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連環快崩打完,張武收功,兩手自太陽穴下壓至腹部,只覺神清氣爽,渾身蒸騰的氣血漸漸平息。
每次打死武功相差無幾者都是一種巨大的進步,橫推同輩無敵手,心氣越高,人就越猛,功夫越練越得勁兒,意氣風發,風采無雙,自然扶搖直上。
來到房車前,張武向車裡行一禮以示尊重,朗聲說道:“見過大儒後人,賊已被盡數誅殺,請快逃命去吧!”
武人搞義舉,不爲報酬,只是好義勇爲,做好事心裡爽快而已,張武說完轉身就走,多管閒事的人命短。
但車裡的少婦卻急了,孤兒寡母,夜黑風高,如果沒人護持,能跑到哪裡去?
“少俠請稍等!”車門打開,王雲焉楚楚可憐的喊了一聲,看到滿地屍體時嚇得她差點尖叫出來,大家閨秀,書香門第,哪見過這種場面。
聞聲回頭,儘管自己的兩個女朋友貌美如花,都是仙女級別的,但看到王雲焉時,張武還是愣了。
眼前的少婦雖然滿臉鮮血,但那優雅動人的舉止,柔弱嬌嫩的模樣,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一眼就讓你升起愛護之心,只想把她當寶貝捧在手裡,細心呵護,那種古典氣質讓人心醉。
再看少婦身後出現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張武瞬間明白她爲什麼叫住自己。
這少婦一看就是沒出過門的那種,估計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孤兒寡母,護送她們的人死個乾淨,再加上已是深夜,周圍滿地屍體,唯有叫住自己纔有依靠。
“少俠,一看您就是高風亮節之人,感謝救命大恩,我名王雲焉,這是獨子王陽亮,我們母子孤苦伶仃,還請您多加護持,大恩無以爲報!”王雲焉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邊說邊往下跪,要給張武磕頭。
這種大禮怎麼能受,一步上前把王雲焉扶住,不讓她彎膝,但二人肌膚相觸的瞬間,張武似觸電,只覺手中柔弱無骨,手感妙到極致,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使人不能自持。
“母親,你爲什麼要向他下跪,這個人好凶惡啊!”小男孩看到母親要跪,自是大爲不滿,他還不懂人情世故,只有保護母親的天性,再加上張武剛殺完人,鮮血滲入皮膚中,顯兇惡,小孩子當然很怕他。
張武努力微笑,想對小男孩示好,但他本就顯醜,這一笑之下更加兇惡,把人家嚇得“呀……”一聲尖叫,惶恐至極,趕緊躲到王雲焉身後,彷彿餓狼要吃自己一般。
看到這情形,張武麪皮抽搐,滿臉黑線,尷尬不已。
王雲焉卻善解人意,看出張武的窘態,明白母子二人的安危全掛在這位少俠身上,趕緊解圍:“亮兒,快來見過恩人!”
孩子不依,看張武就如見猛虎,再加周圍死人的血腥味刺激,一時大哭起來,搞得張武更尷尬,王雲焉也發愁,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趕緊安撫孩子。
俗話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救了人家,要當好人行義舉,那就做到底。
一番交談讓張武唏噓不已,大儒王陽埠爲國爲民,爲人剛正不阿,在朝堂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人死如燈滅,生前再輝煌,過後也是一抔黃土。
王家幾代單傳,到王雲焉這一代卻只生了一個女兒,無奈招個上門女婿,這傢伙也是猛人,徵繳大軍鼎鼎有名的人物,不過後來在平亂中不知被人暗害,還是被賊方算計,反正是慘死疆場了,只留孤兒寡母。
人都善忘,以前王陽埠幫助過很多人,剛過世時這些人很照顧王家,但不出幾年關係都淡了,這是正常的人情世故。
反而是當年爲官時得罪的那些人,生前動不得你,我秋後算賬,當初我不過是貪了些東西,你就把我們抄家滅族,一大豪門險些覆滅。
能當豪門,七大姑八大姨不曉得有多少,牽連無數。
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別看大儒很風光,人人敬佩,但那是用貪官污吏之鮮血堆出來的名聲,聲威越旺盛,得罪的人越多。
父親過世,男人戰死,一門凋零,王雲焉眼看在帝都呆不下去了,就想回家鄉雲州,那裡畢竟是大本營,又天高皇帝遠,能遠離是非之地,結果坐飛機買不到票,坐火車也買不到票,彷彿被封殺一般,不知原因,反應買不到。
實在沒辦法只能請人護送,每到一州就報王陽埠的大名,自有鏢局行義舉,能護三州就護三州,有送五州的能耐就送五州,如果出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那也無能爲力,只能幫你找下一家鏢局。
這麼換來換去,消息走漏,到八爺鏢局這裡已是帝都人眼中的窮鄉僻壤,鏢局的老大才化境,就有了今天的一出劫道。
小孩子都比較嗜睡,哭過一陣之後,王陽亮在母親懷裡睡着了,張武則與王雲焉並肩而行,走在官道上。
少婦嬌弱,沒走多遠就不行了,王雲焉曉得今非昔比,咬牙堅持,但體力如此,平時不鍛鍊,一時半會哪能行走如風。
張武無奈,看着態生兩靨之愁的王雲焉,不忍心讓美人受折磨,但夜黑風高的,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只得搭起帳篷,在路邊將就一晚。
帳篷很小,自然是王雲焉母子睡裡邊,張武則如門神一般在外面打坐。
深夜寒風襲人,溫度驟降,張武氣血強大,早已寒暑不侵,但帳篷裡的小男孩卻被凍得瑟瑟發抖,王雲焉只能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裡,用身體的溫度遮擋寒意,自己卻抵不住寒氣,使她的牙齒上下打顫。
“磕磕磕磕”
張武聽着帳篷裡嗑牙的聲音,一聲嘆息,把上衣脫下來遞入帳篷中,自己則光着膀子。
王雲焉沒有閉眼,帳篷口有東西伸進來時先是一驚,瞬間做出最壞打算。
看到是張武的上衣時,一下子愣住了,心中複雜,卻沒有說話,只是趕緊把衣服蓋在孩子身上,然後隔着帳篷,悄悄注視外邊光膀子的男人。
被人盯着,當下就有感應,張武並沒有異樣,大家萍水相逢,初次見面而已,我還沒自大到人見人愛,一個舉動就能把少婦征服的程度,人貴在自知之明。
一夜無話,凌晨五點多就有趕早的商人路過,張武沒有打擾熟睡中的母子,只是拿錢砸人,直接包了一輛麪包車,讓司機在路邊等着。
這司機常年在外奔波,是明眼人,一看張武練功眼就移不開了。
先跳大舞戲,再站樁,然後只練一式懶驢臥道,高躍伏於地面,來回往撲,卻輕若無聲,地面連塵土都沒有。
動作明明很誇張,幅度很大,跳起來和青蛙似的,落地卻無雲煙,舉重若輕,把司機看得眼直了。
就張武這體格最少有一百五十斤,不說砸在地上,就算腳下用力走兩步也得起塵土,眼前卻有超常現象,十分詭異,讓司機明白這傢伙絕對是超級高手。
練了許久,張武收功,只覺神氣一定,小腹處似有物萌動,那是練出來的“氣”,靜靜站一會兒體會其中妙處,王雲焉母子也醒了。
“謝謝!”王雲焉親自把上衣還給張武,一夜風霜讓她顯狼狽,嬌襲一身之病氣,柔柔弱弱,聞者憐惜。
張武淡淡點頭,把衣服穿上,收起帳篷。
他的精神何其敏銳,王雲焉和他站一塊,司機往這邊一看,頓時有感,其目光不純告訴他人心叵測,像王雲焉這樣的女子,少有人能抵擋其誘惑。
張武不說話,看了王雲焉一眼,拽住她的衣角撕下一片薄紗,平淡說道:“遮住臉!”
這種舉動,王雲焉明白其中意味,小男孩卻急了,衝上來推了他一把,但怎麼能推得動,怒氣衝衝大聲質問:“你個壞人,爲什麼撕母親的衣服!”
張武不解釋,小屁孩懂啥,說了也是對牛彈琴,與你這個小屁孩置氣,讓人小看。
王雲焉自是趕緊安慰孩子,言語卻向着張武,搞得小傢伙氣急,乾脆連她也不理了,自己窩在汽車後座上生悶氣,卻便宜了張武,身邊坐在美人,香味撲鼻,心情舒爽。
如果只靠汽車趕路回雲州,就算走直線中途也要經過上百州,那得走到猴年馬月,沒有半年回不去,這麼長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唯有坐上飛機纔是正途,來到梁州飛機場,張武拿着母子倆的身份證去買票,機器上卻顯示查無此人,再試還是如此。
讓他心中一沉,這等於把母子倆的身份註銷了,沒有身份證,寸步難行!
“真是個艱鉅的工程!”張武自言自語。
要護着兩個累贅趕半年的路,還要躲追殺,誰曉得下波人什麼時候來?
這些還算輕的,就怕突然來個超級高手,像南凡生和趙無極那樣的,二話不說直接把你抹殺,這纔是張武最擔心的,那可真是憋屈死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張武突破到化境心胸變寬闊,心裡少有煩心事,多想無益,走一步看一步,這也算曆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