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目測此人身材之高大猶在寥行天之上,只是相貌醜陋到極點,一眼根本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他雙拳狠狠砸在車頭,越野車劇烈晃動起來,雖然他力量不小,但是在我眼中基本可以忽略不急,正準備下車迎戰,寥行天一把拉住我道:“這是趕屍人,不要和他發生正面衝突,他必定誤會是我們帶走了那具屍體。”
小六子下了車道:“我們不想找麻煩,你找錯人了。”
黑衣人轉向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怒火,他幾乎是咬着牙道:“你還我魂來。”
“帶走那個死人的是一個道士,與我們無關。”小六子平靜的道,其餘人則擔心黑衣人會暴起傷人,都下了車。
黑衣人冷笑道:“黑夜之中的清溪山中,如果不是你們,還能有誰?說,爲什麼要埋伏我?爲什麼要算計我?”
他語氣越發嚴厲,小六子道:“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因爲與我根本無關,害你的人朝東邊而去,若你現在追趕還來得及。”
黑衣人哈哈大笑,聲音在深夜的山谷迴盪,引起一片古怪的聲音,有的可以分辨是虎狼嘯叫,但有些聲音則難以分辨。
收了笑聲,趕屍人惡狠狠的道:“你若不還我屍魂,明年此時就是你們週年……”他忌日二字沒有出口我對着他腦袋輕輕彈了一指。
黑衣人注意力都在小六子身上,並沒有注意我的“偷襲”,中招後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寥行天道:“這是一個被奪了死屍的趕屍匠,在他們的行當裡就相當於犯了無法饒恕的大罪,因爲死者家屬還等着親人屍身回家落屍,入土爲安,如果他找不回那具屍體,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在趕屍行當裡討飯吃了。”
“可是那個道士爲什麼要騙取一具屍體呢?”我忍不住問道。
“大家千萬記住,荒野深山若看見道士裝扮的人一定要及時躲避,就算躲避不及一定不要在言語或是行動上得罪他們,因爲深夜入山的道士只有兩種,一爲捉妖,二爲害人,之前遇到道士我就知道麻煩來了,誰知想走還是沒有走掉。”
“要不然弄死它算了,這小子留着說不定出什麼事情。”我道。
“絕對不行,在山裡殺趕屍匠是天大的忌諱,如果他手上還有屍體,在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養成了跳屍你我都要倒大黴。”寥行天道。
“那怎麼辦?這小子醒了後絕對不會輕易干休的,雖然他肯定打不贏咱們,但又不能殺他,咱們還能咋辦?”我道。
“咱們這麼多人,他只有一個人你擔心什麼呢?”餘芹道,對於我屢次表示想要殺人,她有些惱火。
小六子屁顛顛取出水,扶着趕屍匠坐起來餵了幾口,接着又在臉上灑了一些,我注意到趕屍匠裸露出來強壯的胸肌上淌滿了鮮血,而傷口是在左胸靠近心口之處,下手之人異常狠毒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想到那個匆匆路過的道士心裡有些感嘆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過這趕屍匠長相也確實過於猙獰,乍看就像是被硫酸毀容了一般,身上臭氣四溢薰得我眉頭直皺,寥行天道:“他們經常開棺起屍,所以身上有屍臭味。”
幾口水喝下去,他悶吼了一聲悠悠醒轉,可能之前全是憑一股氣撐着沒有倒下,此時倒下了想起來就不容易,掙扎了幾下並沒有起身,寥行天道:“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更不是盜取屍體的人,你先安心養好身體,然後再去找他不遲,我們無意介入你們之間的矛盾,但也不想你誤會我們。”
聽了寥行天的話趕屍匠有些半信半疑,打量我們很久才道:“你們真的不是和他一夥兒的?”
寥行天道:“我們只是湊巧路過此地,與你兩方都是巧遇,幹嘛要爲難你呢?”
趕屍匠這才長聲嘆口氣道:“這回麻煩大了,我把屍體弄丟了,和死者家屬怎麼交代呢?”他粗糙的臉上愁雲滿布,看起來好像在哭一樣。
“你先別急,無論如何得把傷口養好才能做下一步打算,你受的傷不輕,強撐追捕偷屍之人絕不是個好主意。”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對這些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趕屍匠還是抱有戒心。
“實不相瞞我師傅就是一個道士,所以我瞭解他們,知道他們做事的手段,莽撞行事有百害而無一利。”小六子道。
或許是我們的“誠懇”博得了對方的信任,趕屍匠想了很久終於點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
我忍耐不住將他們拉到一邊壓低嗓門道:“你們幹嘛?準備學雷鋒做好事呢?現在是救人的時候嗎?我們自己還鬧不清楚前途如何呢?再說這明明是一座島國境內的大山,咱們遇到的全是說漢語的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沒什麼可奇怪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大,如果沒有我們的人幫助,西塔化工如何在黃龍山開展二十多年的試驗項目而未被發覺?這裡本就是個邪惡勢力的試驗場,所以看到哪國人都不奇怪。”
“寥總長,你是不是早就得到這方面消息,所以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咱們能夠得到一個趕屍匠的幫助,對於尋找不老泉和西塔化工都有益處,因爲趕屍匠的能力雖然不強,但是在山裡他卻能起到很強的作用。”
“因爲對於使用邪術的巫師,他們異常懼怕趕屍匠,比如說我們遇到的那個怪異的女人,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那些話,更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走我們,所以這個趕屍匠對於我們而言有絕大的幫助。”寥行天道。
“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能幫助我們?”我持絕對的懷疑態度。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大象連獅子老虎都怕,卻偏偏畏懼一個小小的耗子,你們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寥行天一句話問得我無言以對。
我道:“你的意思是暫時留着這個人以防有人想暗害咱們?”
“對,就是這個意思,人心不可不防,尤其是那樣一個女人,她到底暗藏着怎樣的禍心?我想咱們遲早會見識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