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隆重紀念“大清”撲街107週年,骨頭特意購買海之藍一瓶,弟兄們隨意,咱家先幹了。至於更新嘛,等骨嫂不罵人了再說。
……
魏公公這問的不是廢話麼,一衆賭客哪個不是將他當明燈?
有個挨宰的冤大頭頂着,大傢伙都跟着吃肉喝湯呢。
只是,沒人敢搭這個腔。
畢竟,這小子剛剛幾把輸了足有三千兩,這把再輸的話,就是六七千兩。這可是筆鉅款,難保這小子輸急了不會發作,把個怒氣撒別人頭上。
衆賭客都精明着,能拿這麼多錢出來賭,身後還有幾個跟班,這種公子哥來頭肯定不小,非富即貴那種。這種人,賭場或許能應付得來,可他們這些賭客怕是招架不住。
所以,悶聲發財就好,憑白惹禍這種事,傻子才幹。
衆賭客嘻嘻哈哈,個個假裝沒聽見,只看着那碗盅,有膽大的這把可是把手頭錢都押上去了。
王大力在邊上早就是坐不住了,站在那裡一臉緊張的看着桌上,兩隻手緊緊合在一起,眼珠瞪的老大。
這般賭法,饒他王千總最風光最快活時也不曾見過。早些年他賭的最大的一場也不過是下注七八十兩,就這,都差把心臟給跳出來了。
有錢人,真他孃的有錢人。
有錢人也真他孃的好,賭錢都這麼剌激!
王大力狠狠嚥了咽喉嚨,他現在迫不及待想知道開出來的到底是大還是小。除此之外,腦中再無其它。因爲,這感覺太剌激了。
魏公公這邊其實也知道衆賭客的想法,明燈就明燈,他無所謂。
你們笑我太瘋癲,我笑你們看不穿啊。
咱家,是差錢的人麼?
再說了,輸贏,兵家常事嘛。
不過開了幾把小,輸個幾千兩而矣,咱家穩得住,穩得住咧。
“開!”
魏公公朝荷官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別磨蹭了,是輸是贏開碗來見。
“好!”
荷官也不耽擱,做足架勢,將那碗蓋緩緩掀開,旋即就聽衆人爆出一陣驚歎聲。
“三三二,又是小啊!”
“乖乖,幾把了?真個出長龍了!”
“……”
在衆賭客驚歎的愉悅聲中,來了兩個賭場的幫閒將那四麻袋銀子給擡了下去。
王千總就那麼眼睜睜看着幾千兩銀子進了賭場的腰包。
衆賭客也是大把眼紅,這麼多銀子要是他們的話,還出來賭個屁。
魏公公則是若有所思,靜靜的看着。
良心話,他老人家現在內心真是波瀾不驚。
可這樣子被別人見了,卻被當作是不甘心,腸子悔的青了。要不然,怎麼會呆若木雞,什麼話也說不出的。
“公子還賭不賭了?”
荷官知道對面這位已經沒錢了,但出於禮貌和規矩,還是得問一聲。
“賭,怎麼不賭了?”
魏公公擡頭看了眼那碗盅,繼而又說了句:“不過我手頭沒那麼多現銀,能不能等我的人送錢來。”語氣是帶商量的了。
“公子,賭桌規矩不等人。”荷官斷然拒絕,然後“好心”建議道:“公子要不改日再來試試手氣?”
見好就收可不單指賭客,於賭場而言也套用。已經割了這小子大幾千兩銀子,荷官也好,賭場做主的也好,都是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說白了,賭場這邊也怕出事。
畢竟,殺豬容易,可也得防着把豬逼急咬人。
“改日不如撞日,改日我不定有空玩呢。”魏公公真是不聽好人勸啊,想也不想就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扔在了桌上。
“還是大!”
聲大如牛,把邊上的王大力給嚇了一跳。
有眼尖的賭客看清票面所示,低聲與周遭人道:“揚州泰昌號的票子。”
桌上的銀票正是南直最大票號揚州泰昌號的,而這泰昌號的主人前不久在通州時和魏公公還打過交道。銀票有八張,都是兩千兩面額的,合在一塊一萬六千兩。
“一把定輸贏,這把要贏了,輸的就都回來了。”
魏公公信心十足的和邊上王千總說着,理論上的確如此。他老人家剛纔輸了六七千兩,這把要贏了,反手就能贏一萬兩回來。
王大力在邊上別說附和了,真是連呼吸都差停頓了。
他現在想法多了些,想的最多的卻是你這公子哥要把這些錢給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替你把事辦了啊。
後悔,真是萬分後悔。原先知道對方找他辦事會給好處,但這好處不至於叫他提腦袋來辦,但要有這麼多錢,別說是提腦袋了,就是讓他脫褲子也幹啊。
世上沒有什麼事情不能用錢搞定的,如果有,那就加錢!
賭客們這會真是開了眼界,開了他們這輩子沒見過的眼界,幾乎所有人都憋着氣不敢吱聲,因爲,這般賭法真是超出了他們對於賭錢的任何認知。
賭場這邊也都上頭了,賭大小能賭上萬兩,別說擱這小小上海縣不曾見過,就是擱松江府、蘇州甚至南京城,怕也百年難遇啊。
那幾張銀票真是燙手,燙的荷官身子都微微發顫了。一萬六千兩,別說他這輩子沒見過,就是這家賭場的負責人怕也沒見過。
數目太大,也太過驚人,以至於荷官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但他不敢說接這注,他做不了這主,只能藉着下手驗銀票的空當,不動聲色的朝看場的看去。
那看場的這回也不敢點頭了,而是進了後面掛着簾子的房間。
裡面,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十分的富態,不是賭場的東家,但卻能代表東家決定任何事。場子中人都叫他張爺。
“什麼來頭?”
張爺喜歡玩鐵球,手裡的兩個鐵球轉的很是靈活,外面發生的事,他可是一直盯着。
看場的道:“聽口音,像是江北揚州的。”
“揚州的?”
張爺想了想,自家東主和揚州那邊有生意來往,但卻沒聽說哪家有這麼個二五愣子。
“張爺,接不接?”看場的低聲問道。
“接,爲何不接?送上門的錢不要麼?”張爺輕笑一聲,“老吳手裡有數吧?”
“老吳的手法在咱松江府可是頭一號。”
看場的對此倒很篤定,他可是親眼見過老吳變戲法似的將碗裡的大色變成小色的。手法嫺熟,內行人都瞧不出。
“那出去瞧瞧去,江北的赤佬有什麼好怕的。”
張爺轉着兩顆鐵球走了出去,上萬兩的賭局,他也想開開眼呢。
見着張爺出來,荷官老吳心裡有數了,邊上下手也驗過這銀票真假,當下就笑着對魏公公道:“既然公子認準這把開大,那小人就陪公子賭個痛快。”
言畢,喝了一聲“開!”
衆人齊致看向碗中,王大力的眼睛珠子就差貼那碗上了,然後就聽一片吸氣聲。
“一二四,小!”
“譁”的一聲,嗡嗡四響,賭客們就差炸了。
打下手的那傢伙臉都笑開了花,激動的將幾張銀票就給抽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將面前的一堆散碎銀子和銅錢推到前面賠那些押小的。
荷官心裡其實也打突着,待見開出來的是小,方纔暗自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對魏公公道:“對不住了,公子運氣真是不佳,又是小。”
“……”
魏公公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邊上的王大力千總身子不軟站不穩,要不是他拉了一把,這位千總大人準和凳子一起摔地上。
“這…這…這…”
王千總聲音都打顫了,“這這這”的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無妨,輸贏乃是兵家常事嘛。”魏公公安慰了一句王千總,然後看了眼被人家拿走的銀票,鼻子抽了抽,不無失落道:“怎麼又是個小。”
“這才幾把,從前我見過連出十四把的長龍局呢。”
一個正數錢的賭客嚷了句,待見那輸錢的公子哥和荷官都在盯着他看,不由一縮脖子,低頭不敢吱聲了。
“真是長龍局麼?”
魏公公的樣子看起來想在思量什麼。
張爺朝荷官老吳打了個眼色,老吳會意,將碗重新蓋好,顛了一下,然後笑着道:“公子今天運氣不好,我看還是別玩了吧。”
“怎麼?你是怕我沒錢賭麼!”
魏公公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輸急眼了的,只見他狠狠用力將手上的玉扳指扯下,然後拍在桌上,喊道:“這扳指值五萬兩,開,給小爺開,小爺我就不信這個邪了,還買大!”
“啊?!”
王大力這聲“啊”不是因爲這公子哥把價值五萬兩的玉扳指給拿出來賭,而是驚訝於這二傻子都輸了這麼多了,怎麼能還買大呢!
“公子,這不合規矩,賭場只收金銀銅錢,這玉扳指再值錢,我們也不接的。”荷官搖了搖頭。
魏公公一愣:“有這規矩?”
荷官笑了笑,沒說話。
有沒有這規矩,他魏公公肚子裡能沒數麼?拿個五兩的玉扳指出來愣說五萬兩,他老人家也真是能吹。想來,也是輸急眼了的緣故吧。
“公子要是沒錢玩的話,就請回吧。”
張爺走了過來,笑着打了個哈哈對圍觀的一衆賭客說今天就到此爲止,各位要是想玩明日早些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