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楊帆輕輕一嘆,聲音不高,卻恰被童貫聽見。
“子航爲何嘆氣,可是唐姑娘這曲子不合胃口?”童貫問道。
“沒有,沒有,盼兒姑娘的曲子很好聽,只是蘇學士這詞中多有離愁別緒,讓下官禁不住想起異國他鄉的親朋,故而嘆息。”
“咯咯咯……原來如此,奴家便叫盼兒唱些歡快的,卻不知大人喜歡聽什麼曲子?”李媽媽笑道。
“這個……呵呵,隨便就好。”楊帆乾笑道。
“哈哈哈,李媽媽,楊大人來自神仙國度,你何不讓盼兒姑娘晚上和楊大人多親熱親熱,也好學得幾曲仙樂……”這種地方,當然少不了一些葷話。
“正是,正是……”
“卻不知我等何時能聽得上那仙樂……”
“盼兒姑娘學會了,我等不就能聽得到了……”
衆人鬨笑着。
“咳咳……”看場面有些亂,童貫清清嗓子道,“子航可曾學得大華國的曲子?”
衆人安靜下來。楊帆本想回答不曾學得,這一節也就過去了,可潛意識裡卻覺得如此一來,豈不讓那盼兒姑娘看輕,於是便鬼使神差地笑道:“卻也學得幾,只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哈哈哈,我說是吧,李媽媽這生意做得……”
“照我說,楊大人便收了盼兒姑娘得了……”
衆人又是一陣起鬨。
“咚!”這時珠簾後突然一聲琴響,衆人頓時安靜下來。簾後傳出唐盼兮那嬌鶯般的聲音:“盼兒肯請大人彈唱一曲,若真是仙樂,奴家甘願爲徒,伺候大人!”
衆人皆望向楊帆。這是**裸的挑戰,如果楊帆不願意,或是根本沒那本事,可就把他得罪慘了,按大宋此時情況,樞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李媽媽剛想起身道罪,卻不想楊帆輕輕站起道:“哈哈,沒那麼嚴重,今天我便清唱一曲,這曲子當然不是仙樂,只是那大華國的俚曲,權讓大家見個奇,聽個鮮。”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楊帆收腹挺胸,深呼吸一次。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
白漁樵江楮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kTV,感謝各類聯誼晚會上安排自己演出的領導們。楊帆這壓箱底的節目不是蓋的,比不了楊洪基老師,卻震的住大宋古人:
衆人但覺這《臨江仙》,慷慨悲壯之中,卻寓淡泊寧靜之韻味,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意境高遠,哲理深邃,令人聽來,蕩氣迴腸,意味無窮。而楊帆音渾厚,節奏鮮明,氣勢恢宏的歌聲中,還略帶磁性,這演唱技巧,實不是那些歌女所能企及的。
歌聲已止,衆人卻還在呆,楊帆微笑道:“獻醜了!”便即坐下,衆人方纔回過神來。
“哈哈哈哈,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來!爲這仙曲浮一大白!”童貫拊掌笑道。
“童樞密請!楊大人請!”衆人舉起酒杯一欽而盡。
之後衆人繼續推杯換盞,侃天說地,不亦悅乎。期間幾個略顯粗鄙之人,不免拿“甘願爲徒,伺候大人”這話來調笑唐盼兮,那盼兒姑娘也不言語,兀自彈琴,只是琴聲悠揚之下,卻未再展歌喉,幾曲下來,見衆人對曲子也沒多大興致,唐盼兮便悄然退下。
衆人耍到深夜才盡興而散,幾個酒量微淺之人,已叫僕人駕上了馬車。楊帆也是酒意甚濃,強忍醉意送童貫上車,再與衆人拱手道別後,便欲上車回家。剛要擡腳,卻聽後面有人叫道:“楊大人請留步。”
楊帆回頭看去,卻是那李媽媽。待走到楊帆跟前,李媽媽施禮道:“大人暫且留步,我家盼兒姑娘今晚無禮,得罪大人,奴家代她給大人賠禮了。”
“呃!沒事,沒事,李媽媽客氣了。”楊帆回道。
“咯咯……那奴家多謝大人了,不過啊,我那女兒可是對大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剛纔便託奴家知會大人,說她言出必行,大人若是有意,今晚便可……咯咯,收她爲徒……”
“呵呵,請媽媽轉告盼兒姑娘,本官今晚實在不勝酒力,改日再與她研究音樂……”楊帆回道。
李媽媽一呆,便又咯咯笑道:“也好,也好,那奴家恭送大人。”
“嗯,再見!”楊帆朝李媽媽揮了下手,便爬上馬車。
待楊帆的馬車消失在巷口,醉杏樓臨街窗口,唐盼兮轉身對一美豔女子道:“走了。”
“哈!這楊大人倒是個正人君子呢。”美豔女子笑道。
“是啊,有趣得緊。”
“改日再以我的名義請下吧。”
“嗯,想來以姐姐的名義,他該來的。”
......
接下來的幾天,楊帆除了正常到樞密院擬定兵工坊組建的摺子之外,便是一些應酬。梅執禮、林靈素等相熟之人,均親自到府上祝賀,自然免不了又要把酒言歡。不過令楊帆想不到的是,除了梅執禮官晉中書舍人之外,林靈素也憑引薦之功,被趙佶加號元妙先生、金門羽客。如今林靈素賜號全稱:“通真達靈元妙先生”,當時道士封號以字多少來判地位高低,林靈素這“通真達靈元妙”已是六字,在當朝封號中,位居位,可以說成爲當時道教第一人。
費了三天的工夫,楊帆終於將兵工坊組建的摺子擬好,讓編修潤色重抄一遍後,交給童貫,童貫看後也未做修改,便叫人呈了上去。
六月十日,乃是休沐之日,宋朝官員十日一休,五日一朝。清晨吃過早飯,楊帆便同周侗、魯智深、岳飛、周若英幾人研究水泊邊莊園建設的各項事宜。衆人打算,秋收之後,便招募人手前去建設。
正談論間,秋霜來報,說是有人送一請柬與老爺。楊帆接過請柬,打開一看,落款寫道“醉杏樓李師師”,內容卻是請楊帆前去醉杏樓一敘。
“李師師?”楊帆輕聲道。這李師師他自然知道,只是來到大宋,卻不曾見過。“難道是那日醉杏樓一曲高歌,驚動了這位千古名妓?”楊帆暗付道。
“哈哈哈,大人好豔福啊,這李師師姑娘可不是誰想見就能到見的,不知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把醉杏樓的門檻都踏平了,卻也不曾一見。大人倒好,一文未花,人家卻前來相請。”魯智深笑道。
“呵呵,什麼豔福不豔福的,我又不認識這李姑娘,她請我還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楊帆道。
“啊?那會不會是有人冒名李師師來請大哥呢,會不會有危險?”周若英擔心道。
“冒名……難道是那唐盼兮,那晚她曾……”楊帆思付。
“卻不知那唐盼兮是何人物,大家有沒有聽說?”楊帆問道。
“聽相國寺附近幾個潑皮說,這唐姑娘是幾個月前纔來到醉杏樓,因彈得一手好琴,唱得一口好曲,很快成爲醉杏樓的頭牌之一。只是她彈唱之時,一直白紗蒙面,外人從未見過她的面貌,也不知美醜。有人說她是因長得天姿國色,怕引起達官貴人的注意,所以蒙面;也有人說她是因爲長得醜,怕得罪客人,所以才蒙面。”魯智深絕對有做特工的潛質,這樣的情報他也能如數家珍。
“去了便知道了!”楊帆說道。
“那用不用我帶護衛隊陪大人一同前去?”魯智深問道。自從林沖做了虞侯之後,這護衛楊帆之責,便全交給了他,如今楊帆已是朝堂大員,魯智深便照其他高官的樣子,招聘了十幾人的護衛隊,現在正在訓練着。
“不用,這醉杏樓離皇城不遠,去的又都是達官貴人,所以治安良好,我帶劉寶前去便是。”楊帆答道。
“嗯,那種地方也不宜多帶人手,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飛兒,你便跟大人跑一趟吧。”周侗道。
“好!”岳飛點頭應道。
略微收拾一下,楊帆帶了岳飛、劉寶乘車來到醉杏樓。前廳掌櫃通報之後,楊帆被一丫鬟領到後院中間一座小樓,岳飛、劉寶則在不遠處的樓閣雅間喝茶。楊帆所到小樓卻不是飲宴所用,進入樓內,一層乃是宮燈粉帳,盆植坐椅,古琴桌几,一看便是女子會客之所,那二層想來定是閨房所在。
丫鬟將楊帆領入之後,便躬身告退。待房門關上,一串緩慢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楊帆看時,卻見一雙精美的鴛鴦繡鞋緣梯而下,繼而是一件淡粉色的對襟輕紗襦裙,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悄美的臉孔,雖無施粉黛,卻晶瑩剔透,如出水芙蓉一般。接着出現的是白裙及地,體態婀娜,面紗覆臉的唐盼兮。
兩人走下樓梯,款款來到楊帆跟前,施禮道:“奴家見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