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像吃了三十斤黃連一樣。
容耀祖苦的說不出話來。偏偏他還不能解釋什麼,這些都是發生過的事實,每一個照片、視頻的主角除了他,他都認識,是他不管是長期牀伴還是露水姻緣的男男女女。
裡面更有甚者,更加暴露,一看就是偷拍;還有露正臉但是自己打了馬賽克的,就像在炫耀一樣依稀能看到笑臉。
“這是……這是我們桐桐?!”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向紀律嚴明的晚會闖進來兩個女人。說話的正是容老大家媳婦。
幾張照片劃過,但是容耀祖能很清楚的辨認出,裡面那個女人是他最信任的情人angela。
桐桐?他空白的大腦中還是思考了一下。
“你……你這個殺千刀的啊!你怎麼能把你的親侄女……天哪,天哪。”黑胖的女人坐在地上不要命地抓着容耀祖的褲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容老三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哭着衝上來。“二哥啊,你把老三弄哪兒去了啊,他孩子剛出生不能沒有爹啊!”
容耀祖甩着腿上的兩個女人。越來越多的視線聚集在他身上。
“放開我,你們兩個女人在說什麼!放開我。”他掙扎着,可是怎麼能有兩個破釜沉舟的女人更厲害。
女人尖銳的哭泣聲引來更多目光。
至於這兩個女人從哪兒來,怎麼進來的容耀祖已經沒有想法了。她們口中的男人去了哪兒沒有比他再清楚不過。
他兩個兄弟當時答應他事成之後就聯繫他,都現在了,雖然劉春萍死了但是那兩個人下落不明,唯有一次在鄰省打過來的電話證明他們還沒被抓住……
容耀祖心裡咯噔一下。
爲什麼會有這麼情況他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帶來的信息量太大,原本就因爲視頻而不夠用的腦子更是轉不過來了。
鬧劇還在繼續。可是有些人看熱鬧正興奮,有些人已經對此沒了興趣。
容柏已經沒了在看下去的興趣,這樣的容耀祖他他已經提不起多大興趣去打擊了。
“讓之前的人都出動吧,我估計他快動手了。”
果然,在晚會結束,容耀祖將兩個女人好說歹說安頓好。他就不明白了,容老大的媳婦爲什麼非要叫一個臉都看不清的女人作女兒?
莫不是……他眼珠一轉,眼中黑色瀰漫開。
而他不知道的是,容桐小時候有過燙傷,正在手臂上。照片剛剛好將胳膊露出來。容桐她媽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且不說這些。
容耀祖的逃跑計劃已經開始。兩個行蹤不定的定時炸彈威脅着他。angela身份成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秦術。
在他撕毀地三張清清楚楚登了他八卦的報紙後,他終於拿起手機給秦術打了電話。
滿世界的人都認識他了。大街小巷裡都是容耀祖的八卦,他和不同男女的裸/照被方便快捷的互聯網傳到任何地方,只要手指一點就能看到香/豔的畫面。
面子比什麼都重要的容耀祖不得不呆在家裡等待自己的左右手秦術給自己訂好逃亡的機票。
不過在別人的眼中,容耀祖的計劃已經百分之百都暴露出來。就好像在衆人面前跳舞的小丑,按照容耀祖的性格一定會心灰意冷乾脆自殺,這對容柏來說就少了報復的趣味了不是?
所以說無知有的時候也是福啊。
接下的事情幾乎就是順理成章。
容耀祖在容柏的刻意安排下,“悄悄”抵達另一座城市。這就是他計劃逃跑的地方,從這裡直接到國外,帶着大筆財產。
不過想法終究是想法,容柏怎麼可能讓他施行?
先是他的大哥,三弟突然出現在報紙上,罪名是投毒。
容耀祖慌亂一陣後立刻收拾東西,這裡也不安全了,他需要立刻出/境。只要不在c國的領域,只要上了飛機,就奈何不了他。
在不起眼的小賓館裡轉啊轉。
秦術盡職盡責地將容耀祖全部的狀態都告訴容柏。畢竟容耀祖之前的德行在那兒放着,他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容耀祖是不是會對秦術和盤托出計劃。
容柏已經想了不少商業諜戰的畫面,腦子裡兩個人相互鬥智鬥勇根本停不下來。
他做了很多準備,包括整個計劃都被識破了在飛機上的一場鬥爭,結果嘞……?
秦術打來緊急電話,說容耀祖不知道哪根筋抽錯了居然要回成江市!據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什麼鬼!
容柏目瞪口呆,還能不能愉快的鬥智鬥勇了?!
於是所有之前安排的人有一半撤回成江市。
容柏咬着牙,果然這個蠢貨不是他親爹,一定不是他親爹。就光智商遺傳就能看出來,絕對不是親生的。
成江市裡,劉春萍已經報案,但是因爲容柏那邊特意有人壓着,報紙上沒有過多報道,警察那邊也是暗中行動,之中並沒有打草驚蛇。
對於容耀祖居然回來了大家很是驚訝,這是自投羅網的節奏?他們忘了要不是容柏在他身邊安插了秦術和angela兩個強力眼線也不會這麼就得到這個喪心病狂的人的第一手線索。
接下來的是容柏沒有出面,但是全程都在看。
他記憶中,這個男人不可一世,就像掌握世界一樣。可是現在,他只能被一羣警察把手扭在身後,像個喪家之犬。
容柏心中一口鬱氣緩緩散開。
剩下的事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容家的兩個老人,只能在二兒子涉嫌殺人,三兒子投毒未遂之下,和老大家的(如果這家人還有良心的話)一起生活。後半輩子已經是貧困潦倒。
angela他會送到h國整容,至於以後的發展要全靠她自己,而她的父母是不是和她生活在一起,容柏已經不關注了。
兩個人的交易到這一刻徹底完結了,至少angela在這場交易中被他抓住了把柄,兩人互利互惠,終究沒有再多交集。
容柏還是去監獄看了容耀祖一次。
“你知道我是誰嗎?”容柏拉開椅子,微笑着坐在容耀祖面前。他沒拿那個對話機。
容耀祖已經看出來他說的是什麼,之前的意氣風發現在已經變成了落水狗的狼狽。短短几天就渾濁的眼睛現在只能趴在玻璃上看人。
“你……”他顫抖的手指指向容柏,驚恐不已。這個情況有時候獄警會讓他提前回去,但是容柏是打過招呼的,站在容耀祖身後的獄警視他的反常如無物。
“我就是容柏,真慶幸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不然有這麼一個爹即使自殺也會覺得無光。”他一字一句說道。
隨後對講機被拿起來,容耀祖驚恐,但是他沒有辦法,玻璃外的人只是微笑着,舉着話筒。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對溪溪那麼殘忍。”即使我不是你的孩子,可溪溪她是啊。
“那個小賤/人?”容耀祖粗糲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稱呼讓容柏眉頭一皺,十分想一拳揍過去。“她的確是我的孩子,可她是個賠錢貨!而且她和那個女人長得越來越像!我他/媽看到那個小賤/人就想起你們那個婊子/媽做的事!”
他的精神很興奮,眼睛充滿了血絲,幾乎臉對在玻璃上說的話。
容柏沉默了片刻。放下話筒走了。
對於這個已經瘋了的人,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只有讓人在獄中“關照”一下。
而容大,容桐給她爹求了情。容柏想着他們一家人除了容桐媽嘴損,容桐傷害過一次容溪外沒有別的,也就讓這一家人出去生存了。
容三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對容溪做過的事情天理難容,容柏已經將他從監獄轉移到了一個封閉的精神病院。
這個地方是他實地考察過的,在醫療和態度問題上沒有一點是合格的但唯一在禁錮病人方面做的非常好。
一個正常人進來這裡,即使不瘋也會被逼瘋。
容三的下場可想而知。他不想再看罷了。
之後就是杜允了。
杜允在醫院的重症監控室裡呆了很久了,鑑於他的特殊情況,很多治療都無法進行,更何況杜允本身也不配合。
“你是想死?”容柏穿着隔離服,站在杜允的病牀邊。
杜允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變的更可怕了。容柏都不知道他傷到哪裡,只是生命已經枯竭似的,醫生說他的求生*已經沒有了。
真是可怕。
原來一個人放棄生命是這樣的。
“生不如死。”毒/癮和艾滋的病痛在他身上交纏,疼,噁心,各種負面反應讓他對生沒有希望。
“你媽媽也在這家醫院。”容柏想了半天,才終於說出這句話來。
杜允眼中滑過悲哀的光,但是很快又成爲一片死灰。“我知道,謝謝你。”
“我不會養着她,等她好了以後,你的事情我會告訴她。”容柏面無表情,但其實他現在比誰都更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在他面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不需要,她可以的。”杜允說幾句話就要狠狠地呼吸幾口,現在他連呼吸都困難了。
容柏不語,只是直直地盯着他。
“你在爲我悲傷?真是聖母。”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還強撐着說話。
容柏沒有像電視劇裡一樣讓他住嘴,不要再說了。只是靜靜站着,就像聽臨終遺言一樣安靜。
“聖母,我可是害你的人,你應該想要殺死我纔對。”杜允還有閒情和他聊天,似乎也比剛纔好多了。
心裡“咯噔”一下,容柏知道這是杜允挨不久了的反應。
讓他去色/誘容耀祖已經是強弓之弩,又被打成那樣,現在他自己的求生意識已經完全沒有了……也離離開的時間不遠了。
“我不想殺你。”你是整件事情裡罪責最輕的那個人。我沒有辦法說你無辜,但是你承受的遠比你犯下的錯要超過太多。容柏下意識已經原諒了這個要死掉的男孩。
杜允沒有力氣,連聳肩都表現不出來,只好作罷。“我挺喜歡你男人的。唉……”
兩個人沒有共同的交集,唯一一點大概就是杜允曾經喜歡過顧謹臣。
聊了不知道有多久,容柏該走了,走之前杜允躺在牀上不知道想什麼,他沒有打擾,在病房外看了片刻便轉身離開。
第二天早上,容柏收到杜允自殺身亡的消息。
自殺。
他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劉春萍,母子兩個人住在同一所醫院中,但是劉春萍一點也不知道。
“你就是救了我的人?”劉春萍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能吃些東西了。
“你好。”他答應杜允,在劉春萍身體尚未完全康復,不會告訴他這一慘訊。
“哎呀,真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夥子,和我們家小允一樣……”女人不愧是女強人,恢復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只是她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容耀祖和杜允的事情。
balabala……
容柏很耐心地聽劉春萍講述,作爲婦女之友,他還很和善地一起討論些事情。
“不好意思,三牀的病人該吃藥了。”護士已經端過來小藥盤。
“我耽誤你太長時間了……”劉春萍一臉抱歉。“要是小允,小允……在就好了,你們一定聊得來。”
也許別人會以爲是錯覺,但是容柏看不錯。在劉春萍眼中的是名爲悲傷的東西。
對母子二人,容柏都只能以沉默而對。“阿姨,你歇着,我……有時間來看你。”
也許劉春萍已經知道了什麼,但是他的任務依舊是等她康復。
……
回家以後,容柏被顧謹臣抱在懷裡,兩個人用最大的力氣擁抱着,沒有接吻,沒有做/愛。
“我今天得到了杜允的死亡證明。”容柏在顧謹臣頸窩裡悶悶地說。
顧謹臣安慰地撫摸他的背脊,看慣死亡的他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安慰愛人心裡傷痛。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讓他死。”
“我不忍心告訴他媽媽。”
就像小孩子一樣,容柏發泄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滿,而顧謹臣只是抱着他,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背部直到容柏累了,想睡了。
……
劉春萍康復的日子到來了。
容柏也依照承諾,將杜允的骨灰交給了劉春萍。
這個女強人沒有哭,她就站在那兒告訴容柏她要去國外發展,帶着她的財產。然後找一處有海的地方安家。
容柏看到她的手指緊緊捏着骨灰盒。力道之大,整個人都在顫抖。
“阿姨再見。”
劉春萍登上去往國外的飛機。
angela帶着父母遠赴h國整容。
秦術已經回到顧謹臣手下,每天和姜宇搶白曉明不亦樂乎。
容柏依舊在拍《影中瓷》。
顧謹臣還是他大顧氏的掌權人。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