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上次的三戰會議是怎麼進行的?”
連城冀擡頭想了想,許久才說道:“上次啊,那時候我們天玄宗年輕一輩的弟子很厲害,所以劉麟那老傢伙就提議讓我們老一輩的對打,所以就過來挑戰我,然後就輸了啊。”
連城沁愣了愣,輕笑說道:“那爹爲什麼還要擔心呢,我們上有您,下有我,沁兒我自問在青會之中,可沒有能與我匹敵的對手啊。”
連城冀開懷一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哈哈哈哈,可是其他弟子卻沒有你一個女兒之身有出息,就是他們不爭氣啊,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劍術全都被你學了去,如果在努力那麼一點點,將凡體道修煉到第六式,就趕上你爹我的一半了,哈哈哈。”
連城沁白了他一眼,說:“爹,凡體道才十式而已,您不也才練到八式嗎,也好意思說出來,女兒能在這個年紀便修煉到第五式,可比您強多了。”旋即又傲嬌地說道:“爹,當年你可是老祖宗弟子裡面最愚笨的啊。”
連城沁老臉一紅,咳了一聲,“沁兒,你可別小看老祖宗留下的劍法,他以前可是修仙門派的弟子,那一身本領可不得了,這凡體道十式劍法變化無窮,可衍生無數招式,如何使用就看你悟性了。而且老祖宗還說了,等到我們天玄宗有人將凡體道修煉完十式,他便回來,再將後面的招式教予我們。”
連城冀想到老祖宗那個甩手掌櫃,腦袋不禁一疼,不願在他身上多說,連忙皺着臉搖頭,“沁兒,你這幾日便多多督促門下弟子練習,爲三戰決議做好準備。”
連城沁也是察覺到事情的重要性,連連點頭。
而另一邊,戎州客棧內,蕭別才卻是苦惱不已,因爲有三個人氣勢洶洶站在他面前,周圍桌椅被打爛在地,人羣早已散開一旁,中間只有蕭別才和對方三人對峙着。
“我說三位,我真的不是天玄宗的人,不過天玄宗對我有恩,說我們沒關係那也不對的,而且,你們也看到了,你們三個可不是我的對手,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如何?”蕭別才苦笑着說道。
那三人之中爲首的一人手拿長槍,正是青會的宋權,而他身後也是站着兩名年紀輕輕的弟子,只見此刻宋權長槍指着蕭別才,嘴角有絲鮮血流出,而身後兩人更是狼狽,身上髒亂不堪,面容之上青一塊紫一塊。
宋權憤怒的說道:“我管你是不是天玄宗的人,打了我們就當沒事啊,做夢!”
蕭別才擡頭抱怨,當真是無奈極了,自從從天玄宗出來之後,纔來到客棧,打算留住幾天,也好等呂柔和周長雲回來,三人再一起行事,可沒想到該等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來了。
宋權三人從天玄宗出來之後便來這歇息,卻不料遇到穿着天玄宗衣服的蕭別才,就想着找回剛剛丟掉的場子,於是就上前來找他麻煩,沒想到宋權記性好,記住剛剛蕭別才也是在場看到他們出糗的人,心中怒氣更是澎湃起來,於是......
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宋權幾人沒教訓到蕭別才,反而被他教訓了,大庭廣衆之下,更覺得顏面盡失。
蕭別才輕輕彈了衣襟,淡淡地說道:“我承了天玄宗一份恩情,既然你們不肯罷手,還要繼續找麻煩的話,那我也不需要客氣了。聽好了,我叫蕭別才,待會發生的事不管後果如何,要算在我頭上,可別找錯了人。”
說完,蕭別才身影陡然一動,宋權三人黑色眼眸瞳孔猛然收縮,剛剛三人與其交手,都沒有佔到一絲優勢,現在他們只不過是逞口舌之利而已,如果蕭別纔不客氣的話不是慘了,三人見狀,急忙戒備起來。
三人之中宋權明顯最強,蕭別纔開始向他們而來的那一刻,宋權低聲咆哮着,手中的長槍帶起巨大的風壓,在蕭別才的前衝過程中,狠狠地當頭砸下,另外兩人一個手持長劍,一人拿着圓輪,看到蕭別纔有動作也是左右散開,不想讓他抓住空隙將三人一起擊破。
蕭別纔不顧另外兩人,身形前傾,躲過長槍,人已經貼近宋權的懷中,身體凌厲一撞,將他逼退了四五步,跌坐在地上。
另外兩人沒想到師兄敗陣如此之快,手中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不敢往前。
“要不是還要在戎州帶上一時半會,我纔不會下手那麼輕呢。”蕭別才心中感嘆。
宋權臉色漲紅,狼狽的爬了起來,又驚又怒,不禁向着那兩個不成材的弟子呼喝一聲,“你們兩個,傻愣着幹嘛,還不給我上!”
那兩人聞言,再也不管不顧的圍攻了上去。
蕭別才人靜靜的站着,默如石碑,對那兩人來襲的殺招無動於衷。
那長劍最爲當先,取了一個刁鑽的角度,從背後斜刺而來,眼看幾乎就要得手,蕭別才冷笑一聲,微微側頭,雙眸之中流露出比那劍鋒更爲犀利的眼光。
等着那緩慢的劍鋒來到距離他足夠近的時候,再從容應對,單手作勢,手刀從上而下,繼而錚的一響,那人手中的長劍硬生生地格開,力道大的震得他虎口一痛。
那手持長劍的人一驚,自己的攻勢在蕭別才面前根本就是花拳繡腿,猶如孩童過家家一般,毫無威脅可言。
蕭別才耳朵微微一動,在那嘈雜的環境中,聽到一聲怪響,“次、次。”等他看清楚的時候,原來是那圓輪之中彈出幾道尖銳的刀鋒,寒光凌歷,要是被那刀鋒傷到,肯定骨是骨,肉是肉的了。
蕭別才愣了一下,冷眼望過去,有點惱怒。這東西可是會要人命的啊,心中不忿,對他們下手也便狠了一些。
身體在幾息之間變換了幾次位置,忽左忽右,待到那圓輪之人靠近之時,身子猛然一矮,重心下移,雙拳對着那人肚腹狠狠的打了過去。
“嗚哇。”只見那人圓輪落空,打在蕭別才後方,而他彎腰乾嘔,除了幾絲口水,卻也沒有吐出任何東西。蕭別才從容收拳,長身而起,那人立馬倒在地上,滿臉痛苦的捂住肚子**起來,期間,身體還止不住的乾咳。
周圍羣衆皆是驚呼起來,不由得暗自大喜,平日裡,青會剝削他們太多,對他們太苛刻,如今看到有人替他們出氣,心中舒坦極了。
蕭別才淡淡的看了看地上那人,不再理會,將目光移到另外兩人身上。
宋權和另外一人齊步後退,一臉膽怯的看着蕭別才,兩人互相對望一眼,滿臉的不自在,羞愧和怒火已經完全涌上臉龐,在周遭之人的鄙夷眼光中,他們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宋權不甘,心中想到這件事之後,自己在戎州走動都要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大喝一聲,“混賬小子,告訴你,你可要想好了,我們可是青會中人,做人還是要低調點!”
“哦,那又怎麼樣。”
“就是叫你不要小看我們!”聽着蕭別才淡淡的話語聲,就像針扎一樣讓他難受。
話音一落,宋權站穩馬步,長槍斜指地上,雙手用力一抖,一道藍色氣芒隨着漆黑的槍身繚繞而上,而宋權的臉色也是變的猙獰起來。
望着那一道藍光,蕭別才眼中掠過些許驚訝,“沒想到這幫庸才居然還有這一手,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身體微微一傾,提起一點正視之心,打算好好見識一下,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功法千奇百怪,可不能錯過機會。
周圍的人看到此情形,大聲驚喊起來:“天啊,是青會的煙雲氣,大家趕緊躲開。”聽到這聲驚喊,周圍羣衆臉色大變,雙腳急忙跑動起來,驚叫之中,互相推擠着離開。
“宋師兄,會長不允許我們這種地方用起煙雲氣啊,如果控制不好,會傷到別人的啊。”站在宋權旁邊的那位弟子急忙勸道。
宋權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道:“哼,你懂什麼,那些事小,青會面子事大,現在可管不了這麼多了,而且,現在這煙雲氣你師兄我還不能駕馭嗎?”
那人還想再勸,宋權連忙將他推開,厲聲打斷,“閉嘴,滾一邊去,看我的。”
轉眼之間,周圍的人羣早已跑出客棧,只不過看熱鬧的本性沒有消失,在遠處伸頭觀望着,蕭別纔看到衆人如此大的反應,也是被嚇了一跳,轉念一想,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看到這等詭異功法,肯定是畏懼無比。
說時遲那時快,宋權如毒蛇望着獵物一樣,森然說道:“小子,今天就算是被會長責罰,我也要讓你知道得罪我們青會沒有好下場。”
宋權右腳往前狠狠一踏,雙手轉動長槍,頓時,猛然直揮而下,重重地打在地板之上,木屑飛起。而長槍之上的藍色光芒隨着長槍揮舞的行跡向蕭別才甩了出去。
藍色光芒帶着破空聲,所過之處,地上木板皆是撕裂開來,木屑迸起,頃刻之間,已經臨近蕭別才。感受到那裡面的尖銳勁風,蕭別才大驚,身體猛然倒傾了許多,然而,身體還是略微遲緩了一點,身上衣服被狠狠地撕裂了一下,不過好在並未傷及身體。
“嘭!”
蕭別才身後的木椅承受不住那攻擊,從中間被打散了去,木椅殘骸四處飛濺。
蓄力許久的攻擊居然被蕭別才輕鬆躲了去,宋權臉上的怒意更深了一層,擡起頭來,陰冷的看着他,並未說話,雙手再次揮動長槍,藍色氣勁再次纏繞而上。看那模樣,宋權竟是要連續使出這個招式,要將蕭別纔打敗在此。
蕭別才一陣後怕,要不是自己的身法夠快,就着了,看到宋權又開始凝氣,罵道:“真以爲別人是傻子不成,能讓你一直使出這種招式,這招式威力不小,這樣下去,那客棧要被你拆了。”
身影一閃,雙腳猛踏地面,蕭別才已經爆射而出,不過須臾之間,已經來到宋權面前,頓時,驚駭之色從宋權臉龐上浮起。
“......好、好快,怎麼可能!”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訝然之間,不等長槍之上的藍色氣勁凝聚,便毅然決然的直揮而下,腳掌急忙死死搽在地面之上,憑藉着那股力量,身形也是急急倒退,拉開距離
“噗!”
只見他的身形還在後退的時候,就被蕭別才厚實的手掌猛然一抓,頓時讓他後退不得,手中的長槍也因爲這個變故,落在地上,那道藍色氣勁瞬間消散開來,在他們腳下久久徘徊,嫋嫋消散。
“你、你放、放開我。”宋權雙手使勁掰着抓住自己的手掌,察覺到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珠往上一翻,惶恐的神色佈滿臉龐。
站在一旁的青會弟子大驚失色,對着蕭別才急聲說道:“你、你放開我們師兄,我們可是青會的人,你、你......”那人倉促之間連話都說不清楚,只是手足無措的在那裡比劃着。
“你們別老把青會的名頭掛在嘴邊,這樣很惹人厭煩啊,而且我根本不瞭解你們,拿這個來威脅我,沒多大用啊”蕭別才擺了擺手,滿臉的不耐煩。
“是嗎?沒有用嗎?”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聽到聲音,蕭別才手中動作竟情不自禁的鬆了下來,還沒等看清是什麼人,頓時,身體猛然感覺到一股兇悍勁氣,之後,便如斷了弦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當下,連忙藉助那股力量,穩住身子,卻絆到座椅,一屁股摔倒在地,訝異的眼神急忙向四周望去。
周圍羣衆讓出一條大道,一道青綠色身影緩緩走出,而隨着這道身影的出現,這周圍頓時變得安靜了許多,一股令人略有些感到壓抑的氣勢若有若無的從其體內散發而出,站在他身旁的羣衆滿臉慌亂,情不自禁的想遠離他,往後鑽去,一看便知道不是常人。
只見來人和連城冀一樣年紀,不過卻顯得有些年輕,可是那頭髮,卻是透着些許蒼白之色,隱約之間有一分老態,然而,最讓人注意的是這人從出現到現在,雙目一直閉着,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出現之後,臉龐面向蕭別才,揮了揮青色鶴氅,接着便掃過四周,緩緩說道:“不過才幾天功夫,變化真是大,都不知道戎州何時出了一位青年才俊,可惜我雙目已瞎,無緣見一見這位。”
蕭別才眼眸微眯,站起身來,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人,那人給他的感覺有如渾濁古譚一般,看不透,摸不着底。
那倖存的唯一青會弟子看到來人,面上一喜,急忙跑到他的身旁,躬身施禮,顫顫巍巍說道:“恭迎會長!”
蕭別才眼瞳陡然收縮,心中驚歎萬分,“這人就是青會的會長嘛?劉麟?好厲害的感覺,不過怎麼會出現那麼快。”
其實蕭別纔不知道,當高平幾人出來的時候,便是直接來到客棧不遠處會見劉麟,只有宋權幾個小角色沒有資格參與討論,默默地來到茶樓喝茶。
劉麟雙目雖瞎,耳朵卻靈光的很,大老遠就聽到了這邊的打鬧。
兀直走到宋權身旁,低下身子,將手指放在他的脖頸之處查探,劉麟臉上閃過一絲讚歎,輕聲說道:“竟然徒手將宋權打暈,小傢伙,你手上的力氣不小啊,只不過縱使宋權有千萬不對,他到底也是我青會的人,下這麼重的手,讓青會顏面何存。“
蕭別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解釋道:“前輩,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誤會,雖然我出手是重了一些,可是我並沒有爲難他們,難道你還要追究下去嗎?”
“沒有爲難?”劉麟身上散發出絲絲殺氣,看着昏迷的兩個青會弟子,冷冷說道:“那你還想怎麼爲難。”
“要將他們的屍體交給我嗎?”
頓時,劉麟身上氣息如爆發的火山一般,猛然迸發而出,整個人如同鬼神一樣,而那氣息針對的便是站在遠處的蕭別才。
蕭別纔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護短,或者是故意借題發揮?不管怎麼樣,心中明白,他是不會輕易罷手了。
“小子,剛剛你說那些話我都聽到了,證明我青會沒用,你便可以安然離去,不然的話,你就要爲你在此的行爲付出代價。”
聞言,蕭別才臉色變得沉重,周遭之人皆都已惋惜的神情望着蕭別才,苦笑嘆息,本來以爲能看看蕭別纔打壓打壓一下青會的氣焰,沒想到如今竟惹的劉麟老鬼現身,想到劉麟手段,衆人都知道蕭別才的結局會很慘。
蕭別才狠狠嚥了一口唾沫,心中擔憂,可是臉色不動一分。聽着周圍響起的低低竊語聲,努力壓下心中的緊張,“自從知道父親線索之後,自己的經歷慢慢變得複雜起來,先是殺手組織月樓,又是衍鬼,現在又扯上青會,真晦氣!”
“小子,看好了,雖說我青會在戎州比不上天玄宗,可也不是你這等小子能招惹的!”
冰冷的話語充斥在周圍,似乎是述說給蕭別才聽,似乎也是向整個戎州表明實力,“這傢伙,原來是要拿我立威嗎?”蕭別才心中惡狠狠的想到。
陡然間,劉麟單手一揮,帶起一陣凌厲的風壓射來,蕭別才嘴角微微掀起,“這樣的技倆就能......”話還沒說完,猛然一驚,雙手護頭,瞬間,那看似平凡無比的風壓竟將蕭別才胸前的衣衫撕裂,連帶着將他整個人猛然轟往後方,撞在隔邊的牆上,頃刻間,那牆壁以他爲中心,無數裂縫往外擴去。
“哇。”感到自己胸口猶如受到重錘擊打一般,不由的喊叫出來,想到剛剛劉麟那招,感到訝異,“明明只是普通的風壓而已,沒想到到我這邊居然變成了一股繚亂的衝擊波,不僅力量兇狠,而且還很鋒利。可惡,那麼多人,不能亂用九玄決啊,而且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不然完全可以躲過去!”
蕭別才單膝跪地,雙掌擋在前方,雙肩抖動,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雙眼虛眯成一條細小的縫隙,凝重的望着劉麟。
劉麟戲謔地笑容佈滿臉龐,玩味的說道:“不得不承認,你身體挺硬的,不過就這點本事,居然敢在此囂張。”說完,右手又是擺起,對着蕭別才揮了過來。
“可惡。”低聲咒罵了一句,急忙借勢向旁邊跳了過去,“嘭。”剛剛那地方碎石濺射,然而,攻擊還沒有結束,劉麟沒有一絲猶豫,又是連續揮舞了四下,聽到尖嘯聲,蕭別才也沒有一絲怠慢,第二擊又是順勢滾開,第三擊雙手雙腳並用藉助推力往後蹦去,一一躲開。看着地上留下的五個碎坑,蕭別才臉色也是變的陰沉起來。
緩緩站立起身,冷冷的看着劉麟。
似乎察覺到被人注視,毫不在乎的輕笑說道:“怎麼,惱羞成怒了,既然如此爲何不用出你的本領,這樣,殺了你纔有價值。”語氣最後,竟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蕭別才趕緊還手。
“我說,劉老鬼,你這樣對付一個小輩也太過分了點吧。”
淡淡的笑聲迴盪四周,才傳入衆人耳中,讓人分不清這聲音到底是從何處而來,頃刻間,兩道身影出現在劉麟和蕭別才兩人之間,偉岸的身影負手而立,另一黃色倩影,青絲飄揚,乖巧的站在那人身後,赫然便是連城冀父女兩人。