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見過大人!”兩人施禮道。
楊帆笑道:“唐姑娘那晚見過,這位定是師師姑娘了。”
李師師接道:“正是,請大人裡面坐。”說着便將楊帆讓到廳內。
楊帆略一點頭,便闊步踱到內堂上座坐下,競沒有多看兩人一眼。這李師師雖然見慣了達官貴人,卻也被衆人捧慣了,一般與人初見,所見之人無不驚詫於她的美貌,更有甚者,會緊張呆、語無倫次。楊帆如此表現不禁讓她納悶:這楊大人果真是仙國來客,對我這俗世之容競是瞧不上?
她自然不知,後世楊帆在熒屏上,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天然的,人造的,中國的,外國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就算她生的再漂亮,楊帆也斷不會像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大驚小怪。不過楊帆此刻心裡也道:這李師師確實長得俊俏,雖然不如後世的明星性感嬌媚,可貴在天然……
兩人各懷心思之際,丫鬟給楊帆斟了茶。楊帆端起茶杯,抿一口道:“不知兩位姑娘找本官來有何見教?”
李師師笑道:“大人這樣說可就折殺奴家了,大人有所不知,那晚大人一曲《臨江仙》之後,我等竟不敢再展歌喉,還請大人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人,教我們幾曲子,權當賞我們一碗飯吃呢。”
楊帆明知李師師誇大其詞,稱讚自己,心裡卻也高興,回道:“姑娘過獎,只是本官實在不懂音律,如何教得了兩位行家?”
李師師聞言狐疑地望向唐盼兮,唐盼兮卻起身道:“那晚盼兒狂妄,還請大人原諒,不過那晚盼兒所言,甘願爲徒,伺候大人,如今也算得數……”說着便將頭低下。
李師師也笑道:“我這妹妹長得極美的,只是初來京城,怕被些無聊之人糾纏,所以才蒙了面紗……”
楊帆大汗:“這都想哪兒去了?”便只得解釋道:“兩位姑娘誤會了,本官確實不懂音律,只是學了幾歌曲而已,姑娘如想學習,我唱與兩位便是,只是那曲譜卻得由兩位姑娘自己譜寫。”
“這倒不是很難,只是前兩日,我也曾將大人所唱《臨江仙》譜成琴曲,可這曲子,初時極低,最後極高,瑤琴奏出始終無大人所唱之韻味……”唐盼兮道出自己的疑問。
“唉!那《臨江仙》的伴奏音樂爲電子合成,現如今是做不到的……能用瑤琴奏出的……好像有一,嗯!應該行,《笑傲江湖》琴簫合奏……”
“笑傲江湖?”兩人齊聲問道。
“哈哈,正是,我清唱一遍,你們且看如何。”楊帆說道。
兩人聞言,點頭會意,便聽楊帆唱道: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待楊帆唱完,兩人但覺這詞雖不合詞牌,但飄逸動人,意境瀟灑,音調更是婉轉動聽,聲色悠揚,不禁頷稱讚。
見兩人還在回味,楊帆卻道:“這曲子有來歷的……”
兩人擡頭望向楊帆。
“傳說此曲爲衡山劍派高手劉正風與魔教長老曲洋兩人共同譜寫……”閒來無事,楊帆不介意忽悠一下兩位美女。
“啊?”唐盼兮一聽此言輕道一聲。
“可惜,正邪不兩立……”楊帆接着講下去。
《笑傲江湖》的故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完,楊帆每講完一個情節,正要說“今天暫且講到此處,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時候,李師師、唐盼兮總是先言道“那後來如何?”,渾忘了今天請楊帆前來,是學曲子,不是聽故事。楊帆便繼續講下去,反正講故事總比教唱歌要順手的多。直到中午,楊帆只覺肚子餓得慌,李師師才道:“媽媽在聽風閣備了酒席,這便請大人前去用餐。”
三人來到聽風閣,未語先笑的李媽媽果然等在那裡,四人入坐,邊吃邊聊。吃過飯後,楊帆又轉入正題,再將《笑傲江湖》的曲子清唱幾遍,叫李師師與唐盼兮記下。兩人均具天賦,很快便將曲調、歌詞記熟,於是撫琴試唱,楊帆聽來雖覺少了一些雄渾,卻又多了一些清逸,自是別有一番滋味。
見兩人已將此曲掌握純熟,楊帆便起身告辭。待將楊帆送到馬車前,李媽媽從袖裡拿出兩個金錠,遞與楊帆,說是未備禮物,這百兩黃金權作授曲之資。楊帆推辭一番,怎奈這李媽媽熱情難擋,只好收下。
回到家時,已近申時,天氣炎熱,衆人大都在各自房間休息,出來開門的卻是櫻桃和周若英。見楊帆無恙,周若英笑着問道:“不知那師師姑娘找大哥所爲何事呢?”
楊帆也笑着回道:“買了我的一曲子。”說罷便將那兩錠金元寶遞與周若英。楊府現在日漸龐大,護衛、奴僕也在增多,日常的資金進出秋霜已無力掌握,周若英便揮特長,暫代楊府大總管一職。
“啊?什麼曲子值這麼多錢?”接過元寶周若英好奇地問道。
“哈哈,神曲……”楊帆答道。
......
傍晚時分,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天際雲朵漸漸匯聚,悶熱了十來天的京城看樣子要迎來一場降雨。果然,亥時時分,悶雷滾滾,電光隱現,幾滴雨點落了下來,繼而雷聲漸響,閃電漸亮,電閃雷鳴間,大雨瓢潑而至。這些天,晚間總覺酷暑難熬的楊府衆人,立即各回各房,準備趁着涼爽睡個好覺。
醉杏樓漱玉閣,唐盼兮此時卻還未睡下,今晚大雨,醉杏樓生意明顯減少,她很早便回到閣內繡房。繡房內並未點燈,唐盼兮坐在琴前,輕撫琴絃,暗暗品味白日裡那《笑傲江湖》,神情竟是有些呆。忽然,閃電明滅間,一個身影映入窗口。唐盼兮雙手將琴絃一按,右手雙指間倏地多出一枚綠幽幽的繡花針,便聽她沉聲問道:“誰?”
身影也沉聲答道:“是我。”然後便輕身一躍,進入房內。
唐盼兮聞聲後,起身拱手,輕聲道:“原來是仇左使!”
“正是在下,不知聖女這邊,這些天可有情況?”
“自我來到京城,那昏君幾個月來卻不曾到這醉杏樓,這幾日,我正攛掇李師師去學些新曲,希望能引得昏君前來。”
“很好,只要引起他的注意,以聖女的姿質,那昏君必會入轂,待到時機成熟……”
“我明白!”
“唉!本教生死存亡,便全賴聖女了,我明日便要南下,這京城事務也請聖女全權處置,另外,聖女要特別小心神霄派,江南傳來消息,神霄派到處建觀收徒,與我教衆生過激烈衝突,怕是那林靈素不會罷休……我也是急着回去處置此事,希望不要引起朝庭注意。”
“知道了……對了,請問仇左使,我教以前可有過一個叫曲洋的長老?”
“曲洋?從未聽說過此人!”
“那仇左使可知衡山劍派?”
“沒有聽說,難道是新成立的幫派?”
“不是,今天學了只曲子,據說是我教長老與衡山劍派高手所創,想來應該是杜撰的妄語了。”
“呵呵,這倒有趣,我也回去打聽一下,請聖女暫且休息吧。”
“好!”
電光間,身影一閃,待唐盼兮擡頭時,窗前已空空如也。
......
大雨下至午夜時分開始轉小,淅淅瀝瀝地又下了一會,便即止住。清晨,府裡還是一片悄寂,雨後的屋檐、樹木在滴着水滴,整個院子還朦朧地瀰漫着睡意。此時,楊帆已洗漱完畢——金闕曉鍾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今日是大朝會的日子,在京主要官員均要參加。
秋霜櫻桃拿出朝服服侍着楊帆換上。參加大朝會必須着朝服,三人忙了好了一陣子,纔將朝服穿好,穿好之後,但見楊帆:身着緋衣朱裳,襯以白花絲羅禪衣,束以錦絲大帶,再以金革系緋羅蔽膝,頸下方心曲領,腳上白襪黑履,腰佩金魚袋,頭戴進賢冠,手持白笏板,頓顯莊嚴威武。
衣着打扮停當,楊帆登車,領了十名護衛,便直奔皇宮。到了宮門,楊帆下車步行入內,在宣德樓驗過身份之後,便到朝房等候。此時朝房內已有一些人,皆是緋衣紅袍,黑履白板。這些人楊帆大都不認識,與他們互相打量之餘,也偶爾客氣地拱手施禮。
參加朝會的官員還在6續趕來,不一會兒,朝房內便熙熙攘攘張。辰時將到時,楊帆終於見到認識的人,卻是太尉高俅,楊帆正想上前施禮,卻不想高俅也看到了他,正在招手示意他過去。待楊帆來到跟前,高俅嘆道:“子航高升,本該設宴爲你慶賀,可惜老夫這幾天未曾抽出空來,過幾日定當補上。”
楊帆趕緊道聲“太尉客氣”,高俅便笑着向認識的官員介紹楊帆。過了一會,童貫也到了,見了楊帆,客套幾句後,便告知楊帆早朝之後,要去面聖,共商要事。
正說話間,卻聽不斷有人說道“參見太師”。
楊帆望去,見一面容清瘦、白鬚及胸的老人進得門來,童貫小聲道:“蔡太師到了。”
見衆人紛紛行禮,蔡京也頻頻頷,徑自來到朝房屏風下的椅子上坐下。
蔡京剛到一會,便聽門口的司禮太監唱道:“辰時已到,百官晉見!”然後便有偈者引領衆官員穿過幾道宮門,來到紫宸殿前。百官絡繹進入殿內,依官階大小排班站定,楊帆卻是站在文官隊列中間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