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做腎移植手術的時候,我也勸告過她如果她執意要把自己的腎源捐贈出來。她的病不但無法及早治療。而且還會加重病情的惡化。”
“本來白血病可以治好的機率就不大,再加上她捐出了腎。對她的身體更是大大的不利,現在又無故掉入了水中,可想而知,你們知道的,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拖延的時間久了就等於加重了自己的病情,無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現在的她昏迷不醒。已沒有了意識,她連最後的一點求生希望也放棄了。所以我們也無能爲力了。”
作爲醫生她很想把她給救活,作爲旁人,她也希望她能夠繼續活下去。她爲了救一個拋棄了她的父親而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她打從心裡佩服她。
肖醫生平靜把一番話說下來。除了李映嵐,其他的兩個人聽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林思毅冰冷的眸子猛然揪住了肖醫生的領子,如果不是因爲她是女。他真的有可能一拳揮打了下去,“你在說什麼。既然你早知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一旁的李映嵐猛地上前拉開林思毅,林思毅甩開了李映嵐。兇狠的目光一直看着肖醫生。像是在等着她的說法。
李映嵐皺眉,再次上前去扯開他,大聲說道:“你姐要瞞着,我們能怎麼辦?她拼命的求着讓我不要告訴你,你讓我怎麼辦?也怪我,一直任由着她把病情拖得越來越嚴重!”
說着說着,她壓抑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嘩嘩的從眼角旁滾了下來。
林思毅猛地將目光看向李青檸,不可置信望着她,“映嵐姐,你是說,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她說等到君瀚結婚了,就沒有遺憾,就來接受治療了,可是今天君瀚就要結婚了,就差一天了,她卻連最後一天都等不到了。”
李映嵐神情憂傷,語氣悲憫。
安宇風當聽到林思楚得了白血病時,之後的話他就再也沒有聽進去,沉痛之色涌上眸中,心裡彷彿被掏空了一般,連疼都沒有了感覺。
她得了白血病?爲什麼沒有告訴他,她是想讓他來當這個罪人嗎?
她沒接受治療是因爲沈君瀚,她隱瞞了自己的病情,大概是因爲沈君瀚吧,她一直沒跟沈君瀚在一起也是因爲自己的病吧?
她的心裡裝的都是隻有沈君瀚吧?
一絲感傷與自嘲之意涌上心頭,可是她爲什麼連他也要隱瞞?如果他知道她有病,他根本不會勸她原諒什麼楚毅,更不會讓她去做什麼移植手術。
她這是要他自責,要他愧疚嗎?她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有多難受,她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她生病,他不會允許她這麼做的,絕對不會。
“這是我在病人手上發現的戒指。”說着,肖醫生便將戒指伸向了他們,安宇風猛地拿過戒指。
接着肖醫生嘆了一口氣,“你們還是先進去看下病人,最後能喚起她的意識,否則……”說到這裡,肖醫生沒再說下去,轉身適時的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林思毅與李映嵐聽到肖醫生這麼一說,就趕緊朝病房走了去,看來還是有希望的,只要能喚起她的意識。
而安宇風是看着那枚戒指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楚楚,就爲了這枚戒指嗎?你知不知道像這樣的戒指我能給你買好多好多,只要你想要!
它就有那麼重要嗎?能讓你不顧一切的去尋找它?能讓你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你這麼拼命的去找回它,一定是因爲沈君瀚吧?那你知不知道,你爲了他不顧一切,而他卻在和別人的女人結婚,值得嗎?值得嗎?
安宇風神情恍惚的走到病房門口,看着躺在病牀的林思楚,此時只能靠帶着氧氣罩來維持生命,蒼白的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他多麼希望此刻她能起來罵他一頓。
一縷溼意上了佈滿血絲的眸中,都怪他,是他沒把她照顧好,難怪她在做移植手術時會說那麼傷感的話。
跟她相處了這麼久,他居然沒發覺她的異樣,他早該知道的,如果他再細心點,就不會有這樣子的事情發生了。
愧疚與自責再次涌上安宇風的心頭。卻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在安靜的醫院裡,鈴聲格外的響亮。
安宇風掏出手機一看,當看到那串熟悉的號碼時,眉頭一蹙,瞧了一眼病房裡的林思楚,隨後轉身走到一個角落裡,劃下了接聽鍵,冷淡道:“喂,找我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似乎並不在意安宇風的冷淡,反而傳來了很悅耳的聲音:“宇風,怎麼沒看到你人呢?你不會連我的婚禮也不參加吧。”
安宇風淡淡道:“我現在有……”
話還沒來得急說完,就被楚心婷給打斷了,只聽她說道:“有什麼事,能比我的婚禮更重要。我和君瀚都等着你呢,你一定要來呢,順便帶上思楚一起。我很歡迎你們哈。”
聽完楚心婷的話,安宇風的眸中浮起了一絲冷意,低沉說道:“好,我一定會去的。”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那頭的楚心婷聽到安宇風這樣說,脣邊浮起了一絲得逞的笑意,渾然不知她自己的危險即將到來。
安宇風掛了電話之後,並沒有回去看林思楚,而是看起了剛纔從肖醫生手中拿過的戒指,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刺得安宇風的眼睛生硬的疼。
就爲了這戒指,就爲了這戒指,她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想到這,安宇風的充滿血絲的眸中驀然竄起一股怒火,可是楚楚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結婚?還要結婚?猛地將戒指攥緊在手中,他發了瘋似的衝出了醫院。
沈君瀚昨晚失魂落魄的離開許願池後,開着車瘋狂兜了一圈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已經想好了,既然林思楚想要自由,那他就成全她,祝福她。
他要結婚了,可是新娘卻不是他的所愛。
那種心情說有多苦澀就有多苦澀,看着新娘滿臉的幸福笑容,剎那間又疼了他的心,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林思楚,僅此兩秒,他又回過了神來,看着朝他越走越近的楚心婷,在脣邊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他的新娘是她,楚心婷。
不管怎樣,她是愛他的,總比娶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人要好。
因爲婚事有些倉促,所以沈君瀚的母親並未來得及從美國趕回來。
沈君瀚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裡,是他的母親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說起他的母親也是女強人一個,沈氏集團的總裁就是他的母親,不過沈君瀚他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也是他的努力,對於他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楚毅輕輕地將楚心婷的手放到沈君瀚的手上,沈君瀚微笑握住,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只可惜身在幸福中的楚心婷,完全沒注意到,只是羞澀的任由沈君瀚牽着她往禮堂走。
這一天,她終於等來了。
安宇風來到現場的時候,只見那兩人正手牽手往教堂裡走去,一時怒火又猛地涌上了心頭,瘋狂地衝進教堂,一把扯過沈君瀚,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他又揪起沈君瀚的領子,狠狠地一拳對準他的左臉打了下去,這一連貫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沈君瀚冷不防的跌倒在地,“君瀚?”楚心婷驚叫一聲,看了一眼滿眼怒火的安宇風,忙上前扶起沈君瀚,“君瀚,你沒事吧?”
沈君瀚踉蹌的站了起來,抹了抹脣角邊溢出的血跡,正想問爲什麼,安宇風又猛地一拳朝沈君瀚右臉打了過去,“你居然還有心情結婚。”
此時的安宇風就好似一頭猛獸,眼眸裡染着熊熊烈火,彷彿他要把昨晚積壓了一個晚上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
再次跌倒在地的沈君瀚被莫名其妙打了兩拳,也惱火了,猛地起身,擂起拳頭也朝安宇風打了過去,拳頭打下去的那瞬間,氣憤開口道:“你在這發什麼瘋?”
“我是在瘋!”安宇風抹了抹脣角的血跡,擂起拳頭又朝沈君瀚打了過去,沈君瀚這次極快閃了過去,已經被打了兩拳,沒傻到還要再挨第三拳。
其實旁邊的那些人已經反應了過來,最先開口的是楚心婷,看着臉已經微微腫起來的沈君瀚,她沒好氣對安宇風說道:“宇風,來喝我喜酒我很歡迎你,可是你一來就打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楚毅也上了來,“宇風,今天是心婷的大喜日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據楚毅所瞭解,他們三人關係一直都很好吧?難道安宇風喜歡上了他的女兒楚心婷?
“跟他沒什麼好說的!實話說了吧,我今天就是來攪場子的,來打死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雖然這話,安宇風是在跟楚毅說,可他那憤怒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沈君瀚。
被邀請而來的賓客漸漸都圍了上來,越來越多,最後圍成了一圈,都在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