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遭了死劫,大家都狼狽,張武帶着母子去酒店開了兩間房,想休息一下,結果前臺人員是個大嘴巴,張嘴就來“您媳婦真漂亮,孩子真可愛!”
張武想死!
王雲焉有心想辯解,卻不好意思開口,臉皮薄,她出門在外很少說話。
到是小傢伙像大男人一樣,指着張武“他纔不是我爸爸!”
賭氣的模樣讓人發笑,前臺人員只當小孩子開玩笑,沒往心裡去。
一番洗簌休息,再出門,張武看到王雲焉時又是一愣,經過梳妝打扮就是不一樣,真如古代的仙子一般,靜若秋蘭,觀之如畫,溫文爾雅的書香柔媚氣質使人不敢褻瀆。
與王雲焉並排而立,旁邊的小傢伙拉着母親的手,心眼很多,時刻觀察張武,但有靠近王雲焉的意思上去就推他,把母親保護得滴水不漏。
三人走在一起,真的很像美滿之家,爸爸媽媽兒子,和和美美,無比融洽。
張武不會爲別人改變自己的初衷,既然到了梁州那就得拜訪高人,增長見聞,不枉來此一趟。
不過這地方比較邪乎,武館和拳社沒見着,盡是些跆拳道、柔道、空手道之類的館子,張武對這些功夫真沒興趣,練得再牛,到了極限無非就是黑拳。
四處打聽才知道,梁州的武林盟主樑遠山,年輕時嗜武成癡,四處拜訪名師,卻沒人收他,據坊間傳聞此人很雞賊,心術不正,假迷三道,四處偷師,這點小心思在老拳師那裡一眼就能看出來,當然不收。
後來無奈,真功學不到只能修外功,搞跆拳道柔道之類。
只要是武功都帶有那麼點真意,能開一門武學都有其內涵,梁州盟主博採衆家之長,還真搞出點有意思的東西,最後在黑村三百連勝,打遍拳臺無敵手。
那時候的老盟主已經年逾百歲,氣血衰敗,名存實亡,鎮壓不住江湖,卻迷戀權勢不退位,自然要遭劫。
被樑遠山糾結一羣黑拳王打上門,全家老小被屠乾淨,自己也憑手段坐上盟主之位。
當年沒學到內家拳,又是打黑拳的,自然看不起江湖人。
上臺之後四處踢館,打不過就羣毆,一堆黑拳王一起上,丹勁巔峰的高手也要歇菜,整個梁州的內家拳館被肅清一空,反而是跆拳道之類在他的扶持下崛起。
當年太淵大帝定下規矩,一州的武林盟主只能由本地人擔任,外州人就算打得過也不會多管閒事,一州有一州的風氣,不能踩過界。
就算你看不慣,把樑遠山弄死又如何,本地人只服本地人,你當不了盟主,民心如此。
聽完樑遠山的事蹟,張武當下就來了興趣,這傢伙真不簡單,以己度人,如果沒有遇到南凡生,沒學內家拳,就憑跆拳道之類的功夫在黑拳臺上無敵手,自己能做到嘛?
真沒這個信心!
興趣來了當然要拜訪,帶着母女二人,來到一處王府似的景觀外,張武沒有報南凡生的名字,只說西州人士拜訪。
上次在羅家明白一個道理,頂着師傅的名頭遊走四方,自己就好像金丹妙藥,誰都想吃,上門請教招的都是詭道詐術,都想踩你搏名聲,有害無益。
但無名之輩想見盟主,人家認得你是哪根蔥?
足足等了三個小時都沒回應,門衛只說盟主有事,請耐心等待,然後就不說話了,懶得理你。
哪有南大師的名聲好使,報出來都得給面子。
王雲焉受張武護持,要依靠他,明白利害,自然是張武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小屁孩可沒那麼好的耐心,鬧騰起來誰也哄不住。
剛準備走,就見幾輛豪車駛來,派頭相當大,保鏢都是光頭大漢,黑衣墨鏡黑皮鞋,護着一位體壯如牛的大人物下車,掃視四方,後面又下來十八九歲的後生,與前者的相貌如出一轍。
門衛趕緊出來恭迎:“盟主您回來啦!少爺好!”極盡諂媚。
之後往張武的方向指了指,低語一聲,示意有人拜見。
張武跟在人家身後被請進去,但帶着母女倆不太方便,只得將兩人留在門衛處,畢竟難免會動手較技,再就是江湖人談天說地吹牛皮,女人在場放不開。
樑遠山給張武的感覺很敦厚,最起碼面相是如此,坊間傳言當不得真。
二人相談甚歡,張武講西州的江湖事,講“二哥”如何立江湖規矩,自己吹自己,不覺臉紅。
讓樑遠山大受啓發,虛心請教,聽得入神還會拿紙筆記下來,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讓張武大看了一眼,後邊自然講到功夫上面。
曉得人家不喜歡內家拳,自然投其所好,專講打黑拳的技術。
結果二人談得更起興,樑遠山當下演示了自創的絕技黑龍十八手,招招狠毒,這是基於黑拳發展來的玩意,就算張武這樣的殺人如麻者也覺這功夫太陰狠,不走正道。
不過還是看得很認真,能殺人的功夫就是好東西,咱不學他的陰毒,卻可以取長補短。
而在這個時候,樑家少爺沉浸在臆想中無法自拔,只因多撇了王雲焉一眼,就算蒙着面紗,穿着粗布,但那對眼睛真純淨啊,還有古典少婦的氣質,讓年齡輕輕就閱女無數的樑遠水不能忘。
漫步走向門衛處,樑遠水特意整理衣服,騷包的從上衣兜裡掏出梳子,把頭髮梳一遍,再從褲兜裡拿出男士香水,渾身噴得香味四溢,本就是小鮮肉,這下更是英俊的不得了。
推門而入,母子倆正在看電視,有人進門就是一愣,小屁孩趕緊躲在母親懷裡。
“夫人您好,我叫樑遠水,冒昧打擾請多見諒!”樑遠水文質彬彬,生怕唐突了美人,但目光卻直盯盯看着王雲焉,在他觀念中沒有“非禮勿視”這詞兒。
王雲焉經常被人這麼看,美女不管走到哪兒都有街頭餓狼盯着你不放,再看樑遠水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樣,只當他是孩子,雖然被看得不舒服,卻沒往心裡去。
人就是這樣,第一印象很重要,長得醜,你再討人歡心,人家也不喜歡你。
長相帥,就算舉止有些不妥,她也不往心裡去,只要看着你順眼,這些都不是事兒!
“您好!”王雲焉站起來行了一禮,柔柔弱弱讓人憐惜,再加上聲音使人很舒服,讓樑遠水當下就癡了。
他這反應在小傢伙眼裡,絕對是居心叵測之徒,盯着我媽這麼看,我不準!
“不準看我母親!”王陽亮粉雕玉琢,講話還帶奶氣,上去就要把樑遠水推出門,但怎麼推得動。
樑遠水才十八歲,自己也是個孩子,王陽亮在別人眼裡是小正太,很可愛,在他這裡卻看着礙眼,眉頭一皺,很厭惡,擡腳往前一扒拉,竟直接把王陽亮踢倒在地,根本沒有尊老愛幼之心。
小傢伙倒地,腦袋先着地,嚎啕痛哭。
王雲焉怒目而視,趕緊把小傢伙抱在懷裡安撫,銀牙緊咬,但生氣的模樣卻更動人。
樑遠水從小就不懂得家教是什麼,父親忙着打黑拳,管理江湖事,除了給錢,闖了禍幫他擦屁股,完全沒有教過他爲人之道,禮義廉恥這些東西沒在他眼裡扎過根。
眼看把孩子踢哭了,而王雲焉又更加動人,讓他控制不住自己,佔有慾爆發,有當盟主的爹罩着,橫行梁州,無法無天的性子起來,竟直接撲上去,一把將王雲焉按倒在地……
張武和樑遠山還在探討黑龍十八手,不虛此行,卻突然興致缺缺,想到孤兒寡母不在身邊,離得久了不放心,趕緊與樑遠山告別,飛速往門衛處走去。
功夫到了一定,心有所想,必有所感。
一代宗師尚雲祥生活在八國聯軍那個年代,鬼子快要進京前,他不知緣由,性子起來只想狠命磨刀,徒弟問爲什麼,只說鬼子的四路縱隊在街上走,衆人都認爲他起了幻覺。
那時候鬼子還沒全面打進來呢,大街上根本沒人。
直到尚雲祥過世後,京都淪陷,街頭常走鬼子縱隊,徒弟們再想起這事,才曉得師傅感應非常,功夫到了帶有神秘色彩的地步,很妖邪。
所謂“武人不詳”,這也算一種,經常刺激生理,容易起幻覺,人就比較邪性,如果當時徒弟們不在身邊,尚雲祥拿刀上街,把普通人當鬼子,亂殺亂砍,那是什麼後果?
張武突破化境後耳目聰慧,老遠就聽到細微的尖叫聲,印證了自己的感應,腦中無想,身體已經出去,快成一道黑線穿梭人間,仿若鬼魂!
眼前的場景讓他心臟驟痛,樑遠水正在撕扒王雲焉的衣服,狼爪侵襲胸前,手指青筋暴起,可見其用力之大,簡直狼心狗肺。
而一旁的小男孩哭得痛徹心扉,小手抓着樑遠水的褲腿,用盡所有力氣,想把他從母親身上拽下來。
張武看到這些的瞬間,整個人就變了,眼眶佈滿血絲,渾身肌肉擰成一股,煞氣外散,彷彿有殺人之血在皮膚間流動,臉皮通紅,毛孔間有鮮血滲出!
“咔!”
前所未有的一腳踢出去,空氣被踢爆,仿若摩擦過度,虛空生火,樑遠水被攔腰截斷,連脊柱骨帶腸子,直接被踢斷,整個爛成兩截,當下就嗝屁,哼都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