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生兩眼都要瞪出血了,他顫抖着道:“鹿青,我不是你雁雲閣的人,在外與何人交友,連我師父都不管,你雁雲閣橫插一槓意欲何爲。”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你與青冥神教的魔頭私下交往,就是與匪人私通,有違光明正道,難道我們聽之任之纔對嗎?林懷生,我看你已是徹底放任自流,絲毫沒有悔改之意,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說這話的可不是鹿青,而是打我那“孫子”。
只聽木屋裡待着的人嘿嘿笑道:“聽似大義凜然,其實一肚子齷齪心思。”窗口黑影一閃,只見一個身材瘦長,面色蒼白的中年人站在,他渾身上下最特別的地方就是那雙手,手指極長,形如枯爪,尤其是五根指甲,烏黑狹長,各各猶如鷹抓一般。
魔教中人未必長着凶神惡煞一樣的五官,但這種模樣的百分百可以肯定是魔教中人。
難道這就是我的“徒子徒孫”?
鹿青將女孩抱起交給冷清言,緩緩走到黑衣人對面笑道:“我得看仔細了,難道您真是神鷹長老戰燕雲?”
“鹿青,有種你就衝我來,別難爲劉兄和我的女兒。”林懷生悲憤無比道,女孩也衝他伸出手道:“爹、爹……”
林懷生就要冒動,戰燕雲伸手按住他肩膀道:“兄弟,難道你看不出這五人今日所來,就是爲乘火打劫嗎?”
見他把我和鹿青等人算在一起,我趕緊解釋道:“劉兄,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孫子”怒道:“你不過是禁區一個死囚,居然敢和這種大魔頭稱兄道弟。”說罷擡手對我虛劈一掌,空氣中頓時形成一道半月形煙氣,激射而來,扎眼功夫就撞在我胸前,啪的一聲,我被這股白氣再次打的倒飛出去,半空中忽然一根黑色布條卷在我胸口,一股陰寒之氣從布條傳入我體內,雖然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但身上如萬針穿體的刺痛感卻驟然消失不見。
落地後我就站在戰燕雲身前,他一把將我推開道:“不相干的人少在這摻和。”說罷對林懷生道:“兄弟,武道大會在即,雁雲閣並沒有十足把握讓這兩小子進入孝龍尉,可如果親手抓到一個魔教長老,那就是奇功一件,況且他們知道我身負重傷,痛打落水狗可是名門正派最愛做的勾當。”說到這兒他滿臉不屑的哈哈大笑。
我本來對雁雲閣的人就充滿了“鄙視之情”,所以不論對錯我都偏向林、劉二人,也不管他這番話是否靠譜,立馬覺得雁雲閣委實不是東西,簡直禽獸不如。
鹿青冷冷道:“戰燕雲,你我本來就是正邪不兩立,這世間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戰燕雲冷笑着道:“沒錯,十三年前殺死你哥哥時我就不該饒了你,否則何來今日的麻煩,不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與我又有何區別?”戰燕雲說的沒錯,此時鹿青雙眼烏青,一張臉就像抽筋般不時露出猙獰的笑容。
鹿青咬着牙道:“對付魔鬼就要用魔鬼的手段對嗎?否則好人永遠會受到壞人的傷害,這是大哥死後我明白最重要的道理。”
“好,我死不足惜,只想問你一件事,他們怎麼辦?”戰燕雲一指小女孩道。
“他們”指的就是林家父女和我,鹿青看了林懷生一眼道:“規矩你我都明白,勾結魔教只有死路一條。”
“不留後患,連個小女孩都不放過,鹿青,你學我學的足夠徹底,既然你心裡已有計較,還等什麼?趕緊動手吧。”
鹿青卻深深吸了口氣道:“有句話我擱了十幾年,今天終於有機會親口告訴你了,戰燕雲,雖然我大哥死在你的手上,但你卻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不爲別的,就憑做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這點,你爲了提升功力不惜殺死自己的授業恩師,拜入邪教門下,爲了獲得長老之職不惜殺死結髮妻子,再娶魔教妖女爲妻,一個人心狠至此,居然還有人願與你結爲生死,真令人歎服。”
“鹿青,大哥一生崎嶇坎坷不是你所能想象,眼裡所見未必……”
“兄弟,我一生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過往之事歷歷在目,對與錯何必與他人道,再說你指望和這四人說明白什麼?他們今天來可不是爲了說道理的,所以省點力氣吧。鹿青,多年未見你的龍虎神功必然又有精進,請吧。”
我暗中連連祈禱,戰燕雲一定得贏,否則我就一起陪葬了。
不過仔細想想他的贏得概率實在不高,除了身體受傷,小女孩還在這幫人手裡,關鍵時刻用她脅迫二人,我估計林懷生爲了救女兒,啥事都能做出來。
我在這胡思亂想,場中二人卻以做好了戰鬥準備,鹿青雙手平放身前做了個起式,戰燕雲卻隨意站着動也不動,但雙手掌心卻不斷有絲絲黑氣冒出,一雙手由白變青、由青變黑,只見鹿青一聲暴喝雙手高舉擺出舉火燒天式,之間雙手空隙間流光溢彩,一個透明的圓形氣球,在他手中逐漸成型,林子中平地捲起一陣狂風,只見周圍落葉被強大的吸力吸往鹿青立足的場地中,靠他最近的三名同伴,根本無法承受強烈而起的旋轉氣場,各自尋找掩體,我看到冷清言帶着女孩躲入其中一株大樹後,心念一動,趁着混亂也依靠樹叢的掩護一點點靠近冷清言。
戰燕雲也緩緩張開雙臂,林懷生道:“大哥,你不能隨便動用元力,現在傷勢……”
“人誰無死,我這輩子已經足夠威風了,你就讓我再狠一次吧。”說罷戰燕雲全神貫注對着鹿青。
只聽嘩啦啦亂響,一堆枯葉順着鹿青的身體盤旋而上,瞬間將他身體盡數罩入“葉柱”中,隨即葉子又進入圓形氣場中,很快滿滿當當全部積滿,只見圓形的“氣球”變成了“葉球”。
隨着呼的一聲響動,圍繞着鹿青身體盤旋的枯葉就像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瞬間碎爲粉末,碎屑被風吹的四散飛去,就像有人撒了一袋玉米粉。
但是我卻看到這些細細的粉屑途徑之處摧花斷葉,甚至粗大的樹杆都被劃出細微的傷痕。
這哪裡是碎屑,這簡直就是散彈槍打出的鐵砂彈,這時氣場中的枯葉越轉越快,瞬間又被磨成碎屑,裡面的份量可比剛纔多多了,這要是透射出去,林懷生和戰燕雲便是有三頭六背,也無法躲避。
剛有此念,只聽鹿青一聲暴喝,雙手猛地向戰燕雲坐在指去,只聽刷的一聲輕響,透明的圓球轉瞬及至,卻在距離二人還有五六米之地轟然爆裂,一片堪比金鋼鐵片的碎葉雨鋪天蓋地朝兩人而去,一堆發動攻擊的馬蜂。
林懷生左手在胸口一抓,只見青布長衣已被抓在手上,他運氣轉起長衣,只見布匹做成的衣服注入元力頓時鼓脹而起,就像一面扁平的盾牌,碎葉撲擊之上,發出“噼噼啪啪”的大響,卻無一能透入布衣中。
而另一邊的戰燕雲渾身開始冒出黑氣,猶如點點黑線漂浮在身體周圍,這和我與劉白雲對戰時出現的金線頗有相似之處,然而隨後戰燕雲面色變的愈發慘白,嘴脣就像剛吃了人,血紅一片,眼睛鐵青,接着一道道烏黑的筋絡清清楚楚在他臉上浮現,只聽戰燕雲獰笑着道:“今天就讓你們見識鬼面神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