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了,他就好像做了一個悠遠的夢一樣,夢醒來的時候,他還沉浸在那種夢境裡不可自拔。
在夢裡,他什麼都不用想,他擁着心愛的前妻,兩個人就好像還在熱戀當中一樣,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做了,他們有了孩子,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長得很像安語,眉宇間又跟陳偉很像,她慢慢的長大,陳偉親自爲她披上婚紗,他們夫妻一起看着女兒出嫁,結婚生子,垂暮之年,他們還可以一起坐在樓下的鞦韆上盪來盪去......
一個夢做了一輩子,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是,夢醒了,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那殘破的夢境讓他一遍遍的回味,他多麼想一直都這麼睡下去,那樣他就可以永遠活在夢裡了。
“哥,你醒了。”陳雨淚流滿面,“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
陳偉擡起手,輕輕的撫摸着妹妹的秀髮:“傻丫頭,感冒發燒而已,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陳偉雖然在昏迷,但是時斷時醒,他聽到醫生說的那些話了,好像,蕭雨也來過。
病房裡,就只有他跟妹妹兩個人,這不是單人病房,隔壁牀沒有住人。
“我沒事了,你回家去吧!”
“我就留在這裡陪你!”陳雨很想跟哥哥說,一直都是蕭雨陪着他,不知道爲什麼,蕭雨突然離開了,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剛來的時候,她急得都哭了,陳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蕭雨會不辭而別,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我真的沒事了!”陳偉拿起了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了,讓妹妹回去,他也不太放心,“這裡有躺椅,你睡一會吧!”
陳雨伸手摸了摸哥哥的額頭,退燒了,她這才放心了,慢慢的躺下,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她實在是太累了,剛纔就有些頂不住了,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陳偉側過身體,看着妹妹,臉上滑過淡淡的笑容。
陳偉可能睡得時間太長了,現在卻毫無睡意,想從牀上起來,卻發現渾身都沒有力氣。
他的記憶在夢境和現實中穿梭着,夢境慢慢的淡化,浮現出的確是下午那一刻的情景。
心,莫名的抽痛了起來,下午兩點多,他就到了,他遠遠的躲在橋上,看到安語來了,好像個傻瓜一樣在那裡等着,無數次,陳偉都想跑過去,告訴安語,他有多麼的捨不得她,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註定了生命裡要成爲冤家,他們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如果心軟過去,將來只會把安語傷得更深,很多次,他都對自己說,放棄報仇,可是,每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他就會看到爸爸,爸爸的那種眼神,給人感覺就是死不瞑目,是呀!本來一個有着大好前途的公司,被最親近的人算計,到頭來連命都沒有了,爸爸怎麼可能甘心呢?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這個仇,一定要報,所以他只能選擇放棄安語,放棄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只是爲了她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當他看到安語站在大雨中,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刀割一般的難受,大風把他的雨傘吹走了,飄飄蕩蕩的落入了河中,他站在那裡,任憑雨水滴打在他的身上,他要陪着安語淋雨,只有這樣,他纔會覺得他們還在一起。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如果安語不是聶麗華的女兒,那該多好呀!就沒有什麼能夠拆散他們了。
天亮的時候,陳偉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陣鈴聲把他給吵醒了,陳偉一看,是吳玲打來的。
陳偉直接按了靜音,他無法面對安語,更加無法面對吳玲,見了他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吳玲一次次的打來,最終放棄了,發來了一條短信:安語住院了,如果你心裡還有她,就過來看她吧!
吳玲發了病房號,陳偉從牀上坐了起來,問陳雨他們在哪裡?
陳偉聽妹妹說完,擡頭看向了天花板,沒想到,安語居然就在樓上。
陳偉掙扎着從牀上下來,睡了一夜,雖然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但是人已經輕鬆了很多。
“哥,你幹什麼?”
“我上廁所,我有點餓了,你去給我買點吃的吧!”
陳雨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陳偉到了外面,沒有坐電梯,而是走到了樓梯間,爬樓梯到了樓上,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吳玲站在電梯門口等着電梯。
陳偉等了一會兒,看到吳玲走了,這才走了出來,另外一部電梯裡,走出來了幾個人。
陳偉往安語的病房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裡捧着鮮花從他的身邊走過,陳偉剛想到安語的病房去看看,卻驚訝的發現,那個男人進了安語的病房。
可能是去看安語同病房的病人吧!
陳偉到了門口,擡頭往裡看,看到剛纔那個男人把鮮花放在了茶几上,正在跟安語說着什麼,兩個人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安語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
陳偉苦笑着轉過身來,慢慢的朝着樓下走去。
回到了病房裡,陳偉的心情沉入了谷底,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安語跟那個人應該早就認識了,相談甚歡的樣子,一看就是老熟人。
安語的朋友,陳偉大多都認識,可這個男人是誰呢?
陳雨回來了,看到陳偉坐在牀上發呆。
“哥,你怎麼了?”
“有件事情,你幫哥去辦一下。”
“什麼事?”
陳偉把事情跟陳雨說了,陳雨驚訝不已:“你說什麼?嫂子也在這家醫院?”
“幫我去看看她,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裡。”
“哥,其實!”陳雨很想勸哥嫂復婚,但是轉念一想,哥哥已經跟蕭雨在一起了,哥嫂復婚無望了。
陳雨到了樓上,走進了病房裡,吳玲已經回來了,買了粥,安語正在吃粥,病牀邊還坐着一個男人。
“嫂子,我來看你了。”陳雨走了過去,安語趕忙把粥放下。
“你怎麼來了?”安語拉着陳雨的手,朝着病房門口看了過去,卻沒有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