帳下的參謀等人自然也不敢休息,衆人便聚在改作中軍之帳的大殿裡,挑燈研究接下來的戰略戰術。
同一時間,蕭乾的中軍帳內亦是燈火通明。明日一早開始攻城是無需猶豫的事情,故而蕭幹也是聚集了手下將領安排攻城事宜。
時間來到子時,蕭乾的大帳之內衆將領已等了有些時候,不過蕭幹卻是一直坐在帥椅之上閉目養神,遲遲沒有安排任務。衆將領見蕭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也皆列隊垂立,耐心等候。
終於,隨着帳外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蕭幹霍然睜開眼睛。帳外的衛兵很快進帳通報,卻是現任北遼樞密使耶律大石駕到。
耶律大石乃是當下與蕭幹齊名的北遼名將、肱骨之臣。蕭幹大軍出征涿州之時,耶律大石便只率極少兵士留守京城,卻不想被郭藥師趁機偷襲。燕京被襲,衆守軍自然是誓死守衛,作爲守城主帥,耶律大石在一衆將領的預測中,那是凶多吉少。
此時看到北遼的另一主心骨安然無恙,衆將領也是倍感欣慰。同時他們也明白過來,蕭幹之所以未安排攻城事宜,原來是在等待耶律大石的到來。
簡單的見禮之後,蕭幹便請耶律大石講解當前燕京的情況。耶律大石先是大罵一番郭藥師的無恥,然後幾句帶過郭藥師攻城之細節,卻重點講述了蕭太后等一衆君臣現在皆盡平安。
蕭太后等人平安,是北遼延續和復興的基礎,衆將領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精神一振,紛紛向蕭幹請戰,欲連夜奪回燕京城。
蕭干與耶律大石對望一眼,便皆盡猜到對方的心思。蕭幹止住手下的請戰道:“爲了儘可能地保住燕京城內咱們的基業,攻取燕京必須速戰速決,讓郭藥師措手不及之下,沒有機會毀掉城內的糧草器物才行。因此,衆位不可魯莽行事。”
“可是,要攻城哪能沒有動靜,而且燕京城高牆厚,沒有個一天半天,哪兒能攻得下來?”有人禁不住疑問道。
耶律大石神秘地笑笑,道:“以燕京的城防強度,咱們強攻自是不易。可如果有人從裡面打開城門,讓我們衝入城內,那城內的那些常勝軍又豈有不潰敗之理?”
“林牙在城內安排有接應?”幾個將領高興地齊聲問道。
耶律大石搖搖頭道:“城內自然有咱們的人,可這點那郭藥師也同樣會想到,現在咱們安插在城內的暗探怕是被死死地壓在了各自家中,根本無力對城門造成衝擊。”
“啊……”
“不過——”耶律大接着道,“城內沒有成股的兵力,可咱們城外有!當下時局混亂,爲了應對不測之需,先前時候我與蕭大王便商議決定,秘密在城內的皇宮之中,挖了一個地宮,還有通往城外的一條地道。現如今太后等人便在那地宮之中。這件事情郭藥師顯然不知,因此,我們可趁着夜色,將兩千精銳之兵藏於地宮還有地道之中。然後待城外大軍攻城之時,他們再突然殺出,奪下城門,放咱們的大軍進入。”
衆將士已聽得發呆,他們終於明白蕭幹之所以如此淡定的原因所在。
“不錯!”蕭幹也發聲道,“皇宮離燕京北門最近,這這兩千精銳攻擊的目標便是北門。爲了配合他們的行動,我會安排一萬大軍連夜埋伏於北門不遠之處,然後再派兩萬大軍於拂曉之時軍對南門進行大舉佯攻。哼!到時城內那些常勝軍定會集中於南門之處防守,北門力量薄弱,定會被我們內外夾擊,輕而易舉地攻破。”
“大王英明!林牙英明!”衆將士聽完之後,連聲齊呼。
“好!衆將聽令!”蕭乾等手下將領安靜下來,便開始安排具體的行動,“
也列、修哥、呵刺、穆魯,你們率領麾下將士四更造飯,五更列陣,對南門發起衝擊。”
“得令!”
“蕭菩薩、蕭山你們兩人率麾下即刻出發,前去北門之處埋伏,切記不要驚動任何人!”
“得令!”
“哈哈,某還有兩千親衛,乃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便交由林牙指揮,城內之事怕是要煩勞林牙了!”
“大王放心!某定不負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